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黑暗（2）
女大學生和杜雪薇也站了起來往那邊張望。
在一堵灰色水泥牆上，果然有著一扇深灰色的門，門上還有一根巴掌長的黑色把手。然而，司機來到門前卻隻是站在那，看傻了一般一動不動。
“還不快點開門，搞什麽鬼？！”龍哥暴躁地吼了一聲，從他身後伸出手往門把一抓。下一秒，龍哥噎住了一般發不出一粒聲音。他的手落空了，隻抓到一把虛無的空氣。
那根黑黑的把手是假的。定睛仔細看，連那扇門也隻是畫在牆上的一幅壁畫而已。壁畫很逼真，連門的光亮金屬質感和把手的塑料質感都描畫得相當傳神。在微弱光線下，不是近在咫尺的距離真的是分不清真假。
“混賬！”龍哥氣咻咻地暴喝一聲，右手一拳捶在牆上，但馬上呲牙咧嘴露出吃痛的表情，收回了拳頭用左掌包住。
“龍哥別氣，我們沿著牆找一圈，總會找到真正的門。”
司機舉著火機在前，他們三個人一起沿著牆的一邊走，龍哥用手肘推了推走在身邊的跟班，“滑頭，你從另一邊摸著牆走，有什麽發現喊一聲。”
滑頭應了一聲，轉身扶著牆壁走開了。其他人見狀紛紛加入摸索牆壁的行列。
杜雪薇也拉了女大學生的手加入司機後麵的行列。
沒有窗戶，也沒有門，隻有高不見頂的灰色水泥牆壁。觸手冰涼，輕輕叩上去，聽著聲音是一堵厚厚的實心水泥牆。
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自己是怎麽進來的？
被困在這裏的所有人恐怕都不約而同在心底發出這樣的疑問。
他們走了一圈，什麽都沒發現。
“這裏還真的是什麽都沒有啊……”司機與滑頭匯合後，不由得沮喪地喃喃道。
“喂，胖子，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出口，不如先熄了打火機的火省著點。”龍哥說道。
橘色的光瞬時消失，室內一片黑暗一片寂靜。大家都頹然地靠著牆壁坐了下來。
“我們現在要怎麽辦？”女大學生用哭腔微抖著問。
不知道。杜雪薇心裏隻有這個答案，但她沒有吭聲，現在困在這裏的人已經夠不安的了，都快要被黑暗和惶惑給壓倒，這樣的答案說出來毫無意義，反而會更添不安。
“躍虎，我們是不是已經死了？”右方旁邊一把女聲這麽小聲問到，聽得出發問的女孩都要哭了。
“別胡說！”男聲低低地喝道。
“不然怎麽會那麽詭異？一覺醒來就到了這個什麽都沒有的房間？”
“我說，不如我們大家互相簡單介紹一下自己，說說醒來之前在做什麽？”沉穩的男聲在杜雪薇右手邊響起。
“這樣做有個屁用！”龍哥焦躁的聲音從左手邊不遠處傳來。
“我覺得既然暫時無法找到門，說說話分散一下精神也好。”在龍哥身旁的司機說道。
其他人都沒有開口反對。司機等了幾秒又說道：“那麽，先從我開始吧。我是這趟車的司機，姓孫。我旁邊這位龍哥，你是做什麽的？”
龍哥不屑地輕哼一聲，沒有回答。他另一邊的跟班滑頭接過話說道：“我們是跑業務的，龍哥是我的頭。我左手邊的仁兄到你了。”
“呃，我是F鎮上一家服裝廠的打板師傅，姓張。我左手邊沒人。”一把沉厚的中年男人聲音這麽說道。
司機就說道：“那，就輪到我右手邊的人說說吧。”
“我、我是小雲，是XX音樂學院的學生。你、你們有看到我的小提琴嗎？我找不到了。”女大學生戰戰兢兢地說道。
大家都低聲說“沒有”，龍哥更是火氣旺盛地吼：“不光是你不見東西，我那個裝了好幾萬現金的手提包也不見了！”
“我也是。”大家紛紛附和。“手機和包都不見了。”
“我小孩的東西也是……”大概在房間中央傳來女人怯怯的話音，“隻有他捧著的奶瓶還在，但是手機和包包都不見了。”
“你是那個帶嬰兒的吧？介紹一下自己。”司機說道。
“我姓沈，我家是開旅館的。”
“小姑娘旁邊的人輪到你啦。”司機說道。
“我姓杜。”杜雪薇說道，“是soho族，編程的。”
杜雪薇的聲音落下好幾妙後，身邊才傳來那個沉穩的男聲：“我姓江，很湊巧，我也是編程的。”
再過去就是剛才被年輕女子喊為“躍虎”的男子，他介紹自己道：“我姓童，童躍虎，在XX金融公司工作，是個理財經理，大家要是想投資的話可以來谘詢我。”
“那也得活著出去才行啊……”司機方向有一把含糊的男聲這麽說道。
童躍虎不吭聲了，他的女朋友打圓場般馬上用脆生生的嗓音說道：“我姓戚，在一家外企做會計。”
接過她話的聲音聽上去像是之前那個打工仔模樣的小年輕，他略微快速的語調說道：“我是小柯，是個快遞員，這次本來打算回家一趟辦點事，結果……”他的語氣低落了下去。
過了好一會，都沒有人說話。司機又問道：“小柯你旁邊還有人嗎？”
“有。”
“誰呀？介紹一下自己。”
“我……叫我白……姓白。”女子用低低的嗓音含糊地說道，“本來是打算跟未婚夫一起去霧峰山渡假的。”聲音從小柯更遠一點的距離傳來。
“渡假？怎麽不參加旅行社反而坐班車？坐班車可是沒法在綠葉山莊的別館裏訂房間的哦。”司機扯開嗓子說道。
姓白的女子沒有回答。司機覺得意興闌珊，就閉上了嘴不再說話。一時間，靜默籠罩著眾人。
坐在杜雪薇身旁的江姓年輕男子忽而開口說道：“剛才，我在牆上模模糊糊地看到一團影子，好像是一盞燈的樣子。”
他這話一出，周圍幾名男子都高聲異口同聲發問：“在哪？”
“大概在我頭頂上方兩米左右那麽高。”
“你能確定不是畫的？”
“確定。畫的就算怎麽傳神，那也隻是平麵的，物體是立體的，影子會隨著光的變化而變動。”
“哢嚓”一聲，孫司機再次把火機打著。他舉著搖晃不定的火苗走了過來。
橘色火苗被高高舉起。
“真的！”“應該是一盞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