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機房
白天的時候他們已經去過東畫廊了，所以下到一樓之後，左姮靜帶著鍾晦朝西邊走去。西畫廊的構造和東畫廊極為相似，如果不是展出的油畫不同，恐怕很難將兩個畫廊區分開來。
即便如此，東西畫廊之間還是存在一些細微的差別。換作別人可能不會注意到，在西畫廊靠近樓梯的牆壁上，有一個很不起眼的內嵌式把手。
“左小姐，這個是……？”鍾晦指著牆壁問道。
“這個啊，是別墅的配電箱，因為家父不想破壞畫廊的整體感，所以讓人做成了這個樣子。”左姮靜說著，拉開了和牆壁融為一體的外殼。
配電箱裏排列著幾個電閘和密密麻麻的電線，除此再無其他。
“對了，張翰濤出事那晚不是停電了麽？後來是怎麽修好的？”鍾晦頜上了配電箱的外殼，隨口問道。
“當時我也不在，事後聽說是警察裏麵有人幫忙弄好的。”左姮靜看了看走廊的盡頭，不遠處就是西畫廊的南隔間，“前麵就是我的工作室了，接下來我就不能陪你了。”
“哎？那裏不是畫廊的隔間麽？”鍾晦問道。
“以前確實是展覽油畫的地方，哥哥過世後就剩下我一個人了。我要看著這些畫，還要忙公司的事情，沒辦法才把這裏改成了工作室。”
“不是還有劉嬸和張翰濤麽？”
“劉嬸完全不懂畫，出了狀況不知道怎麽處理。至於張翰濤嘛，說實話我並不信任他，這次要不是趙律師在，我也不可能一直留在公司。”
鍾晦理解的點點頭，麵對這樣一座巨大的寶庫，人與人之間的信任脆弱的不如一張紙。他並沒有因此就看輕左姮靜，她很坦白，而且從她的眼中可以看出她和張涵穎不同，她是真的喜歡這些畫。
鍾晦目送左姮靜走進工作室，他伸了個懶腰轉身朝樓上走去。忙了一天確實累了，他打算回房間休息一下，順便整理一下思路。
路過左姮靜的房間時，他注意到房間裏亮著燈。他想起了左姮靜的閨蜜，那個叫李萱的奇怪女人。房間裏的人應該就是李萱，他可不想和李萱扯上關係。
鍾晦搖了搖頭，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左姮靜房間裏的人確實是李萱，她坐在床頭正在用手機發著短信。奇怪的是對方的號碼在她的手機上顯示的居然是未知，短信的內容很簡潔，隻有四個字——一切順利。
九點一刻手裏提著一個白色塑料袋站在一個擺滿了電腦的房間裏，房間雖然沒有開燈，但是每台電腦的顯示器都亮著，屏幕發出的淡淡白光像霧一樣籠罩著整個房間。
這裏也是逆時針的私有財產，他們稱呼這裏為‘機房’。九點一刻的視野範圍內一個人都沒有，隻有顯示器上不斷彈出的黑色對話框上一直刷新著他看不懂的字符。這就有些滲人了，他不喜歡這種氛圍。
九點一刻的雙眼適應了黑暗之後，他沿著過道緩緩朝裏走去，用目光搜尋著過道兩側。很快，他在機房角落的沙發上找到了兩個睡著了的男孩，他們的年紀不大，隻能用男孩來形容。
九點一刻毫不猶豫拍醒了他們，這兩個男孩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不難猜測，他們是一對孿生兄弟，哥哥的代號是早八點，弟弟則是晚八點。兩個人不但長得一樣，穿著也一模一樣，根本無從區分。
“九點一刻？你怎麽來了？”也不知是哥哥還是弟弟，其中一個男孩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問道。
“我來當然是有事，倒是你們，時間囊已經啟動了，怎麽還在這裏睡覺？”九點一刻把塑料袋打開，從裏麵拿出兩袋手撕牛肉和兩杯奶茶。
兩個男孩各自取了自己的份，旁若無人的吃了起來。九點一刻每次來機房都會帶上手撕牛肉和奶茶，他們喜歡吃這些東西。
不過這不是九點一刻這樣做的原因，他之所以這樣做是有其他原因的。早八點喜歡的是奧爾良微辣，晚八點喜歡的則是變態辣，用這種方式可以很容易的把他倆區分開。
“放心啦，時間囊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出現過問題，監控什麽的讓計算機去做就可以了。”說話的是晚八點，他正把一塊變態辣的手撕牛肉塞進嘴裏。
“這次和以往不同，進去記憶世界的那個人有點特殊。他的模擬指數不穩定，PF值偏高。”九點一刻解釋道。
“哦，有多高？”早八點問道。
“最高能達到百分之九十六。”
“你說什麽？！”兩兄弟異口同聲的說道，他們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九點一刻，似乎在確定這個數據的準確性。
“這人是誰？”晚八點先一步反應了過來，他追問道。
“他叫鍾晦，他的時間囊模擬是一年前做的，應該是經你們的手。”
“鍾晦……我有印象，他的資料說不定還在電腦裏。”
話音未落，兩個人各自操作著一台電腦查找著當時的模擬記錄。
“找到了！”很快，兩個人又同時喊了出來。
九點一刻湊了過去，兩台電腦上的信息一樣，都是鍾晦當時的模擬記錄。在PF值那裏，紅色的百分之九十六異常醒目。
“是這個人麽？”早八點指著屏幕上的照片問道。
“沒錯，就是他。”九點一刻看了一眼，他很確定照片上那個穿著西裝打著領帶的男人就是鍾晦。
“天呐，PF值百分之九十六……誰把這個家夥送進去的？”晚八點低聲驚呼道。
“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還是先想想辦法吧。”九點一刻有些心虛，他想盡量繞開這個話題。
“該不會是你吧……？”早八點看著九點一刻，臉上掛著名為幸災樂禍的笑意。
九點一刻尷尬的點了點頭。
“幹的漂亮！”兩兄弟對視一眼，嘴裏同時蹦出這麽一句話。
九點一刻驚訝的合不攏嘴，這倆兄弟果然腦子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