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語言
白琦自認沒有看過這樣錯綜複雜的場景，當他們還在討論著有關自己消失記憶的時候，周圍的環境已經再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過這種變化令他們感到有些吃驚，地麵在悄無聲息中隆起，原先的廣場被平整的石板所取代，他們也不知道這是什麽時候發生的，就在他們轉瞬之間，更令他們感到詭異的是，冥冥中他們的記憶像是被人篡改了一般，與此同時，不少古怪的人類建築莫名地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中，這裏更像是人類建築博物館，尤其是在中央隆起的這座圓塔，給足了他們充分的想象空間。
“哇塞，這裏好炫酷。”伊莎看到眼前的場景忍不住讚歎道。
其他人都沒有說話，他們的目光都被眼前的場景震撼到了，這些不論是哥特式抑或是東方園林式的建築，都規整地落在地麵上，唯有一點相同的是它們的上麵都充斥著一股破敗的氣息。
“真是令人難以想象。”程大偉發出嘖嘖的聲音。
不過白琦看起來倒顯得很淡定，他在看見這些建築的時候，第一反應是這裏更像是一個時間的走廊，所有人類的曆史都被匯聚到這裏，這些建築中可能就是當時人類遺留下來的痕跡，但是白琦更想知道的是，為什麽這裏會出現這些建築？
“喂，那裏還有一個冷凍艙。”也不知道是誰說了這句話。
白琦的思緒也被驚醒，他抬起頭來看向遠處，在陳舊布滿綠苔的地麵上的確有著一個隆起來的冷凍艙，不過令白琦感到吃驚的是，這一次他並沒有察覺到有任何的心跳聲，難道說冷凍艙裏的人死了？
所有人朝著前麵走著，腳踩在地上發出軟綿綿的聲響，當他們走到冷凍艙的前麵時候，冷凍艙的蓋子“碰”地一聲被打開來，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匯聚在了上麵，這一刻，氣氛顯得有些奇妙。
等到他們看清楚冷凍艙裏的場景時，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他們看到了一個怪誕的景象，一個被雙手張開的人躺在裏麵，身上覆蓋著厚厚的一層綠苔，更有人注意到從他的耳朵和鼻子裏也都長出來綠色的枝條。
“大叔，他還活著嗎？”伊莎依偎在白琦的身邊，小聲地問了句。
白琦搖了搖頭，他沒聽到有任何的聲響傳過來，這一次他懷疑這個人真的死掉了，就像是當初他看向錢峰一樣。
程大偉膽大第一個上前想要試探下這個人是否還活著，還沒等他的手靠近這個人，從這個人身上冒出來的綠色枝條忽然瘋長起來，所有人都被嚇得後退一步，而程大偉更是來不及後退被綠色枝條給捆了個結實。
“救命，救命！”程大偉臉色駭然地叫道，他感到身上的枝條越捆越緊，很快就發現呼吸困難。
白琦第一個出手，他毫不懷疑在這樣下去程大偉會和冷凍艙裏那個家夥一個下場，跟著白琦一起的還有許默和邱澤兩個人，他們分別抓住程大偉的左右手朝後拉，試圖將捆著程大偉的枝條扯斷，可是事與願違，他們的力氣太小根本沒有辦法扯動，反而這些枝條越過程大偉的身上彌漫到他們三個人的身上，無奈白琦三個人隻能放棄程大偉。
眼看著程大偉就要被這些枝條裹結實的時候，冷凍艙裏的那個人忽然醒了過來，他睜開雙眼發出刺耳的尖叫聲，這股聲音讓所有人都忍不住捂住耳朵，白琦更是忍不住暈倒在地上。
這一刹那，白琦再次陷入了黑暗當中，聲浪一波波地襲來，融成了一個個怪異的符號，白琦根本無法讀懂這些符號，他隻是感覺這些符號像是在朝著他傳遞什麽樣的訊息，當白琦試圖伸出手去觸碰這些符號的時候，這些符號又再一次的消失。
這一次白琦昏厥的時間很漫長，當他醒來的時候感覺整個人渾渾噩噩的，沒有一點點力氣，而所有人正圍著白琦，注意到白琦醒來的時候，都帶著驚訝的目光看向白琦。
首先走上來的是程大偉，他臉上充滿了感激之情，“多謝你救了我。”
白琦略覺得愕然，自己好像什麽都沒有做，他不解地看向伊莎，伊莎小臉通紅地叫道，“大叔你太厲害了，沒想到你的力氣那麽大，你直接將那些枝條給扯斷了。”
“到底怎麽回事？”白琦搖了搖頭，他對剛才發生的事情一點印象都沒有。
“你剛才直接衝了過去，把捆住程大偉的枝條全都給扯斷了，跟著你就暈倒了。”許默進一步解釋道。
“怎麽你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嗎？”許默好奇地看向白琦。
白琦苦笑著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解釋這個事情。
而就在這個時候，旁邊一個陌生的人走了過來，他亦是向白琦道了謝，“多謝你救了我，不然我可能就死在這裏了。”
白琦瞪著眼睛望向這個家夥，等過了半晌，他才反應過來，這個人正是那個在冷凍艙裏的家夥，不過令白琦感到吃驚的是，他依舊沒有讀出來這個家夥的心跳聲，更遑論身份了。
“你是？”白琦忍不住問道。
“我叫加洛，是一個曆史學家。”這個怪人竟然主動介紹起自己，他似乎能記得起自己的身份。
“你竟然沒有失憶？”白琦好奇地看向加洛。
倒是加洛聽了白琦的話顯得很吃驚，“怎麽你們都失憶了嗎？”
除了白琦和伊莎，其他人都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
“這也不足為奇，畢竟已經經曆了那麽長時間，失憶是在所難免的事情，但可怕的是失去活下去的信仰。”加洛不免感歎道。
“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蘇永問了句。
白琦內心其實還有些疑惑，尤其是對這加洛的身份，他總感覺加洛不是一個正常人類，總之和蘇永他們相區別開來。
“你們可以稱這裏是時間走廊，這裏記錄了人類的所有曆史，從頭到尾。”加洛臉上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你的意思是人類的曆史結束了？”安娜盯著加洛，她不安地問道。
“可以說是暫時結束吧，我們不還是活著麽？”加洛笑了笑，他說話總帶有些深意。
在接下來的談論中，白琦從加洛的口中得到了更加驚人的信息。
“其實在很早之前我就醒了，這裏其實就是我麵對的世界，我一度懷疑這裏是偽造的世界，或者是說平行空間。”加洛有些自嘲式地說道。
“什麽意思？”這次是錢峰問道。
“如果這用以前人類的理論來解釋，那有點‘薛定諤的貓’的意思，我們活著是一個假說，我們死去也是一個假說。”加洛說的不明不白，讓人很難聽懂。
“你們看到了中央的那座圓塔了嗎？”加洛注意到所有人臉上疑惑的神色，進一步解釋道。
“在古代宗教傳說中，當時人類聯合起來興建希望能通往天堂的高塔。”
加洛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程大偉給打斷了，“到底什麽意思，一會科學理論一會神話傳說，我們應該相信哪一個？”
加洛笑了笑，“所以我說這是一個充滿悖論的世界，既有現實的呈現，也有幻想的狀態，但總結來說，那就是假的。”
“假的？”不僅是白琦感到怪誕，就連其他人都是一副麵麵相覷的模樣。
“說實話在你們沒有來之前，我以為這個世界就剩下我一個人了，我在這個時間走廊中走了好久好久，每個地方我都走過了，可是都沒有發現出路，所以我在想是不是這裏壓根就沒有出路，僅僅是一個簡單的無限循環空間，你們是從每一個起點走過來的，而這裏就是終點，無限延長的直線最後變成了一個點，簡而言之就是一個牢籠，我們永遠走不出這個牢籠。”加洛笑著說道。
程大偉聽了加洛的話不由地惱怒起來，“你的意思是我們都要被困在這個地方了嗎？”
加洛看到程大偉怒目的樣子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微笑著說道，“如果你們沒有到這裏，那我可能會是這麽想，但是既然你們走到了這裏，我就覺得這應該是可以走出去的。”
“你到底什麽意思？”不僅是程大偉有些不耐煩了，就連性子沉悶的邱澤也忍不住詰問道。
“別急啊，關於巴別塔的傳說還沒有止於此，人類聯合起來興建希望能通往天堂的高塔，上帝為了阻止人類的計劃，上帝讓人類說不同的語言，使人類相互之間不能溝通，計劃因此失敗，人類自此各散東西。”加洛跟著說道，“既然這裏隻有一座巴別塔，那麽就是說有人將故事的寓意放在這裏了，我們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出統一的語言。”
白琦聽完加洛說的這句話之後不由自主地聯想到了那些怪異的符號，他忍不住興奮起來，不過卻沒有表現出來。
“你的意思是說打破這個幻想世界的藩籬，需要用統一的語言？”伊莎看起來是明白了加洛的話。
加洛點點頭。
但是安娜卻搖搖頭說道，“可是這統一的語言又是指什麽呢？”
伊莎卻衝著白琦笑了笑，“恐怕這得看大叔了吧。”
白琦注意到所有人投過來的目光，隻能點了點頭將自己看到奇怪符號的事告訴了大家。
“你的意思是聲音形成了那些符號？”蘇永看向白琦問道。
白琦點了點頭，不過卻告知他們他也不知道這些符號想要表達的意思。
隨後眾人希望白琦能夠將看到的符號都回憶起來以找尋出去的線索。
當白琦盡力將所有的符號都畫出來的時候，在場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他們都看不懂這些怪誕的符號究竟想要表達什麽含義。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程大偉突然跳了起來，他興奮地叫道，“我知道了，我知道這些符號的含義了。”
所有人都看向了他，程大偉笑了笑說道，“這應該類似於計算機語言的二進製，0和1。”
加洛聽完程大偉的解釋，臉上疑惑的表情也展開來了，“有意思，不錯，我也想通了這其中的關節，以前在東方有種傳說，那就是有和無構造了整個世界，生生不息，而0和1不就恰巧代表了這兩種含義嗎？”
聽完加洛的解釋，所有人都充滿了希望，期待著程大偉將符號的秘密挖掘出來。
等了沒多久，程大偉就將這個符號的秘密完整地解釋出來，這些符號的確是代表了一個方向，而那個方向赫然指向的是加洛的冷凍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