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26

王朝一直等著經理辦公室門口,一看商伊文出來立馬迎了上去:“師父你沒事吧?那一對狗男女沒難為你吧?”

王朝一進店就總被經理針對,所以提起他自然也沒什麽好聽的話。

“沒有。”商伊文不甚在意的捋了捋額邊的碎發:“我身體不舒服,去休息一會。”

王朝忙不迭點頭:“師父,晚上我請你吃飯給你接風,就這麽說定了啊。”

王朝還是個在校學生,每個月的生活費壓根不夠他給自己買遊戲的皮膚的,商伊文自然不能讓他破費,她想了想:“要不你去我家給我做吃的吧,正好我剛搬了新地方,你也去轉轉。”

大約十分鍾的時間,於嬌出現在休息室的門口,她看著商伊文,有些拿不準她剛才的話是真是假。

“你們經理那邊我已經解釋過了,但是你少往我身上潑髒水,拿那些莫須有的罪名給我扣帽子。”她試探道。

商伊文一見她那副虛張聲勢的模樣就煩:“我的耐心有限,道完歉趕緊滾,不道歉你可以試試。”

於嬌皺眉:“我憑什麽給你道歉,你再血口噴人我就去告你。”

商伊文哈哈一笑:“別自己往懸崖下跳,我再給你提個醒,八點五十,你從你們同事的抽屜裏拿走什麽了?還需要我提供別的證據嗎?”

見於嬌的臉白的徹底,商伊文也不想再難為她,雙手在胸前交叉,極其隨意的朝桌邊一靠,秀氣的下巴微微一抬:“我沒有時間跟你在這耗,趕緊道完歉趕緊滾。”

於嬌在分秒間已經將得失都思考了一遍,商伊文說的時間和地點確實不假,先不說她是怎麽知道自己拿了公司機密資料的,如果她真的把這事抖落出去,自己在行業內就不用混了,她緊咬著嘴唇:“對不起。”

商伊文冷笑一聲:“夜路走多了總會撞鬼,你就祈禱下次別被我再知道你的‘好事’吧,趕緊滾。”

前腳剛送走了於嬌,後腳經理又冷著張臉過來了:“商伊文,開會。”

商伊文自然知道這會是因為什麽而開的,搞不好這就一場鴻門宴。她拍了拍身上的灰,一步三搖的朝會議室走。

此時屋裏已經坐滿了人,全都是修理間的,所以會議的主題可想而知。

經理例行說了些場麵話。

比如“咱們店的技師都是老人了,平時不用我操什麽心。”

還有“這些年我們店做出來的成績主機廠心裏也都明白。”等等,說到最後話鋒一轉:“但是這幾年自從有個別新同誌加入之後,店裏的風氣就變得很不好,動不動就拒接生意,甚至跟顧客擺臉色。”經理說到這頓了一下:“年輕人氣盛些是正常,但你要擺正自己的位置,知道自己是幹什麽的!”

他說這話時並沒有看任何一個人,但與會的所有人視線都偷偷朝商伊文瞟。

“下一步店裏會整頓修理間的風氣,某些害群之馬不要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到時候上頭責問下來,誰臉上都不好看。”經理說完話重新冷冷睨了商伊文一眼:“某些人要是不想幹就給我滾蛋。”商伊文嗤笑出聲,比他這更難聽的話她都聽過,自然不會因為這幾句不痛不癢的髒字而放棄已經有客戶基礎的工作:“領導我還有事,開完會了嗎?開完會我走了。”

經理想繼續責難,一轉頭看見王朝正若有所思的盯著自己看,一股無形的壓力突然就蔓延了過來,他跟王朝並沒有過多的接觸過,但此時這個男孩看起來似乎不太高興。經理嘴唇一抿:“該說的我已經說完了,餘下來的事情你們自己看著辦。”

商伊文利落從座位中站起身,腿窩碰到椅子發出一聲刺耳的摩擦音,她狀似未覺,目不斜視走了出去。

“師父,咱是不是可以下班了?”王朝顛顛跟在商伊文身後:“今天一來就遇到那個死三八,晦氣死得了。”

商伊文心情也不太好,雖然不在意經理的話,但也不想再被人指桑罵槐的說一通,所以道:“老實待一天吧。”

晚上兩人準時下班,直奔超市而去,商伊文在一排排貨架前穿梭:“我說你會不會做飯啊?”

王朝嘴一撇:“我從小就自己在外麵住校了,不會做飯豈不是要餓死了,你說你想什麽吧。”

“鍋包肉、魚香茄條、毛血旺……”商伊文掰著手指數。

“你就不能吃點素的?”王朝忍不住打斷她的話:“吃這麽葷,師父你是小黃人嗎?”

商伊文瞪了他一眼:“素的菜就來一道溜肉段吧。”

王朝知道自己是指望不上商伊文了,把手裏的購物推車往商伊文手裏一塞:“你自己挑點愛吃的,我去看看蔬菜去。”

商伊文整個人的重量壓在車上向前滑:“還是一起去吧。”

王朝一臉鄙視的走在商伊文身邊,有時見推車偏離軌道,便把商伊文拉回來。商伊文一路滑行,滑到一處滅火器旁,此時王朝正在找飲料,沒有多餘的心思去管商伊文,偏偏商伊文的腳卡在了夾縫中使不上力,眼見著車便要撞上滅火器,最後時刻,有人扶住了車筐,她一抬頭,看見許晉陽正板著張臉看著自己,他的身邊則是一群西裝革履的人。

“許……”發現情況不對匆匆跑過來的王朝剛張口就被商伊文踩了一下腳,後麵一個“哥”字活生生咽了下去。

今天許晉陽是陪上級領導過來視察轄區的消防情況,其實從商伊文和王朝剛一進門時他就看見兩個人了,隻不過礙於還有其他人在所以忍著沒過來,這會見商伊文自己滑到自己身前,他當然不會放過她。

“小心點。”他小臂肌肉微微收緊,好像隻是順手救下一個路人一般。

商伊文這時已經站直了身體,聞言深沉的應了一聲,又道了謝,然後推車就要走。誰知許晉陽依然沒放手,他不動聲色看了眼車裏的食材,又意味深長的半眯了眸子看向王朝。

王朝下意識就拉開了自己跟商伊文的距離,然後把手裏的飲料朝車裏一扔,三步並作兩步跑向一邊的貨架,假裝自己還需要找東西。商伊文看著衛生巾叢中低頭裝模作樣找東西找的起勁的王朝,恨不能直接拿出來一張衛生巾貼在他臉上。

許晉陽最後還是放了手,商伊文一獲得自由立馬推著車跑了,在等待結賬的工夫她收到許晉陽的微信。

“晚上我去取表,別忘了。”

這話裏有話的提醒真當她是傻子嗎?想蹭飯就直說好了。

“師父,你跟許哥是不是有事啊?我看你倆覺得……嗯,不太正常。”在回家的路上,王朝拚命向商伊文眨著眼睛,祈求能從中獲得點線索。

晚上許晉陽一來,兩人一定會碰麵的,與其隱瞞倒不如如實交代,商伊文斟酌片刻,說:“他是我同學。”

“同學?”王朝險些從座位上跳起來:“同學同學搞破鞋啊。”

商伊文:“……”

到底是誰教這孩子亂七八糟的東西的?

“師父。”王朝笑的猥瑣:“你倆發沒發生什麽不可描述的事啊?”他還記得當時在店裏第一次看見許晉陽的場景:“哎,不對啊師父,許哥好像不是單身啊。”但這倆人之間的氣場又確實有些詭異。

“你滿腦袋都是什麽齷齪想法,我們兩個是同學,同學,OK?”商伊文一邊削著山藥皮一邊強調:“就跟你說的倒追你的那個女哥們一樣,難道你倆也發生了什麽不可描述的事?”

王朝一邊拍著黃瓜一邊粗略想了下那個畫麵,他那個哥們是練鉛球的,一身的肌肉塊,米飯都要吃三碗,他一點都不懷疑如果她使使力能把自己扔出去這事,王朝打了個寒顫:“師父,你這例子舉得實在是有些讓人害怕,我跟她是絕對不可能的,倒是你跟許哥,我怎麽就不相信你倆一清二白呢?”

商伊文知道言多必失,也不上當,隻說:“清者自清。”

話題的男主角伴隨著商伊文的話音落閃亮登了場,商伊文門一拉開就見許晉陽拎著一袋水果和零食朝她笑了一下:“早上的時候看你冰箱挺空的,放進去吧。”

商伊文下意識朝廚房看,正好在半路對上露出半個腦袋朝自己賤笑,一臉的“我就說嘛”的王朝,當下覺得自己這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我的表呢?”許晉陽站在門口沒有要進來的意思。

商伊文這才想起來表的事,忙去屋裏翻找,王朝趁這時間拎著鍋鏟跑了出來:“許哥,吃飯了沒?”

許晉陽看著他身上的卡通圍裙,誠實道:“沒有。”

“那還客氣什麽!”王朝一副主人家的模樣把人往屋裏拽:“都趕上了就一起吃個飯,別見外,就像到了自己家一樣。”

許晉陽哭笑不得,但也感謝王朝給他鋪了台階,兩人半推半就著就把門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