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記憶交叉
可是他找了個遍，也沒找到那段時間的監控。這不奇怪，那晚出事的時候別墅裏麵停電了，沒有監控錄像也很正常。他隻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找找看，說不定能發現什麽線索。
鍾晦關掉了顯示器，這裏已經找不到什麽有用的線索了。他決定先回房間，路上他一直在琢磨一件和案件無關的事情。在警報響起之前，他就有了預感，他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有了這麽強烈準確的直覺。
機房裏，九點一刻還沒有離開，所以他目睹了剛才計算機屏幕上一串不規律的波動。那是記憶主體的活躍度，其波動大小明顯超過了早八點給出的安全範圍。
“這是怎麽回事？”九點一刻挑了挑眉毛。
他的問題沒有得到答案，能給他答案的人正在瘋狂的敲擊著電腦鍵盤，解讀著屏幕上的數據。即便是九點一刻也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他不再說話，安靜的看著他們。
那段時間，十點零五沒有一直和鍾晦保持有效距離，所以他們得到的數據也是斷斷續續的，匹配起來會耽誤一些時間。
“這是記憶交叉，沒想到這麽快就發生了。”晚八點的雙手終於離開了鍵盤，他皺眉說道。
“記憶交叉？那他不是和瘋子隻有一步之遙了？”九點一刻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不久之前他們還告訴自己一切正常。
“情況沒你想的那麽嚴重，記憶交叉也是分種類的。”早八點解釋道，“這是危險程度最低的一種。”
“記憶交叉分為三種，被動交叉、主動交叉和雙向交叉。其中被動交叉是指由記憶主體主導的記憶交叉，在某些特定的場景或者時間段，記憶主體曾經的強烈思維會影響到替代者。”
“也就是我們現在觀察到的這種情況，記憶主體的波動很強烈，但是替代者本人沒什麽情緒上的波動。這種記憶交叉缺乏替代者的共鳴，所以對其的影響也最小。你可以單純的理解為記憶主體某些強烈的思維影響到了替代者，沒事的。”
鍾晦憑空生出的強烈預感就來自於記憶主體，也就是被動交叉。
“真的沒事？”九點一刻半信半疑的問道。
“真的沒事，你就放心吧。沒什麽事你就趕緊走，別耽誤我們工作。”晚八點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示意他趕緊離開。
九點一刻深深的看了他們一眼，轉身朝門口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停了下來扭頭叮囑道：“如果出了什麽問題第一時間通知我，說不定我能幫上什麽忙……”
“知道啦，你真囉嗦，趕緊走啦。”晚八點頭也不回的說道。
電腦屏幕上不知何時調出了門口的監控，畫麵上九點一刻正從那裏路過，離開了機房。
“瞞著他好麽？”早八點有些不安，他不太讚同弟弟的做法。
“這方麵我們才是專家，就算告訴他也幫不上什麽忙，隻會在那裏瞎起哄。”晚八點批評起九點一刻真是一點情麵都不留。
“不說這個了，我剛才把時間囊開啟到現在為止的數據整合了一下，發給你了。”早八點說著，順手敲下了回車鍵。
晚八點打開他傳過來的文件，那是一個由多組曲線構成的圖表，裏麵有些曲線並不連貫，那是記錄鍾晦身體狀態的曲線。
“要是能從一開始完整的監控這個家夥就好了，缺少了好多關鍵數據，現在也隻能用這些零碎的數據來分析了，準確度上可能會差很多。”晚八點的語氣裏滿是遺憾和困惑，“不過也真奇怪，按照我們的推測，記憶交叉不應該這麽快就出現的，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是啊，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鍾晦也有著類似的疑問。那憑空生出的準確預感毋庸置疑是來自記憶主體的，他很清楚的感受到對方緊繃的神經。
那個人事先就知道會出事，可是卻沒有采取任何行動。太奇怪了，不是麽？或許他從某些自己未曾注意到的地方看出了什麽端倪，但是他為什麽不去阻止這一切的發生？他……不是警察麽？
鍾晦對記憶主人的身份產生了懷疑，更準確的說，是懷疑對方在這次的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雖然還不清楚他和《冷漠》被燒毀之間有什麽樣的關聯，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他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他到底知道些什麽，又是怎麽知道的？鍾晦對自己的觀察力一向很有信心，此時此刻卻有些拿捏不準，自己會不會遺漏了重要線索？
他細細回憶著來到別墅後的點點滴滴，可是不管他怎麽回憶，也找不出一絲一毫可能和《冷漠》被燒毀有關的線索。
然而那個預感非常強烈，強烈到鍾晦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對方內心深處的篤定。他很確定別墅會出事，這份自信不應該來自於任何模糊的線索。他一定有自己的依據，有著鍾晦沒有發現的依據。
鍾晦再次回憶之前發生的事，這次他專挑那些記憶主體出現過情緒波動的片段回憶。那個人發現了這麽重要的線索，一定會有情緒波動。
可是，鍾晦再次失望了，這些片段大部分都和展出的作品有關。看的出來他很欣賞左鷹譚的畫，尤其是《冷漠》，鍾晦清楚的記得當時聽左姮靜講述《冷漠》背後故事時來自記憶主體的強烈波動。
鍾晦突然有了一種猜測，這個猜測看上去匪夷所思，細想之後卻並非毫無可能。不，應該說這是可以順理成章的解釋一切的合理猜測。
記憶的主人，他從一開始就是衝著《冷漠》來的！
他對《冷漠》的強烈興趣在他到達這棟別墅之前就已經存在了，在他見到畫廊裏的畫之後才會那麽激動。
不止如此，他早就知道《冷漠》會出事，而且他很清楚的知道具體的時間。隻有這樣才能解釋那準確的預感，可是他為什麽不去阻止這一切呢？他應該也想得到這幅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