第三十四章
關健陪她們倆剛把租借的山地車還好，肖曉笑就急衝衝嚷著要回家了。
小威還等著她輔導作業呢。
這些天，小威奶奶奶奶早就發現了“天使姐姐”的秘密，她不隻一次看到肖曉笑輕輕走出501，又偷偷貓著腰走進電梯。
關鍵是：她寶貝孫子小威的作業越來越工整了，最近作業本上全是鮮紅的100分！
她偷偷故意消失了幾次，看著孫子像小老鼠一樣，隻要她一出門，就拿著作業本“滋溜”一下鑽進了過道那邊。
一邊還興奮地敲門：“天使姐姐，是我，我來啦——”
前天，小威奶奶終於敲響了過道這頭新鄰居的門，她笑眯眯地望著一臉驚恐的肖曉笑。
“放心，姑娘，我不是來找你的麻煩的。我保證不會出賣你！”
肖曉笑看她一副正義淩然的表情，一下就被逗樂了，這才發現奶奶手裏端著好大一碗辣蘿卜絲。
奶奶美滋滋地舉起碗：“這是我自己曬幹了，自己醃的蘿卜絲。我給你裝了一碗嚐嚐，如果喜歡吃，阿姨再給你送過來。”
肖曉笑接過碗，伸出食指和拇指，捏了一條放到嘴裏嚼，立刻哇哇大叫。
“太好吃了！好脆啊！脆嘣嘣！”
小威奶奶一臉笑開了花。
“是吧，小威他爸也說好吃，每次回來都能吃半碗呢。”
肖曉笑定了定。“小威……爸爸？好像從沒，沒見過。”
奶奶歎了口氣：
“你才剛來，可能不太了解我們家的情況。不瞞你說，小威爸媽離婚了。我兒子平時工作又特別忙，孩子就放到我這裏帶著的，他周末有空就把小威接去住一天。我和老頭子都退休了，也沒有什麽事，幫他帶帶孩子也好，看他一天天長大，我們的日子過得才有個盼頭。姑娘，我才知道你經常給我們家小威輔導作業，我都不知道怎麽感謝你。聽說到外麵輔導，一交就是上千的錢吧？你看，阿姨隻能拿用這點不值錢的東西表示感謝，太感謝了！周末你和那個鋼琴老師一起來我們家吃頓飯好不好——”
望著滔滔不絕的小威奶奶，肖曉笑心裏五味雜陳，感動得不知道怎麽說才好。
她端著辣蘿卜絲，拚命點頭。
奶奶的蘿卜絲都做得這麽好吃，那飯菜肯定更好吃了。
她咽了咽口水。
肖曉笑又開始咽口水了！
晚上騎了那麽久的車，肚子裏就塞了一個麵包，她餓了。
幸福小區門口，濃香的孜然味混在涼風裏撲麵而來。
她用巴巴的眼神望著唐栗子，唐栗子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
“你說你煩不煩，關健請我們吃晚飯，你說要急著回來家教。現在見到好吃的你又挪不動腿，這下你不擔心長胖了，不擔心小威在等你了？”
說也奇怪，肖曉笑天天加班、吃外賣，還騎車上下班。
最近卻胖了整整五斤，這是為什麽呢？
這時候，一個帽子和衣服上都印有“健樂”LOGO的年輕女人向她們走來，她一邊熱情地把手裏的DM宣傳單遞給她們，一邊笑著說：“美女，有需要就打我電話，上麵有我的號碼喲！”
她笑的時候右邊有個很深的酒窩。
肖曉笑和唐栗子這才發現：
小區門口新開了一家健身會所，門口擺滿了花籃。
兩個人把腦袋湊在一起，看了看：瑜伽、肚皮舞、動感單車、肚皮舞……好多項目。
辦了年卡後，所有課程全部免費！
肖曉笑捏了捏自己的肚皮，又巴巴地望著唐栗子。
“別！你放過我啊！我都這麽瘦了，每天又累得快散架，你可別叫我陪你啊！”
肖曉笑看到宣傳單最下麵的位置，有一欄“聯係人”。右邊是三個歪歪扭扭的字：
曾開心
這時候，肖曉笑牛仔褲口袋裏的手機響了！
“……肖曉笑，我是伽一姐……”
是會議采訪的通知。
明天幾個電台記者都有采訪任務，人手不夠。莫伽一決定自己上直播，讓肖曉笑帶著劉圓圓去會議現場采訪。
會議場所離城區有些遠，開會時間又比較早，莫伽一讓她坐電視的采訪車一起去會議現場，剛好他們的采訪車空出兩個位置。
掛完電話，她想起劉圓圓精致的小V臉，又摸了摸自己的雙下巴，她歎了口氣。
“再見，牛肉串。再見，我的雞爪爪。”
洗完澡後，肖曉笑在**刷朋友圈，她看到關健更新了一條新的動態。
你還記得曾經的理想嗎？
他還配了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穿純白色運動服的男孩。
他托著籃球，笑容燦爛，右手插在腰上，好青澀的校園照片！
肖曉笑覺得這張照片有點眼熟。
她冥思苦想，到底哪裏見到過呢？
腦海裏出現一個場景。
那是一個淺米色的鏡框。
鏡框反麵，有幾個黑色水芯筆寫的小字：永遠的愛。
肖曉笑盯著這條朋友圈，一會兒評論區裏唐栗子留了言：
“這麽多年，你一點都沒有變。”
肖曉笑一下就愣住了！
對，就在唐栗子的枕頭下。
七點不到，肖曉笑就站在廣電一樓的停車坪裏了。
伽一說電視的采訪車7點半左右出發，肖曉笑怕耽誤，早飯都沒敢吃。
雖然白天的氣溫接近30°，早上還是有些微微的涼意。
肖曉笑在原地空手跳繩，想促進一下血液循環。
她穿著七分袖的白襯衣，修身的黑色長褲，腳下是一雙米色的單鞋。
黑色的長發紮成一個馬尾，高高地束在腦後。
今天是會議采訪，還是要穿得樸素得體些。
肖曉笑低頭看了看自己，實際情況是她已經很久沒有買新衣服了。
銀行卡裏的餘額在慢慢減少，她還沒有發工資。
快到七點半的時候，劉圓圓出現了。
她化著精致的妝，披著微卷的長發，腳下踩著一雙白色的高跟鞋。
莫伽一讓劉圓圓現場拍照，回來發一篇公眾號的相關推送。
肖曉笑負責現場的錄音和采訪，回來寫一篇新聞稿在《朗州新聞》裏播出。
劉圓圓有些不耐煩：
“會議采訪還需要兩個人來？不都是用通稿嗎？這麽麻煩。”
“肖曉笑——”
是關健的聲音！他站在不遠處的一輛白色SUV旁，招呼她們倆過去。
他和另一個瘦個子同事把沉重的采訪設備搬進後備箱後，轉過一張明媚的笑臉。
“走，上車！”
原來電視派出的采訪記者是他。
車子剛啟動，關健就從背包裏掏出一大杯酸奶和一袋熱乎乎的小籠包，他直接遞給肖曉笑。
“又沒吃早飯吧？拿著。”
關健說得很隨意，但語氣卻很親昵，像是和一個關係很親密的人說話。
肖曉笑有些尷尬，拘謹地接過來，低頭說了一句“謝謝。”
關健爽朗地回道：“老同學，謝個啥啊？”
劉圓圓看了看關健，又看了肖曉笑一眼，一臉狐疑的神情。
關健又拿出另一袋小籠包，熱情地詢問司機、瘦個子同事和劉圓圓。
大家進行了相互介紹，很快熟悉起來，車內氣氛變得輕鬆而愉悅。
剛開始肖曉笑有點拘謹，不好意思在車裏吃東西。吞了60秒口水後，她還是忍不住捏起小籠包一口一個狼吞虎咽起來。
一路上關健和大家侃大山，一時興起，他聊到了他的第一次采訪。
當時他穿著一條破洞的牛仔褲，臨出門時被部門老領導看到了，把他狠狠罵了一頓。
他轉身就拿起辦公桌上的剪刀，彎下腰從小腿下麵那個有洞的位置開始，沿著小腿剪了整整一圈，硬生生把自己的新牛仔褲剪成了7分褲。領導看得目瞪口呆！
他繪聲繪色，邊說邊比劃，車上的人笑得前翻後仰。
肖曉笑也跟著開心地大笑，她想：唐栗子說得對，關健確實是個很有感染力的人。
坐在她身邊的劉圓圓把腳底的高跟鞋，不自覺地往後挪了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