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司馬兵敗

孫庸,雙指並攏,從自己手中劍柄之處,向前滑動,劍指所過,劍氣縱橫。這時候那些士兵距離孫庸不過一步之遙,那些往日老實憨厚的士兵們,此刻的樣子猙獰恐怖,絲毫沒有往日的一絲良善。士卒們叫喊著,便向著孫庸砍去,就在那泛著寒光的大刀幾乎就要貼到孫庸的項上頭顱的時候,隻聽得一聲澎湃的劍鳴。在孫庸麵前的那些兵卒,直接橫飛出去,細看之下,那些士兵脖頸之處皆有一絲紅線,司馬成定睛一看,這哪裏是什麽紅線,而是被這少年人的劍氣一劍封喉了。因為這劍氣速度太快,所以這些兵卒的血還沒有來的及流出來就已經凝固在咽喉之處,劍氣如此,劍又如何?細想恐怖。

孫庸既然已經出手,那就沒有停下的道理,手持利劍以一道直線之勢直奔在這軍營之中,並朝著在眾人之後的司馬成而去,剛開始之時,那些瘋一般衝向孫庸的那些兵卒,此時如同是潮水一般往後退去,也不顧不得自己手中的 大刀兵戈,隻恨自己的爹媽沒有給自己多生兩條腿,孫庸就是這一步一步往前追去,不快不慢,但是每走一步,在他的身邊都會有人倒下 ,白衣輕飄,不沾染一絲血氣。步步生血蓮,腳下屍骨成山,那些還沒來得及逃跑的此時都已經化作孫庸腳下的一朵血蓮。

此時,孫庸距離司馬成的所在的 位置隻剩下不到百米的的距離,但是就在這百米之間擁塞了不下千人之多,孫庸還有司馬成雙方遙遙可見。孫庸本就是名門之後,又被這韓時興看中收為傳承弟子,雖說多少有些拉攏之意,但是 更多的卻是欣賞,孫庸雖修武之人,可是腹中錦濤,不弱於這世間任一飽讀詩書之輩,甚至是文采風流猶勝之。正如此時。孫庸雖行這殺人之事,可是在眾人眼中,卻絲毫看不出來一絲的窮凶極惡的 樣子,反而是道不出的詩情畫意,文采風流。

隻是這一切對於司馬成來說卻一點也沒有美感可言,在他的眼中,這一個向著自己的前行而來的少年,雖然不同於其他闖陣之人,可是司馬成心中對於他的恐懼卻猶勝於自己及這一生之中遇到的所有對手。

司馬成,知道自己這一次真的而是遇到了自己的克星,連忙叫自己的親衛給自己披甲,這一個鎧甲 是司馬成的嶽丈大人心愛之物,乃是由天外隕鐵鑄成,刀槍加身而不可破,刀劈斧砍而絲毫不留痕跡。本來是想當自己的傳家寶一樣,一輩一輩的傳承下去的,可是怎料到這玄甲不過傳到了自己的兒子的手裏麵,這楊風為了討好司馬成,竟然將這一件寶甲拱手相送。

披上這一件玄甲,司馬成心稍定,但是僅僅是稍定而已,自己前方的這一個少年郎真的是太過於恐怖了,這千餘人,就算是不反抗就站在那裏叫他殺,他也得累的手軟啊。可是這少年竟然是一絲疲倦之感都沒有,血花四濺,可是白衣依舊是白衣,無一雜色,如此恐怖的控製,哪裏有一點,力竭的樣子,哪怕是隻有一點,僅僅是一點,他司馬成也不至於如此的畏懼,畢竟在他的身後可是有著這四萬軍馬直屬於他司馬成,還有四萬軍馬懵懂無知,還怕耗不死他一人,隻要他陷於這千人親衛的包圍之中,就不怕他翻了天。

可是如今哪裏有一絲被困之意,要是再這樣下去,隻怕還沒等大軍前來自己就已經別這少年斬於劍下。司馬成正在思慮,突然覺得自己的背後一陣發涼,抬頭一看,正瞧見孫庸的目光透過層層人群,目光鎖定了身披玄甲的自己。

司馬成好不容易依靠這身邊的 數千將士打起來的些許膽量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來人啊,給我上,給我殺來了他,殺了他黃金萬兩,給我殺了他,上啊。”邊說著,這司馬成從自己身邊的親衛手中拔出一把長刀,對著那後退的兵卒,提刀便砍。刹那間,那司馬成的身邊倒下了一大片士卒,兵卒的鮮血濺在司馬成的身上,臉上,此時的司馬成就如同是一直從地獄爬上來的惡鬼一般,手中拿著沾滿血肉的大刀,身上已經遍布殷紅的血液,扭曲的臉頰伴隨著飛濺在臉上已經發黑的血液,說出不出來的 癲狂恐怖。

那些士卒們本來想要往後退卻的,看著司馬成這一副樣子,半步也不敢往後退卻。司馬成拄刀直立道:“凡是臨陣退縮者殺無赦,凡是傷敵者,賞金百兩,殺敵者黃金萬兩。英勇對戰者皆有賞。你們千餘虎狼之將士,難道奈何不了這一人嗎?”眾將士聽聞司馬成之言心中也是思慮萬千。就算他再厲害那也是一個人 啊。就是一人一口唾沫也可以淹死他啊。再說了就算是殺不了他,叫他身上留點記號,那也是百兩黃金就到手了,這樣的好事到哪裏去找啊 ?自古財帛動人心,酒色壯人膽,古往今來皆是如此。

本來已經是士氣全無的諸位將士,此刻又群情激奮的衝向孫庸。孫庸道了一句:“雖千萬人,吾往矣。”此言出自儒家亞聖孟子之書:《孟子·公孫醜上》。

公孫醜問曰:“夫子加齊之卿相,得行道焉,雖由此霸王,不異矣。如此則動心否乎?”孟子曰:“否!我四十不動心。”曰:“若是,則夫子過孟賁遠矣。”曰:“是不難,告子先我不動心。”曰:“不動心有道乎?”

曰:“有。北宮黝之養勇也,不膚橈,不目逃,思以一豪挫於人,若撻之於市朝,不受於褐寬博,亦不受於萬乘之君;視刺萬乘之君,若刺褐夫,無嚴諸侯,惡聲至,必反之。

孟施舍之所養勇也,曰:‘視不勝猶勝也;量敵而後進,慮勝而後會,是畏三軍者也。舍豈能為必勝哉?能無懼而已矣。’孟施舍似曾子,北宮黝似子夏。夫二子之勇,未知其孰賢,然而孟施舍守約也。昔者曾子謂子襄曰:‘子好勇乎?吾嚐聞大勇於夫子矣。自反而不縮,雖褐寬博,吾不惴焉;自反而縮,雖千萬人,吾往矣。’孟施舍之守氣,又不如曾子之守約也。”

此意乃是:縱然麵對千萬人阻止,我也勇往直前。

此時此地,此言若天和。孫庸剛道出此言,渾身之氣質頓時一變,從哪恬靜淡然,榮辱不驚的淵明先生變成了這縱千萬人阻我,我亦往的之勇,公孫醜。再有此劍,氣勢淩冽。此刻的孫庸那更像一個劍客而不是一個讀書人。盛唐李太白,鬥酒詩百篇,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可是李白亦是劍術高手:十五好劍術,劍術自通達。造詣非同一般。李白的詩,裴旻的劍術,張旭的草書合稱唐代三絕。雖然“三絕”中沒有李白的劍術,但其劍術之高卻僅位於裴旻之下,居唐朝第二。

此時 的孫庸和當年的謫仙人李白何其相像?劍術通達,文采斐然。

孫庸,手中劍淩空一抖,一個漂亮的劍華,在這半空之中出展,眾人之目光不知不覺之間都被這劍花所吸引,在眾人的眼中,這一劍之中又出兩劍,三劍,十劍,百劍,千萬劍,劍尖之處點寒星,前者一閃而逝,後者接踵而至。雖是白晝之間可是,在這蕭縣之中,在這軍營之內,卻有一寒陽與天日相對。

不過一劍,卻在空中閃過千萬劍,漫天劍影,皆是虛,也皆是實,無他,隻有一字:快。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可是奈何竟然快速至斯。孫庸一人,天下劍客莫不低頭。

飛劍之快,讓這千餘名士兵根本來不及反應,隻覺得自己喉頭一緊,溫熱的鮮血就從自己的脖頸流出。在後麵的司馬成,剛下令兵卒衝鋒之時,自己就往後退去,他知道再過十餘米便是自己的神弓營,就算是你再厲害,到時候萬箭齊發,也給你射成一個刺蝟。

可是還沒有等到這司馬成趕到神弓營,隻聽得自己 身後一聲巨響,他回頭一看,差點將自己的 三魂六魄嚇掉,隻見這前方的千餘名將士之間,衝出兩條劍龍,氣息浩大,孫庸手持他的寶劍,劍閃爍七星紫芒,悠長的劍身之上有紫青兩色的“長龍”龍尾纏繞其間,其巨大龍身騰於半空,千餘將士,半數已然命喪當場,兩條劍龍正衝著司馬成而來。

就在此時,這神弓營中的 將士趕到了,原來這神弓營不比其他,乃是這軍中一大殺器,輕易不可妄動,若無節度使的手令,不可出營,所以開始之時聽到這軍營之中的動亂也沒有放在心上,畢竟這是軍營之中,有一兩個不長眼的人前來闖營的也不是什麽稀奇之事。也就沒有太過於關心,一會也就沒事了。可是這一次動靜卻是越來越大,一點也沒有停歇的意思。

有的大膽的將士出營帳打聽,才知道這司馬節度使被人追殺。這一下子眾位神弓營將士慌了神,他們之所以有現在這樣的地位,皆是由於這司馬節度使的賞識,若是這司馬節度使被人殺了,他們的今後的 日子不用想那肯定是不好過。

合計之下,神弓營營長謝軍,下令上弩箭,出營,營救司馬節度使。豈料到這剛一出營帳,就遇到了這司馬成。

謝軍剛想行禮,就被司馬成攔住。

“謝軍,你來的正好,快叫眾將士給我射,射死他。”這一句話皆是吼出來的,絲毫沒有往昔的一切智珠在握的大將風度。但是謝軍也不敢追問,連忙下令,將士拉弓,備箭。

孫庸此時身邊圍繞之人不足百人,其餘僥幸逃得一死的人,都連滾帶爬的朝著司馬成的方向跑去。那些留下來的人,手中刀兵皆抖動不已,應是人抖而刀兵抖動。但是孫庸卻不能收劍。自古有言,慈不掌兵。他孫庸本就是這世間無名之輩,所依仗的不過是皇帝的鋤奸佞的詔令,還有自己的這一身武藝。這些驕兵悍將自立已久,若不是因為這蕭家強逼也不會派兵支援虎牢關的宋威。

現在蕭家勢大,天下各地軍馬,皆不敢違抗蕭家之令。此時想要,接管這五家聯軍,單憑借這皇帝詔令乃是遠遠不夠 的,自己還需立威,如何立威?世間立威哪裏有殺人來的快速有效?唯有殺人,殺到他們怕,自己才可以接管這聯盟大軍,隻有如此,才可以撥亂反正,鏟除朝中奸佞,扶持陛下重掌至尊之位。如此才可以解救天下萬民,非是我孫庸弑殺,而是你們非死不可,九泉之下,切莫怪我。

心念及此,孫庸也就徹底的 放開了手腳,世間謫仙人,飛劍即殺人,我孫庸也行一番這神仙之事。“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一句詩,身邊百人,皆喉頭流血,氣絕身亡。

“銀鞍照白馬,颯遝如流星。”話音畢,孫庸已經身處這逃跑的那四百餘人之中。“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抑揚頓挫,頗有韻味,劍劍飛花,血流三尺,百人皆無。“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孫庸彈冠振衣,百人皆飛出數米之外。

至此,孫庸麵前再無一兵卒圍繞,在無一刀兵加身,司馬成還有他身後的眾位神弓營將士皆被驚的 目瞪口呆,此人還是這世間之人嗎?就在司馬等人呆立之時,孫庸又道:“閑過信陵飲,脫劍膝前橫。”聲調極緩,雙腿盤膝,懸於空中,手中之劍,慢慢橫膝於前。此一言,語言雖緩慢,可是聲若洪鍾,天地共振,世間儒者共聽之。佛門有獅吼之音,道家也有這醒目之言,儒家亦有這天地浩然正氣之音警醒世間迷路人。

司馬等人也被這浩然之音警醒,司馬成急促道:“快,快拉弓給我射死他,射死他,射死這個妖邪。”謝軍也被麵前這一幕給驚 到了。難道這煌煌天日,朗朗乾坤之下真的額會有妖魔出現?可是若不是妖魔 現世,這世間真的有如此人物?

看著謝軍呆滯不動,司馬成頓時大怒,還以為這謝軍已經被嚇怕了膽子,不敢下令射箭,抬起對著謝軍就是一腳。謝軍還在思慮這世間是否有如此之人時,就被司馬成一腳踹飛。這司馬成本就是四品武修,而後修習的功法更是世間頂級修煉體魄的佛家 功法,恰逢含怒一擊,哪裏是謝軍可以承受的 ,橫飛數十米之外,謝軍隻覺得自己口中一甜,一口鮮血噴出,這一腳直接將他踹出來內傷了。

司馬成將謝軍踹開後,直接拿起弓箭,對著孫庸射去,眾將士不敢懈怠,急忙跟隨射去,刹那間天地為之一黑,箭雨遮天蔽日,朝著孫庸射來。

孫庸不緊不慢,手中之劍,緩緩放入膝前,放在膝前之時,箭雨正好落下。隻是眾人期待的萬箭穿心景象並沒有發生那些利劍就這樣停留在是孫庸麵前三尺之處,就再也難進分毫。層層箭雨,已經在外堆集了一層又一層,但就是沒有觸碰到孫庸的一寸肌膚,哪怕是一寸也沒有。 曾經取走無數人性命的箭呼嘯成風,帶出一道道肉眼可見的痕跡,甚至附近的眾多甲士都覺得臉麵生疼,不過這些箭在此時已經徹底凝滯不前,不管箭頭如何飛速旋轉,始終不能突破如同天譴的三尺距離,以至於箭身彎曲出一個驚人弧度。

司馬成癲狂的笑意,慢慢的冷卻,一種叫做恐懼的東西又重新爬上了他的心頭。自己麵對的到底是不是一個人?“不可能,不可能,他怎麽可能不死,他怎能不死?來人 啊,給我放箭,放箭,放箭。”隻是這神弓營將士,哪裏敢放,為軍多少年,此等情況生平僅見。

司馬成看著自己手下竟然遲遲不開弓,咆哮道:“為什麽不開弓,為什麽不開弓?”

“將軍 我們········要不然我們還是找兩個天師看看吧,我怕·······我怕得罪神靈。”兵卒難言道。

“你說什麽?”司馬成直接拔刀將那一個答話 的士卒一刀劈成兩半。司馬成提刀指著自己身後 的哪一些兵卒,鮮血順著大刀的槽口緩緩滴落,眾將士不自覺的往後退著自己的腳步,司馬成道:“你們那,難道和他一樣,都不敢開弓了嗎?給我開弓。”

眾將士無奈,隻得從新拉弓射箭,新一波的箭雨接踵而至,但是 依然是難進分毫,箭頭散落一地,大營之中一時之間竟無一立足之地。更是除了這些人之外再無其他活人。

正當神弓營將士從自己的箭筒之中取劍之時,隻聽得在那“刺蝟”之中一聲道喝:“將炙啖朱亥,持觴勸侯嬴。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半空之中那些懸空 的弓箭紛紛落下,孫庸的身影出現在眾人的 麵前,白衣勝雪,橫劍於前。一張俊逸非凡、注滿了溫柔和沉醉的臉若不是親眼所見,打死他們也不相信這營中這屍橫遍野的人間慘象是此人所屠戮而成的 。

孫庸微微抬頭漆黑明亮的眼眸一眯,司馬成的呼吸不自覺變得急促起來。

“眼花耳熱後,意氣素霓生。救趙揮金槌,邯鄲先震驚。”

孫庸手中雙指並攏淩空一指,在膝前靜待的那一把橫劍微微一晃,劍指所動,膝前寶劍淩空直立,劍指所向,利劍開始驟然前衝。帶著萬千劍氣,氣勢磅礴。司馬成見勢不妙,連忙躲到眾人之後。孫庸的速度自然不能跟弩箭相比,但是他所控製的飛劍隻要比那些人射箭的速度更快就已經夠了。看到這一劍向他們衝來,連忙向兩邊而去,但是這一劍速度之快,遠超於他人速度,這一把劍,極快,快到隻讓人見到一片殘影,不過是眨眼之間,這一把利劍就衝向了眾將士的麵前。

此劍如弓弩激射,如一道道炸雷,直接將躲閃不及的神弓營的將士撞飛開來,眾將士倒地昏迷不醒。此一劍崩出,如山崩海嘯,轟然作響。

司馬成連連後退,但是這一把劍步步緊逼,即便是這司馬成前麵有萬千人抵擋,也 若無物一般。不過是幾個呼吸之間,神弓營諸位將士再無一人站立。寶劍直逼司馬成咽喉之處。司馬成,運起自己得 渾身真氣,前來抵擋,劍氣,護體真氣兩相碰撞,根本沒有還手之力的司馬成再次向後倒飛出去數十丈,數個營帳被橫飛而去的司馬成撞得粉碎,數十名來不及躲避士兵更是被當場撞死。

在這近萬甲士的圍繞中,這司馬成竟然被打得沒有半分還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