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酒祭英豪

“朱文，進來吧，將軍召見。”

朱文被衛兵領入大張之中，隻見大將軍劉鋒正坐在虎皮鋪就的主坐之上，扶著自己的長須，頗有氣勢。可是真正叫朱文心驚的卻是在一旁就坐的一位老者，雙眼微眯，看似是一個農家老夫，但是不過是看了朱文一眼，朱文卻仿佛是被狼頂上了一般，汗毛豎立。

“朱文，你傷勢如何了？”劉鋒到底是此處主人，見朱文半晌不曾言語，隻得率先開口。

朱文聞聲連忙抱拳：“回稟將軍，在下已然恢複七七八八了。”

“那就好，那就好，要不然我軍中又少了一員猛將。”

“你來此求見，所為何事啊？”

“啟稟將軍，朱文是為一人而來。”

劉鋒本以為這朱文剛立下如此大功，這是來找自己討賞的，心中雖有些不快卻又心中不舍這員猛將。正在思慮對策，可是這朱文卻說自己為一人而來，劉鋒心中頓時起了興趣，要知道這少年風流，功名之後那便是成家，莫不是這朱文有了心儀女子，來這裏求自己幫忙？八卦之心人皆有之，無論男女，無論古今。

“啟稟將軍，朱文聽聞軍中傳言這三千伏兵之中，無論生死或見人，或見屍，唯有一人生死不知，這人便是黃阿三，眾人皆傳言此人臨陣脫逃，我此來就是為了他。”

劉鋒日理萬機，但這三千伏兵之事畢竟事關重大，所以也多加留意，確有這一人生死不知，下落不明。“不錯，這黃阿三，乃是以老卒，可身無寸功，與他相熟之人皆言，此人貪生怕死，現在又下落不明，這由不得本將不疑其潛逃。”

“將軍，這黃阿三並非逃兵，他是戰死沙場的英魂。”朱文聽到劉鋒的言語，也顧不得什麽上下尊卑了。

“哦？你可有證據？”

“小的親眼所見，親身所經。這黃阿三就是為了救我，才被唐軍群而攻之，亂刀之下竟無全屍。朱文雖是一小小士卒但蘇醒之時聽聞眾人之說，不忍英魂受此屈辱，不忍恩人蒙這不塵之冤，特此求見將軍，為其正名。”

朱文所說，不卑不亢，先說英魂又論恩情，動人至深。

“你，你可能保證所言皆為實語？”

“小的敢用自己這一條命來擔保，所言句句屬實。”

“來啊，傳令軍中，明日本將要祭奠那逝去的兩千勇士，並為黃阿三正名，天地鬼神，全軍將士，所共鑒，為這兩千英魂頌歌。”

朱文雙手抱拳，劉鋒也緊握雙拳。眾將士皆垂淚不已，七尺兒郎皆雙目赤紅。這一戰不可謂不威烈，這一戰不可謂不悲壯。

饒是柴存這樣見慣了生死的老將，心中也不免有一絲傷感。軍中熱血男兒逝去，或勝或敗，皆為英雄。而這朱文亦是一個耿直男兒，柴存心中竟有了挖牆腳之意。

次日午時，萬千將士皆手持海口大碗，碗中倒滿了這烈酒，雖不名貴，卻竟盡顯烈血之意。

劉鋒一身白袍，眾將士也是白布挽臂。劉鋒立於高台。大呼

“是誰浩劫催成，馬革分歸，蟲沙競化，更摧殘瘴雨蠻煙；試回看，越裳殄瘁，漢幟蒼茫，這無限國殤，各向天涯遙布奠。何處巫陽招得，關門月黑，塞上雲昏，盡淹滯忠魂義魄；倘他日，三界輪回，九幽度脫，願都為壯士，重來邊塞愾同仇。

這第一杯酒敬此戰陣亡之將士，諸位滿飲此杯，眾將士碗高舉過頂，滿飲。

這第二杯酒，敬這兩千伏兵，銳不可當，英勇殺敵，縱橫於天地，刀槍滿飲唐軍血。眾將士滿飲。

這第三杯酒，敬這皇天後土，敬其埋這忠勇之魂身，令英魂終有歸處。眾將士，滿飲。

烈酒三碗，頓時化作一股豪氣，一股怨氣，直擊心腸，眾將士皆捶胸大嘯，聲震天地。英魂歸塵。”

“朱文，你救伏兵於萬難之時，殺唐軍，破其軍陣，亂起人心，此戰你當具首功，本將升你為千夫長，統領著伏兵千名。”

朱文抱拳謝恩，回首看向這千餘人，目光所過，莫不低頭跪拜，這就是威視，這是用手中之刀，腳下之血鑄就的威視，這就是朱文霸業之起點，也是將來無敵於天下的伏軍之雛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