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神秘的電話
第二天，江浩穿戴整齊來到廣場邊上，他整理了一下領帶，昂首闊步地向廣場一角的招聘展台走去。
因為是一家跨國公司，優厚的待遇吸引了很多優秀的人才前來應聘，當然，江浩也毫不遜色。他從大學畢業的時候，已經修完了指揮學、計算機信息技術專業課程，並且拿到了大學英語六級證書，當然，他的寫作水平也有了一定的提高，所以，他很自信地遞交了應聘簡曆，當然他在部隊服役的經曆換成了另外一家自己編出來不存在的公司。然後憑著自己的實力和自信，從數百人的龐大隊伍中脫穎而出，一路過關斬將到了最後關頭，江浩和其她兩位女士進入了下午的麵試。地點安排在江浩夢寐以求的地方——12層標準能源公司會議室。
中午，江浩在廣場一側的星巴克裏解決了午餐，他要了一份黑森林蛋糕和一杯摩卡，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來慢慢品嚐。他吃了一口蛋糕，感覺很甜，又抿了一口摩卡，也很甜。他之所以點了這兩樣，是因為黑森林和摩卡一直是李菲兒的最愛，幾乎每次來星巴克，她都隻要這兩樣，他忘記了所有的事情，但是仍然牢牢記得關於她模樣，她的喜好，她的一顰一笑，她的習慣動作和口頭禪。江浩看著廣場上忙碌的人群，不知道她在哪裏？現在過得好嗎？陽光灑在窗外的那條長凳上，格外溫馨。他突然想著李菲兒，她頭頂的那片天，今天是否也豔陽高照？
江浩轉念一想，現在還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現在剛開始執行新任務。沒有搭檔，沒有指引，一切全靠自己摸索。此時，角落裏會不會也有人注意著自己？江浩頓時一陣緊張，抬起頭警覺地掃視著周圍。十點鍾方位，角落裏的一男一女正在竊竊私語，一臉甜蜜的樣子，或許是在戀愛吧？十二點鍾方位，兩個女人伸著手指正在談論戒指，還有單獨坐在位置上的男男女女，有的看書，有的用筆記本電腦在上網，有的帶著耳機……江浩無奈地笑了笑，低下頭，喝了一口咖啡。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江浩再次看手表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一點半了，他起身離開了座位，向廣場邊的停車場走去。
下午兩點，江浩和其她兩位女士一起經曆了麵試，都坐回了會議室等待著判官的宣判。此時，江浩的內心甚是激動，而緣由卻和其她兩位迥然不同。他麵臨的不是一次求職，而是推開腦袋裏那座迷宮的第一扇門。這扇門打不開，以後的路，怎麽走？這麽多謎團，怎麽解開？所以，他比其他兩人更渴望得到機會。他不時地變換著姿勢，如坐針氈。
四個月前的那盆北美鵝掌楸已經不在了，換上了一盆不知名的植物。隻是，江浩忘記了。
公司的另一間會議室，人聲吵雜。公司人事部負責人陳梅，也像江浩那樣，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老板走之前交待過要招聘一位助手，可是三位都很優秀，她舉棋不定。所以，把公司所有副總召集起來討論。本想從他們口中采納一點建議，卻沒想到這些老油條一個比一個滑頭。
分管采購的廖總說：“Lucy，這種事兒人力資源部直接定了就行，叫我們幾個副總來開會，有必要嗎？我們很忙的。”
陳梅回答道：“總裁助理一直都是由總裁親自選定的，人力資源部沒權利確定人選。”
分管生產線的吳總接過話：“那就讓總裁自己定咯，沒必要找我們嘛！”
分管後勤的蘇傑（也就是江浩夢中出現的梁禦城）見勢不妙，知道大家要開始太極決鬥了，隻好起身借故上廁所立刻一下。他卻沒有去廁所，而是突然快步走進了自己辦公室，“哢嚓”一聲反鎖上門。
會議室裏仍然在打太極。
陳梅解釋道：“可現在總裁不在，電話也打不通。”
吳總搶白道：“那就等總裁回來再說吧。”
陳梅再次推出去：“總裁走之前說讓我們選一個。”
分管財務的李總總是咬文嚼字，斤斤計較，他立刻發難問：“總裁當時說的是你，還是你們？這個很關鍵。”
陳梅禮貌地微笑著回答：“是你們，我想總裁的意思是要把大家召集起來，綜合大家的意見，選一位得力助手。”
廖總兩手一攤，喊了一句：“完了，他喜歡什麽樣的人，需要什麽樣的人，我們怎麽知道？我們連下頓飯想吃什麽都不知道。”
大家都不想承擔責任，不想承擔風險，所以你一句我一句，彼此真的是把每句話都當成長劍和盾牌，投射出去同時又拿盾牌當著自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見招拆招，鬧得不可開交。各懷鬼胎的人一旦披上人皮，真的是衣冠禽獸。
搞到最後，居然用了一種奇葩的方式解決了問題——再考一次試。因為責任和風險總是相伴而行，太重了，明哲保身的事情大家還是比較樂意的。能不能選出一位得力幹將，他們不會關心，那就考試吧，讓他們自己選自己。
第一間會議室，兩位考官進來了，一位身材有些發福，約莫四十來歲的中國男人，他自我介紹道：“我是標準能源公司的副總Jack Su，中文名叫蘇傑。”然後指著身邊的一位三十五六的女人說：“這是人事部負責人Lucy Chueng，中文名叫陳梅。”
陳梅微笑著點了點頭，把接下來的講話交給蘇傑。他繼續說：“負責此次最終的選拔。三位經過了層層選拔，已經是非常優秀的人才了，但是公司隻選一位，職位是秘書，當然，最終的測試是一道寫作題目。考察在座各位的臨場應變能力以及寫作能力。”
蘇傑拿出一個裝滿水的杯子，從紙巾盒子裏抽出一張紙，揉皺，扔進了杯子，說：“現在開始，時間為半小時。”
如此奇怪的題目，這家美資公司確實奇怪到了頂點。招聘一個秘書也犯不著這樣消遣人啊？難道要招一名作家嗎，還是記者？兩位女士也皺緊了眉頭，麵麵相覷，當然，江浩卻有些心不在焉，三個人埋著頭開始寫。
蘇傑的目光從三位應聘者的臉上閃過，最後停留在了江浩臉上，倆人的目光交匯在了一起，一個不知所然，另一個意味深長，片刻後，蘇傑便轉身離開了，留下陳梅一個人坐在主考席上。
江浩握著筆，不知道從何說起，腦海裏不時地閃現著李菲兒在會議室的畫麵，完了，他知道自己完了，這個計劃一定落空了。因為身旁的兩位女士似乎找到了靈感，飛快地在紙上寫著什麽。
突然，陳梅的電話響了起來，她一看是總裁PAUL的號碼，便起身往角落裏走去。
“喂！PAUL！”陳梅說。
“把那位先生留下吧！”PAUL在電話另外一頭說。
“嗯，現在要結束嗎？”陳梅謹慎地問。
“等時間到了，留下薑先生單獨宣布吧！”PAUL說：“我們是一家能源公司，經常需要去各地出差，有煉油廠、礦山都是偏遠地區，一位男性助手比女性方便一些，你說是嗎？”
“是的，那就按照你的要求辦。好的，BYE！”陳梅笑著掛斷了電話，又走了回來坐到了主考席上，微笑著看了看江浩。這一眼把正在冥思苦想的江浩看得有些詫了，愣了半天，開始埋頭寫了。
不到一分鍾的時間，蘇傑回到了會議室。陳梅立刻悄悄地附在蘇傑耳邊說：“剛才PAUL打來電話，說留下江先生。一位男性助手對於一個經常出差的公司來說，會比女性秘書方便很多。”
蘇傑點了點頭，說：“PAUL說得有道理，這種偏遠地區，經常帶一位女性去，不是太方便。”
半小時後，江浩交上了半頁紙，卻奇跡般地峰回路轉，被宣布進入了標準能源公司，職位是標準能源公司總裁助理，負責起安排總裁所有事務。
第二天，江浩西裝革履，一副白領打扮，如願以償地進入了標準能源公司。一大早，他把車停在了大廈地下停車場，然後把遮陽罩掛在前擋風玻璃上，下車看了看，又覺得有幾分別扭。地下停車場哪兒來的太陽？還掛一個遮陽罩，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樣子。於是他又上車，把遮陽罩取了下來，然後將接收器放進了副駕駛的工具箱，摁了開關，把箱門關上，下車朝電梯走去。
“叮”的一聲，電梯在一樓的時候被打開了，陳梅站在門外，還有那個多事的保安，他指著江浩，拍拍腦袋，說：“哦……對了……想起來了，你不是在電信公司的維修工嗎？怎麽會……穿成這樣？”
江浩內心一陣緊張。身旁的陳梅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保安，一副不知所然的樣子。江浩裝作一臉平靜，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對不起，你認錯人了，我是薑天佑，標準能源公司的新秘書。”
“兼總裁特別助理！”陳梅在一旁補充道。
保安一下子僵住了，手停在了半空中，良久，才尷尬地笑起來，一個勁地說：“對不起，對不起，認錯人了，真對不起！”
“請問要上去嗎？”陳梅問了保安一句。
“哦……要上去……要上去！”保安說著跨進了電梯，站在兩人前麵，按了6樓。
江浩按了12樓，回過頭看了看陳梅，投去一個充滿謝意的微笑。
電梯在一片沉默中上升。江浩一直懸著的心向一塊石頭一樣落了地，他沒有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這個多事的保安竟然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以後一定咬死不承認是電信公司的員工，是他認錯人了。
“叮”一聲，六樓到了，保安悄無聲息地走了出去。電梯載著兩人繼續往上攀升。
“以後都是同事了，請多關照！”陳梅微笑著說。
“我新來的，還要請你多關照！”江浩也微笑著回答。
“都一樣！”陳梅回答說：“你是總裁點名要的人。”
“親自點名？”江浩一臉茫然，突然他意識到了陳梅是暗指他和總裁似乎有什麽關係。於是連忙解釋說：“我……我根本就不認識他，怎麽會？”
“喔……”陳梅臉上閃過一陣怪異的微笑，說：“是你運氣好，PAUL當時打電話說男性更合適這個工作，所以就選了你。”陳梅回答。
“哦！”江浩點了點頭，此刻，他終於明白了，在考場上陳梅接到的那個電話，無意中改變了自己的命運，但是他沒有料到的是，這一切都是人為的安排，是一個神秘人物精心策劃的結果。
剛才陳梅的話裏隱隱傳遞出一個信息——自己會是總裁的特別助理，是離高層最近的人。這對於自己的計劃來說是一個良好的開端。當然，此刻的江浩也隻能想到這麽多。電梯門再次打開的時候，他以薑天佑這個嶄新的身份邁進了標準能源公司的大門，從此後，他的名字更多的被公司同事叫做Joh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