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致命輪回

昏沉沉的空氣中鼓瑟著一股酒精的味道,這是在一所醫院裏常見的環境,但是對於此刻的白琦來說,眼前的一切又顯得多麽猙獰可怖,他多麽希望眼前的景象是假的,但是結結實實躺在他麵前的正是他夢中的那個女人,他的嗓子嘶啞,竟然喊不出這個女人的名字,隻是眼淚在肆意地流淌,心中一股悲傷的情緒湧上來。

此刻的白琦已經無暇理會女人心髒傳出來的伊莎聲音,他的情緒有些崩潰,這一刹那所有的希望像是被打破了一般,他能活下去的精神支柱就是這個夢中的女人,然而此刻眼前的這個女人就成了一具屍體躺在他的麵前,白琦無法想象自己應該怎麽去做才能擺脫這種可怕的夢魘。

白琦盡力抱住這個女人,這個女人身上的溫度異常的低,心中仿佛有一個聲音在提醒他,“她已經死了,放棄吧。”

漸漸地,白琦注視著眼前女人胸腔跳動的心髒緩慢地停了下來,他眼睛紅通通地癱坐在地上,無神地望著遠處,霧蒙蒙的房間裏沒有任何的聲響,除了霧,這裏在沒有其他可以看到的東西。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白琦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從窗口傳來,他形容枯槁地站了起來,竟然從窗口處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是安娜,她正推開門走了進來,嘴裏喊著白琦,白琦不知道這個安娜是否是真實的,他心中充滿了頹唐,隻是想盡快了結自己,這該死的世界將他所有的希望都給打破了。

白琦的視線穿過窗戶看到了安娜從門裏麵走進來的身影,白琦皺起眉頭察覺到不對勁,但是哪裏不對勁他又有些摸不清楚,安娜也是上了二樓,他聽到了安娜小聲呼喚,“白琦?”

安娜在呼喊著自己的名字,白琦搞不懂這到底什麽情況,他再次從房間裏走出來看到安娜從他的麵前走了過去,他跟在安娜的身後,迷霧遮擋不了他的聽覺,他能夠察覺到安娜的腳步聲,安娜走到走廊盡頭的一個房間,而安娜像是也被一個人吸引,白琦跟著安娜走到走廊盡頭的一個房間,房間的門吱呀一聲被打開,白琦發現安娜在和什麽人說話,他聽清楚了安娜在說什麽話。

“我真的沒有欺騙你,我什麽都不知道。”

“為什麽古城裏的人會將伊莎視為異端?我看到了伊莎腦袋裏的記憶,你瞞不了我。”

“我們也是幸存者,我真的什麽都忘記了,求求你了,白琦別這樣。”

“如果說喚醒你們造成了現在的局麵,如果將你們殺死那是否又會是另一副景象呢?”

“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別殺我,別殺我!”

安娜的身影在後退,與此同時白琦看到了安娜身後的那個家夥,他和自己的模樣如出一轍,這讓他忍不住冒出了冷汗,而那個自己像是注意到了白琦丟掉安娜後就朝著他走了過來,白琦嚇了一跳,就在他要朝回跑的時候,卻聽到伊莎的聲音傳了過來,“大叔!”

“你們都在騙我對不對!”

“沒有大叔,你聽我解釋。”

“你到底是什麽人,這裏到底是什麽情況?”

“大叔,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大叔,求求你不要這樣。”

白琦看到另外一個自己根本不聽伊莎的解釋,拿著刀就朝著伊莎追去。

白琦沒想到伊莎竟然是被自己追殺的,他眼瞅著伊莎慌不擇路地朝原路返回,最後衝到了第一個房間裏去,後麵的情形白琦不用猜也想的出來了,伊莎被扔了下去,他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麽狀況。

到底怎麽回事?白琦忍不住捂住腦袋,他想要逃離這間醫院,這裏太過詭異了,然而還沒等白琦跑到二樓,他看到了自己從外麵走了進來,白琦記得很清楚自己是被一個女人吸引過來的,他聽到了自己的腳步聲,這讓他感到很奇怪,接下來的情形白琦已經不想在理會,但他是想看這一個自己去了哪裏,他跟著另外一個自己走到了最後一個房間裏,卻沒想到自己像是看到了什麽異樣狀況一般,雙拳握緊,整個身體都在顫抖著。

“到底怎麽回事?”白琦試圖上前拍自己的肩膀,卻猛地聽到了推門聲音,這次依舊是安娜。

上一次的情形開始展開,他看著自己殺死安娜追著伊莎到了第一個房間接著將伊莎殺死,最後另一個自己喪心病狂地將兩人的屍體搬到第一個房間裏,隨後用匕首自殺了。

白琦難以想象是這個結局,而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了蘇永的聲音,蘇永依舊是那副顫顫巍巍的模樣,他躲進了醫院裏,看起來神情異常慌張,腳步顯得很慢,但同時他嘴裏發出的聲音白琦卻聽得清楚,“白琦,是你嗎?”

白琦瞪大了眼睛,他注視著從樓底爬上來的蘇永,蘇永抬起頭來像是看到了自己,他緩慢地朝著二樓爬過來,白琦大聲呼喊著蘇永的名字,讓他千萬不要過來,無奈之下白琦隻能跟著蘇永繼續地朝前行進,蘇永同樣走進了這個房間裏,突然發出恐懼的叫聲,等到白琦反應過來時,發現蘇永嘴裏一直在念叨著一句話,“都死了,全都死了。”

白琦忍不住繞開蘇永,他愕然地看著眼前的一幕,他和安娜伊莎的屍體錯亂地擺放在一起,地上流了一大攤血。

誰也不知道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白琦經曆了兩次這樣的相同循環,他甚至懷疑一點,自己一行人都在這裏死去了,現在的自己不過是一個靈魂,但是真實的情況真的是如此嗎?

白琦打算破開這個循環,於是他決定等到伊莎被扔下來的時候救她,白琦算好了伊莎的落點,等到這一次循環在出現的時候,他可以接住伊莎,如果伊莎沒死,是否可以打破這個循環。

然而事與願違的是,伊莎還是落在他的身旁,死狀淒慘。

就在白琦陷入無盡的迷茫時候,一陣劇烈的聲音從二樓的那個房間裏傳來,甚至在白琦的腦海中形成了一個個古怪的畫麵。

“父親,我還活著,你在哪裏?”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白色霧靄中傳出來了這樣的一道聲音,這個聲音來源於一個女人,她不記得自己是何時進入冷凍艙裏的,但她能夠清晰地記起自己最後一次被推進急救室的場景,她的父親邁著頹唐的步伐跟在她的身前,想要握住她的手,但卻被一次次隔斷,她甚至能夠聽得到自己胸腔裏心髒的跳動聲,隻是這種跳動聲時斷時續,她差一點就要昏厥過去,這是缺氧的征兆,即將瀕臨死亡的征兆。

恍惚之中,女人像是回到了繈褓中的孩子身上,她看到了自己從未謀麵的母親,母親的臉上滿是汗水,費勁地勾著頭望向她,母親嘴巴裏輕輕地說著什麽,但女人根本就沒有聽清,她注意到年輕時的父親顫顫巍巍地走到自己的身邊抱起自己,在父親的臉上女人同樣看到了淚水,這是她倍感懷念的父親,女人忍不住想要伸出手去撫摸她父親的臉,可是這一切突然被一聲慘叫給抹去,還沒等女人反應過來,她就看到病**的母親重新被推進了搶救室,而抱著自己的父親也無暇照看自己衝向了搶救室。

畫麵再次一轉,女人看到了佝僂的父親站在一塊墓碑前,跪在地上聲嘶力竭地哭著,臉上全是淚水,同時她也看到了幼時的自己遠遠地站在一棵樹下,就那樣靜靜的看著父親,臉上是說不清楚的表情,這是自己童年消失的記憶,在這個時候被挖掘了出來,她像是忘記了這些事。

當然,更糟糕的一幕還沒有呈現出來,女人心裏發酸,接著胸口像是被壓著一塊大石頭一樣根本喘不過氣來,她捂著胸口隱隱作痛,來了,這一幕終究是來了,女人看到了被插滿導管的自己躺在病**,一個快要被死神眷顧的孩子。

這些畫麵在白琦的腦海裏不斷地走過場,循環往複,白琦在這一刻像是抓住了什麽,他注意到了那個病房的位置,他衝上了二樓找到了那個該死的房間,在衝進去的那一刻,白琦看到了一個同樣的冷凍艙,他憤怒地掀開冷凍艙的蓋子,裏麵露出了一個女人的模樣,白琦記得清楚畫麵中的那個女人就是她。

“喂,醒醒!”白琦拽住女人的身體,大聲地呼喊著。

等到女人醒來的刹那,白琦透過女人的瞳孔鎖定了她的記憶,還有這個女人的名字,許默。

在許默醒來的那一瞬間,周圍的迷霧也離奇一般地開始消退。

白琦忍不住鬆了一口氣,該死的循環終於結束了,噩夢也結束了。

而當周圍的視野開始明朗的時候,白琦發現伊莎、安娜以及蘇永都躺在自己的身邊,他們也像是經曆了一場噩夢一般,在許默的身旁,白琦還看到了另外的兩個人。

這樣一來,活下來的就有七個人了,白琦有些慶幸自己沒有絕望,這時的白琦發現眾人依舊處在那個沙漠當中。

“沒想到我們還活著。”其中一個叫言欣的女人驚喜地說道。

“簡直是一場噩夢。”另一個叫錢峰的男人搖搖頭說道。

在隨後的介紹當中,白琦他們也算是熟絡了一番,得知言欣和錢峰也是從沙漠的另一端走過來,不過他們要輕鬆許多,是被沙塵暴席卷到這裏,沒等他們醒過來,周圍就已經是這般的場景。

這讓白琦忍不住思考許默的身份,這個女人很怪異,她竟然能夠影響到環境的變化,後麵一行人商量依舊是繼續走下去,尋找這個世界的答案。

不久之後,白琦一行人走到了一個環形的城牆處,沿著城牆有一個入口,但裏麵黑洞洞地看不清楚,白琦一行人商量要走進去,一行人一前一後走了進去,但沒走多遠白琦就發現了不對勁,他們中間好像少了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