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隱形的戰友

江浩在陳梅的帶領下麵見了總裁PAUL先生,其實是一位地地道道的中國人。因為在外資企業,很多官方文件簽署都需要用英文,所以在這裏工作的每一位中國人都會有一個英文名。蘇傑、陳梅因為工作需要也為自己取了一個英文名,而這位PAUL先生是個例外,他是在美國長大的ABC,父母都是移民美國的中國人,他的中文名叫王逸,不到四十歲,就成為了一家跨國公司的高管。

“歡迎你加入標準能源,我們一起開拓世界!”王逸伸出手說。

“謝謝!”江浩和王逸握手。

“你的工作,Lucy會交給你。希望我們合作愉快!”王逸說。

如此簡短,完成了和總裁的第一次會麵。接下來,江浩在陳梅的帶領下走進了總裁辦公室旁邊的一間小辦公室,給他交代了具體工作。江浩聽得雲裏霧裏,因為有太多的謎團一直纏繞在他腦海裏。王逸和7月22日的那次竊聽有什麽樣的關係?這一切陰謀的背後主使者會是他嗎?這到底是一家什麽樣的公司?從事著什麽樣見不得人的工作?最後,7月22日那天,這間公司的會議室到底要開一場什麽樣的會?

陳梅指著江浩身後的櫃子說:“你身後的文件櫃裏都是一些文件資料,你有空的時候可以看看,熟悉一下公司的情況。”

“好的!”江浩笑著點了點頭。

陳梅轉身離開了辦公室。江浩的興趣被她最後的一句話提了起來,於是他轉身從背後的櫃子裏抱出一大堆文件,一份一份地仔細搜尋著,凡是有關於7月22日那天的所有記錄都會被他搜集起來。

一連幾天,江浩一有空就呆在辦公室翻看著大堆的文件。旁人以為他是在努力地了解公司的情況,真實情況隻有他自己最清楚。一個星期轉眼間就過去了,可是7月22日這天,像是在這個公司蒸發了一樣,沒有一絲一毫的記錄,甚至連每天一次的工作安排也消失了。江浩頓時失落地躺在椅子上,看樣子進入公司的計劃也失敗了。從竊聽到的電話錄音上也沒用找出任何突破口,公司對於7月22日這天隻字不提,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這天一定發生了很重要的事情,有人故意要隱匿秘密,所以銷毀了一切紙質和電子文檔。

江浩在工作上開始變得有些懈怠。因為得到這份工作並不是他的初衷。可是,事情出現轉機是在江浩進入公司的第二個星期。

星期一的早晨,王逸通知江浩訂兩張機票,要他和自己去西北考察風能和太陽能項目。江浩訂好了第二天的機票,並隨著王逸一起坐上了飛機。在飛機上,王逸告訴了他標準能源公司是一家前景廣闊的公司,致力於太陽能、風能和潮汐能等等可再生能源的開發與利用的公司,目前已經在美國內華達沙漠和中國戈壁灘建立了規模龐大的第太陽能發電站。

江浩並不關心這些,所以聽得有些煩了,可是嘴上卻不好說。王逸講累了,突然插了一句:“招聘你進來的那天,我自己正好騎著駱駝在沙漠裏穿行。漫天黃沙呀,太陽大地可以烤熟雞蛋……”

“沙漠?那天你一個人在沙漠?”江浩也隨時應和著。

“是啊!”王逸說:“那裏的太陽能和風能都非常豐富,唯一需要解決的就是設備清理積沙的問題。”

“可以請專人清理啊!”江浩回答。

“專人?哪兒來的專人?離最近的一個居住點……哦……這裏是叫……村莊……對,是村莊,連個手機信號也沒有,荒無人煙的無人區。”王逸說:“所以,這次想和你一起去考察一些離居住區近的地方。”

“沒有手機信號?”江浩幾乎快跳了起來,說:“哦……原來是這樣的。”

“怎麽了?”王逸問。

江浩一下子明白自己失語了,連忙把話題岔開。他看見王逸手上纏著繃帶,就問:“你的手……怎麽一直都這樣?”

“哦,這呀,就是上次在戈壁裏落下的傷。”王逸說:“不小心被劃傷了,實驗室裏又沒有消毒藥,接過傷口就感染了,最後搞成這樣了。”

“實驗室?”江浩有些驚訝地問道。

“對啊,我在戈壁裏建了一個光伏實驗室,和一大堆科研人員在一起。”王逸說。

“哦,太陽能這種清潔能源,以後會有很大的發展空間,你很有眼光!”江浩稱讚說。

“不對!”王逸笑著擺擺手,解釋道:“我是在做慈善。你知道嗎?全世界還有很多地方無法普及用電,甚至連電線杆都無法架設,他們沒有電視,沒有CD,沒有網絡,他們看不到,聽不到外麵的一切,他們的世界就和我們不一樣。可是陽光是公平的,我想讓他們都能用上電。所以自己投資了一個光伏實驗室。”

“看不出來,你還是一位值得尊敬的慈善家。”江浩的這句話是發自內心的,眼前這個並沒有好感的家夥居然操心著與自己毫不相幹的人群的幸福。

人性真是個複雜的東西,江浩此刻心裏亂成了麻,他還想著剛才的那通電話,畢竟那才是與自己息息相關的事情。

“稍等一下,我去一下洗手間!”江浩站起來往洗手間走去。

江浩關上門,狹小的空間頓時讓他更加局促不安。他捧著水使勁地往臉上澆了幾把,努力地讓自己平靜下來。一定要好好想想,那個電話不是王逸所為,他看上去不像是在說謊,而且自己看了王逸給總部的報告,招聘那天,王逸的確在沙漠裏的某處無人區。陳梅也不會說謊,更不敢說謊,她當時起身往會議室角落走去,的確也是看見了手機上顯示著王逸的電話,並且電話那頭肯定是王逸的聲音。對於陳梅來說,自己頂頭上司的聲音她是絕對不會聽錯的。那麽,當時陳梅到底接到了誰的電話?或者說,當時到底是誰打了這個神秘的電話給陳梅呢?

江浩雙手撐著麵盆,神色凝重地望著鏡中的自己。那是另外一個自己,一個和自己分毫不差的自己,但它卻不是自己,而是一個影像而已。他突然茅塞頓開了。那個電話,也許正如鏡中的人像一樣。有人用變聲器複製了王逸的聲音,再通過軟件模擬了王逸的號碼打到陳梅的手機上,目的隻有一個——讓自己進入公司。

突然,一個直覺在他心裏閃過:這個打電話的神秘人物和發送短信的人也許是同一個人。隻有他,才希望自己進入公司,繼續調查這件事。那麽他為什麽知道下午兩點鍾,自己會在公司的招聘現場呢?除非神秘人物一定時時刻刻都在觀察著自己的一舉一動,像一個隱形大俠一樣保護著自己,指引著自己。

江浩看著鏡中的自己,笑了起來。他知道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了,有人和他一起並肩戰鬥著,雖然自己看不見,但是對方能看見自己,這就足夠了。江浩頓時感覺到一種溫暖,一種有了戰友的溫暖。他用紙巾擦幹了臉上的水,走出了洗手間。

下飛機後,江浩和王逸入住了一家三星級酒店,王逸要了兩間套房,好像故意要避開江浩一樣,兩人隻有吃飯和工作時候在一起,其它時間各幹各的。一連三天都就這樣度過,江浩陪著王逸考察當地太陽能和風能資源,到氣象站獲取氣象資料,找當地人了解情況,一切都看不出什麽端倪,彼此都相安無事。但是讓江浩對王逸產生懷疑的是一些微小的動作,比如王逸每次接聽電話都要走到一邊,故意避開江浩。他一下子聯想到了公司的電話,為什麽一直沒有竊聽到有用的信息,因為自己漏掉了關鍵的竊聽對象——王逸的手機。

第五天,兩人回到了公司。江浩就開始著手準備竊聽王逸的手機了。他沒有選擇那種以短信或者彩信方式發送到手機上的竊聽軟件,因為他明白,眼前的王逸或許身份並不是那麽簡單,對於一般的竊聽軟件肯定早有防範。那種網上泛濫的普通竊聽軟件對於一些普通的手機用戶或許有效,但是眼前的王逸,或許是某個神秘機構的人,一旦被發現了會引火燒身的。於是,江浩從特別渠道搞到了一款高檔手機竊聽器。

交易地點竟然還是選擇了人來人往的廣場上。因為人群就是最好的隱蔽。兩人坐在廣場的噴泉邊進行著交易,遠遠看去,像是一對互相把玩手機的朋友。售貨人要價很高,江浩還是咬咬牙買下了,對方進行了實地測試,話音非常清晰。

“這東西也存在弊端,一是必須要在被竊聽手機上安裝控製軟件,二是竊聽的有效距離必須在10米範圍內。”賣貨人說:“但是也有不可比擬的優勢,它和普通的竊聽軟件不一樣的是,不管手機是否開機都可以進行竊聽,被竊聽手機可以躲避任何探測器。”

“那我安裝軟件就成了難題了!”江浩說。

“那是,沒有什麽東西是兩全其美的,安裝方麵呢,你自己多想想辦法啊!這種東西很難搞到的,一般克格勃、CIA、摩薩德使用的,是軍品。”賣貨人說。

“那你怎麽搞到的?”江浩不以為然的笑著問,顯然是不相信賣貨人的說辭。

“我有秘密渠道,這個你別管。如果不好用,你拿槍來斃了我!”賣貨人說:“杜達耶夫你知道嗎?”

“知道,車臣的叛軍首領。”江浩說。

“96年的時候,杜達耶夫用衛星電話和俄羅斯杜馬的一名議員商討談判,放下電話後又接通了自由廣播電台的一名記者的電話,聊了五分鍾。可是在又一個五分鍾之後,俄羅斯的蘇24戰鬥機向他的秘密藏身點發射了兩枚反輻射導彈,杜達耶夫和車臣高層領導一起被定點清除了!”賣貨人說:“當時就是用的這種類型的竊聽器,不過比這種還高檔很多了。”

“衛星電話好像安裝不了什麽軟件吧?”江浩問,顯然是不相信他的話。

“當時用的是這樣的內核,不用安裝軟件,直接破譯了發射到衛星上的。”賣貨人說:“如果你不信,還有一位,阿布祖巴耶達赫不知道吧?就是基地組織僅次於本﹒拉登的二號人物,使用了一次手機,被抓了。”

“也使用的這種東西?”江浩繼續逗著賣貨人。

賣貨人看了看江浩,說:“你愛信不信,他們用的比這個高檔些,不需要去安裝控製軟件。手機的通話信號你懂嗎?G**是第二代無線通訊技術,每次通話之前都隨即發送密碼對通話進行加密,有加密也就有解密的設備,但是那套設備不是誰都玩兒得起的。”

賣貨人看了看江浩,起身掐掉了煙頭,說:“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得相信技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祝你成功!”

賣貨人轉身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江浩拿著手中的小盒子,想著賣貨人最後的一句話,的確,他說的是不無道理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己麵對的一群人,或許在竊聽、網絡、暗殺等技術上遠遠高於自己,賣貨人的話也提醒了自己一定要小心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