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我會保護你
蘇維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睡在家裏的**。
明明記得昨天晚上覺得頭暈,躺在陳伯家的沙發上睡著的,是誰送她回來的?
一思考,頭疼欲裂,但痛過之後便有一些記憶碎片在腦海裏閃過。
“我親過了,就是我的了,好不好?”
她親過的那雙眼睛,是小西的,是小西抱著她回來的。
蘇維不由睜大了眼睛,不不不,這個人絕對不是她!絕對不是!但不是她又是誰?就算她不肯承認,但記憶沒騙人。
狠狠抓了一把頭發,蘇維的視線掃到了睡在一邊地板上的陳西。
陳西也醒了,睜開眼便看到蘇維望著自己,視線相交,蘇維又想到她擅自吻他眼角的那一幕,不自在地移開了眼神。
“你醒啦?”陳西卻沒管蘇維害不害臊,視線始終集中在她的臉上。昨晚,差點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嗯……”蘇維應了一聲,發現自己的身影啞得不像話,原來腦子醒了,嗓子還沒醒。
陳西便起身給她倒了一杯水。
蘇維接過喝了一口,心也鎮定了不少,不過就是喝醉了占了一回對方便宜,平時他呆頭呆腦的時候可沒少占她便宜,說起來還是她吃虧了。
這麽一想,蘇維便心安理得了不少,也敢抬頭看陳西了。
這一看,便看到了他臉上的傷痕。
“你怎麽了?”蘇維緊張地從**爬了下來,掰過陳西的臉,傷口應該不深,但紅色的一道血痂在臉上,看起來有點觸目驚心。
陳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突然吃痛地皺起了眉頭,痛的不是臉上的傷,而是肩膀。昨夜打鬥中還不覺得有多痛,但一晚過去,他的力氣再次消失,痛感也越來越明顯起來。
蘇維看到了他的表情,命他把外套脫了,起初陳西不願意,怕她看到會擔心。但蘇維一黑臉,他還是照做了。
外套被剝去,裏麵隻穿了一件薄長T,蘇維不等他把長T剝了,直接將領口往肩膀下拉,一拉便看到了一大片淤紫。
“你昨晚打鬼去了嗎?怎麽弄得一身是傷?”蘇維一著急,語氣就衝了起來,實在是小西受傷生病的次數太多,她既惱火又心疼。
說著,她撥開他去找醫藥箱。
陳西看著她翻箱倒櫃,回答道:“不是鬼,是人。不過,他已經死了。”
蘇維翻箱的動作一滯,不可置信地回頭:“你說什麽?”
陳西老實將昨晚發生的事說了一遍,不過,略過了她偷親他,衝他撒嬌的那一段。和蘇維相處的這段日子以來,他摸清楚了她的脾性,害羞會揍他,生氣會揍他,傷心還是會揍他。為了避免挨揍,有些事情還是藏著不說比較好。
“你是說,現在那人還躺在你們昨天打鬥的地方?”蘇維聽完,隻覺腦袋上飄來了一朵烏雲,黑壓壓的。
陳西“嗯”了一聲,見蘇維開始在房間裏踱步,知道她在思考怎麽辦,便沒再說話。
“你還記得具體的地方吧?遠不遠?”蘇維的指甲都被她咬了一遍,終於下定了決心。屍體扔在那兒也不是個辦法,被人發現了報警警察也會找上門來,凡走過必留痕跡,她相信不是小西殺的警察可不會相信,所以還是去看看的好。
“記得的。”陳西回憶了一下昨晚到達廢棄印刷廠的大概時間,補充道,“不算遠,我是跑過去的。”
半小時後……
蘇維腿都走麻了,還沒到達陳西所說的地方,就算昨晚他是用跑的,但也不至於誤差這麽大吧?
“到底還有多遠?”再這麽走下去,等下屍體都被人發現了。
陳西也不清楚,他記得昨晚自己明明沒花多長時間。
可他忘記了,那會兒他處在“開掛模式”下,按時速來計算,少說也有60公裏,自然不會慢到哪裏去。
“到了!”又走了一會兒,蘇維終於聽到了想聽到的聲音,順著陳西指的方向,大約千米之外果然有大片的廠房,看起來都是荒廢了的。
越過一塊長滿了雜草的地,蘇維站在了陳西所說的廢棄印刷廠門口。
然而他們找了一圈,卻沒發現陳西所說的屍體。
“人呢?”蘇維麵帶疑惑地詢問陳西,可陳西也是一臉疑惑。
“昨天明明躺在這裏的,我還找了那個給他蓋上了。”陳西指了指不遠處堆在一起的廢紙,然後又指了指昨天那個黑衣男人倒下的地方。
可是那塊地方現在空空如也,連血跡都沒有了。
“你該不會是在夢遊吧?”蘇維不想懷疑陳西,畢竟他沒有撒謊的必要,可是眼前什麽都沒有,這無法解釋。
“不是!”陳西否認了,他雖然忘記了很多東西,但昨晚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他身上的傷就是最好的鐵證。他環顧了一下四周,然後看到了昨天被他用機械臂打出窟窿的柱子。
“你來看。”他拉起了蘇維的手,將她帶到了柱子的旁邊。
蘇維本來想讓陳西放開,昨天她對他做的一切還曆曆在目,加上他“正常”了許多,她實在不能再將他當做孩子來看待,故而牽手這樣的動作令她有些別扭。
不過再看到柱子上那兩個洞時,她明白現在不是矯情的時候。
那根柱子是廠房的支撐柱,需要兩個人合抱才能將之圍起來,普通的槍是打不了這麽大的窟窿的,而且看窟窿周圍的裂痕,就知道,如果再來一下,這根柱子一定會被打垮。
而且這也不會是很早之前弄出來的,因為地上掉落的碎石頭塊的切麵還比較新。
所以小西所說的都是真的,可是為什麽屍體會不見了呢?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在他們之前把屍體弄走了。至於是誰弄走的,不用多想,誰造出來的那人和那武器就是誰。
蘇維心裏幾乎已經有了答案,這一切應該和未來集團逃不開關係。
他們能找上小西,估計是去過圍嶼了,隻是為何他們會知道小西住在她這裏?他們是否已經發現她就是蘇洪山的女兒了?
蘇維覺得腦袋頂上的那朵烏雲越來越大,頗有一副風雨欲來的架勢。
因他父親撒下的謊言,未來集團廢棄圍嶼多年,可現在他們又重新盯上了那塊地,一定又開始了什麽見不得光的計劃。
蘇維不由側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小西,他,已經成了他們的目標了嗎?
察覺到了蘇維擔憂的目光,陳西也側頭看了過來。
他不喜歡她這副模樣,愁容滿麵,看得他心裏也像壓了一塊大石頭似的。他伸出手,將她眉心的糾結揉開,然後才綻開了一抹舒心的微笑。
他站在逆光的一方,陽光正好打在他的臉上,似乎給他染上了一層金色盔甲。
他突然開口,像說給她聽,也像說給自己聽:“別怕,我會保護你。”
蘇維的心忽然就被什麽東西戳中了一般,為之一動,她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一低頭,才發現他們的手從剛才到現在就一直是牽著的。
觸電一般甩開了陳西的手,蘇維往前走了幾步才說道:“我們回去吧。”
留在這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還是回去走一步看一步吧,至少,她還有機會接觸未來集團,雖然不知道這是否也是未來集團早就擺好的棋局,可總比一直被動的好。
回到家,蘇維當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將陳西送去了陳伯家,隨後,給自己的母親打了個電話。
蘇母顯然沒有想到短短時間內蘇維會再次打給她,一接電話,語氣便不是很好:“不是說了讓你不要隨便打電話給我嗎?我還要做生意,忙。”
上一次蘇維從梁啟山的辦公室出來,想要見母親一麵,可是在電話裏就被拒絕了,她不死心,走到了母親所開的水果店,最終還是望而卻步。
年紀小的時候,她怨恨過母親的絕情,實際上到現在也沒能釋懷,可是後來她多少也能理解母親。愛情需要陪伴,家庭需要經營,父親的世界隻有他的工作,換任何一個女人都無法忍受。
她不想破壞母親好不容易得來的家庭溫暖,而且當時也沒有那麽強烈的意願想要打聽父親的事,因此帶著一顆破碎的心離開了。
可今日不同,她無法再逃避,如果不弄清楚所有的事,她和小西以後不會安寧。
蘇維壓下心中的疼痛,開門見山:“媽,關於我爸實驗室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你問這個做什麽?”蘇母的聲音變得警惕起來,“我不知道,都那麽遠的事了,就算知道也都忘了。”
這句話,基本斷定母親在說謊。蘇維已經料到母親不會主動告知,隻能挑明:“我發現了父親留給我的一封信,媽,他做的實驗,根本就不是什麽抗癌實驗對不對?他在做人體實驗!”
“那個混蛋!我不是把那個東西給扔了麽,你怎麽……”蘇母壓低了聲音,忍不住咒了一句。
事實上,信的確是被蘇母給扔了,當時蘇母過來幫忙辦理前夫的喪禮,在他房間整理他的遺物時發現了這封信。當時她便非常生氣,她雖然因為蘇洪山的緣故,狠心放棄了蘇維的撫養權,可蘇維畢竟還是她的女兒。蘇洪山自己魔障了便就罷了,還想把自己的女兒也搭進這深淵,蘇母自然不願看到,當即便拿著信封和蘇洪山留下來的一摞資料走出了房間,想找個打火機把這些東西都燒掉。
然而她剛走出房間,便碰上了來尋她的蘇維。
蘇維問她手裏抱的東西是什麽,她隨口謊稱時垃圾,順手就將東西扔進了垃圾桶。她本想等蘇維走了,等下再返回來處理掉,可偏偏又有親戚在尋她,等她再次返回,垃圾桶已經清空。
她問過蘇維,蘇維隻說是鍾點工阿姨收走了,蘇母想著好歹也是扔了,隻要蘇維看不到就行,可卻沒想到,那些東西是蘇維收走的。
當時蘇維其實沒有多想,隻是覺得母親丟東西的樣子慌裏慌張地有些可疑,於是在母親走後,自己折回去看她扔了什麽。結果一翻便翻到了父親房間裏留下來的一些研究報告和文件。
她雖然埋怨父親的工作,可是也知道這些東西對於父親來說就是他的命,因此偷偷留下來了。沒想到當初的無心之舉,牽出了今時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