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風雨洗禮
白嫩纖細的手提著茶壺,橙紅色的茶湯澆進透明的玻璃杯中。
羅奕陽在沙發上坐下來的時候,恰好看到了陳詩安來不及收起來的平板電腦。正準備遞給她的時候,發現上麵貼著的便簽上所記錄的電話號碼有些眼熟。
等陳詩安反應過來的時候,羅奕陽已經把那張便簽揭了下來。
“這是,我的電話號碼。”
“是的,上次在警局門前,你妹妹塞給我的。”陳詩安說,“不過這個號碼沒有關聯任何的社交賬號,我害怕打擾到你,就沒有打給你。”
“這是家庭號碼。其實我也存了你的電話,如果有什麽需要,你可以隨時打給我。”羅奕陽說著,把那張便簽折好,輕輕放在桌麵上。
也許是知道了彼此互有好感的緣故,看到陳詩安也還留著那張寫著他電話號碼的便簽,他心頭的那份局促感忽然少了許多。
陳詩安把紅茶杯子推到羅奕陽身前,“遲早會有麻煩你的時候。”
羅奕陽笑著點了點頭,端起茶杯品了一口紅茶,環顧起陳詩安的工作室來,“你這裏比我想象的要大,環境很不錯,還真是一個令人身心愉悅的地方。”
“那希望你以後能常來。”陳詩安微笑,“我這裏呢,不光環境好,還有能幫你解開心頭憂慮的人。”
這句話如果理解錯的話,很容易讓人聽出一絲曖昧的意味。
但是陳詩安的工作是心理谘詢師,那麽她自然是最“知心”的那一個,這跟情感無關。
“我經常聽人說起心理醫生這個職業,心理谘詢師和它有什麽不同嗎?”羅奕陽問。
“不同點還是很多的。”陳詩安耐心地說,“首先性質不一樣,心理醫生是醫學從業人員,主修一般醫學與精神病學。而心理谘詢師則是心理學工作者,主修社會心理學,人格心理學,犯罪心理學,神經心理學等。其次,對象不同。心理醫生醫治的是精神病患者和有心理障礙的病人,而心理谘詢師要解決的是健全人群的心理問題。另外就是心理谘詢師不具備處方權,不能給病人用藥。所以我在線下工作室的基礎上,還做了一個心理谘詢網站。國外的心理谘詢師薪酬都是很高昂的,但是國內不同,所以我的大部分運營收益還是來自於心理谘詢網站。當代的白領,家長,青少年,心理壓力都是很大的,他們需要傾訴和排解。我所希望的就是做好這個工作,解決他們的問題。”
羅奕陽認真地聽完,對陳詩安豎起了大拇指,“有遠見,善良,不重利而輕社會責任,陳小姐真的是我所認識的女生中,最優秀的一個。”
“羅警官過獎了。”陳詩安審視著他,“你多大年歲?”
“28周歲。”
“我比你年長一歲。”
男女之間談及年齡,總會給人一種奇怪的相親錯覺。
“但你看起來要更年輕。”
“謝謝。”陳詩安羞笑,很快又恢複從容不迫的神色,“你給我一種很特別的感覺,你看起來年歲的確不大,但是眉宇間卻有一種風雨洗禮過的成熟和幹練氣質。我很好奇,你能告訴我,你經曆過什麽嗎?”
談及過往,羅奕陽的聲音稍稍低沉下去,“也沒什麽,二十二周歲開始從警,那時候初生牛犢不怕虎。做了大約兩年刑警,抓了很多犯人,見識過很多人心冷暖,才學會鋒芒漸斂。在調入現在的崗位之前,還做過幾年的緝毒警,就像一隻蟄伏捕獵的獅子,要足夠隱忍並具備隨時獻身的精神……”
“緝毒警?”陳詩安臉上的神色明顯地變了變,瞳孔驟然放大。
“是。”羅奕陽端起茶杯,“那段經曆比較坎坷,過程必須保密,所以不能提及太多……你,怎麽了?”
“啊,沒事,隻是覺得你這一路走來真的很不容易。”陳詩安快速整理情緒,“我能理解你們所說的使命感,有信仰的男人最帥氣。我還是少女的時候,經常幻想成為一名軍嫂或者警嫂,因為我覺得嫁給這樣的男人很有安全感。可是後來為了完成學業,和家人一起輾轉到了國外,最後在家人的逼婚之下嫁給了一個做外貿的商人。如我預料,那段感情並不幸福,沒多久我們就分開了。一年之後,我回國開了這家心理谘詢工作室。”
聽到陳詩安的話,羅奕陽微微驚訝,“你結過婚?”
“你很討厭離過婚的女人?”陳詩安盯著羅奕陽問。
“那倒不是,我的思想不是很守舊。”羅奕陽搖頭,像是自我寬慰地說,“也對,像你這樣優秀的女人,怎麽可能會愁嫁呢!”
“可我還是離婚了。事實證明,女人不能委屈自己。”陳詩安說,“我家人的觀念很傳統,他們忌諱我離婚的事情,所以我就獨自搬回了這座從小在這長大的城市生活。”
“你會遇到更好的。獨自生活的話,日後可能遇到的麻煩會比較多。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可以隨時找我。”羅奕陽安慰道。
“你不說,我也會的。”陳詩安笑道,“你是第一個在非谘詢情況下還和我聊這麽多的人,那麽我們以後算是朋友了吧?”
“當然,我很願意交下你這個朋友。”羅奕陽回答道。
“我對犯罪心理學也很精通,日後案子上有什麽需要,隨時打招呼。我可不想單方麵欠人情。”
陳詩安說完,兩人相視一笑。
房門被人敲響,助理站在門外輕聲提醒了一句,“安姐,客人來了。”
“好,我這就過來。”
“看來你有新工作需要忙,我就不打擾了。這個時間,我也該回去了。”羅奕陽起身。
“好,歡迎隨時過來。還有,我會隨時打給你的,記得開機。”陳詩安手指交叉摩挲著,道別的一刻,她反倒有些靦腆。
“好的,回見。”
羅奕陽離開之後,陳詩安前去見客人,出門前她可以叮囑助理不要碰房間裏的任何東西。
在處理完要事之後,她回到房間裏,從抽屜裏找出工具,將羅奕陽使用過的那隻玻璃杯上殘留的指紋提取下來。
她看著那個紋路清晰的指紋,略作沉思後,將其製作成一張掃描文件,傳真給了一個號碼。
“我需要他的全部資料,我要知道一年多以前他在哪裏。”陳詩安緊緊地抓著電話,語調中有細微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