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人類消失的秘密
人類文明消失於一場源自於R型病毒的浩劫當中，這是白琦已經明晰的事實，但他對人類建立“火種計劃”的初衷卻不是很理解，他不明白人類將文明的希望寄托於一個不斷實驗的過程究竟有多大的把握，在遺址一號坑的時候，作為係統中樞的許默就曾和白琦提及過，每一個遺址坑出現迭代成功的基因胚胎幾率近乎為零，人類難道就沒有計算過這一事實嗎？還是說人類早已放棄了這片區域？這些疑惑都讓白琦忍不住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性，那就是這個所謂的“火種計劃”幕後另有其人。
從那座沉入海溝深處的伊莎貝爾號浮島上就可以看得出來，上麵雖然有不少人類的建築布局，但是其中很大一部分是為了培育後期的胚胎所用，白琦聯想到了之前的記憶畫麵，伊莎貝爾號浮島駛出陸地的時候，無數個體態怪異的人群湧向伊莎貝爾號的場景，雖然伊莎貝爾號上麵傳來了人的聲音，但裏麵的人卻始終沒有露麵，這引起了白琦的猜測，他懷疑伊莎貝爾號上根本沒有幸存的人類，而僅僅是一些替代品。
無論是當初乘坐飛船離開的那批人，抑或是之後的伊莎貝爾號浮島，都嚴重地說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人類究竟是否還有幸存者，當然白琦他們已經稱不上是所謂的幸存者，他們隻是一些“火種計劃”創造出來的實驗產物，這一點白琦不得不承認，這也是白琦想要離開這個所謂遺址文明的初衷。
除了人類的幸存者是否存在的問題，糾結白琦很久的還有一個關鍵性的問題，那就是原始記憶庫的存在，它是如何形成如此龐雜的記憶係統，究竟是誰將這些人類文明中出現過的人類記憶儲存在裏麵，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麽？
相較於前一個問題，後一個問題在作為係統中樞的許默曾經提及過，她和外界失去了聯係，所謂的外界是否就是這個“火種計劃”的真實締造者，再想到這些信息的時候，白琦真的想看看外麵最真實的世界，他拚命想要尋找的存在感就是來源於此。
在白琦被卷入漩渦中的那一刹那，無數個瑣碎的記憶畫麵在他的腦海中交織出來，他在之前的原始記憶庫中從未接觸過這些記憶畫麵，這像是一段被封鎖的記憶，在這些支離破碎的畫麵當中，白琦找到了一些人類消失的痕跡，以及外麵世界的真實感，他看到了無數個建築被綠植覆蓋，原有的文明都化為了諸多的廢墟，彌漫在天空上的是一層厚厚的霧靄，終日沒有陽光透進來。
然後是一段更為慘烈的記憶畫麵衝擊著白琦的視覺神經，沿著地表可以看到無數個升騰起來的蘑菇雲，這些蘑菇雲衝上雲霄，伴隨著大氣環流將整個星球覆蓋住了，甚至白琦瞅見了這個原始星球的最後一麵，蔚藍色的海平麵，黃褐色的陸地，都被一層看不到邊的霧靄遮住了，就此人類文明也徹底消失，至於幸存者的遺跡，在這些記憶畫麵中白琦也沒有找到。
這樣一段絕望的畫麵讓白琦陷入了迷茫當中，他不知道自己如果出現在那樣真實的世界中會用怎樣的態度活下去，就在白琦陷入思考的四岔路口時，伊莎的一陣叫聲將白琦拉回了現實，“我們還活著，我們還活著！”
睜開眼睛白琦發現自己所處的環境是一片荒涼的陸地，惹眼的陽光肆意地飛灑在這個大陸上，可以看到這個大陸呈現出來一片龜裂的狀態，抬頭看到的天空除了一顆碩大的光球以外，甚至沒有一朵雲彩。
“大叔，我們還活著，我們竟然還活著，耶！”伊莎笑的很開心。
白琦看著伊莎天真的笑容內心的苦澀也多少有些緩解。
隨後許默等人也都上前和白琦道謝，他們也都明白是白琦救了他們。
不過蘇永顯得有些尷尬，他的記憶保存的很完整，在遺址一號坑的經曆還曆曆在目，他甚至自己都數不清有多少次暗害過白琦。
加洛第一個意識到了少了一個程大偉，他忍不住問道：“我們是不是還少了一個人啊？”
所有人的目光隨即定格在白琦的臉上，他們像是都明白白琦應該知道答案。
白琦深呼了一口氣，猶豫了半晌還是決定將自己所經曆的一切告知了眾人。
第一個疑惑的人卻是許默，她對白琦所描述的內容絲毫沒有印象，更不知道白琦什麽時候和她交談過。
白琦第一時間沒有說話，他腦海中浮現出之前尤夜講過的一句話，“他們都不過是一段記憶而已，每一次重生也隻是換了個軀殼，何必如此在乎？”
“那個你和現在的你不一樣。”白琦隻能模糊地給了許默這樣一個答案。
“照你這麽說，我們都隻是一些所謂的犧牲品而已，隻是為了尋找基因的迭代？”加洛有些難以接受，他的聲音裏不免夾雜著些微的憤慨。
“理論上來說是這樣的，如果我們沒有離開那個世界，所有死亡的過程會一遍一遍重複。”白琦不想打擊他們，但還是將實情說了出來。
“沒錯，這一點我可以證明。”一直沒說話的邱澤抬起頭來說道。
伊莎和安娜也同時點點頭。
“那這豈不是笑話，我們的存在意義是什麽，那還有什麽必要活下去？”錢峰有些激動。
站在一旁的蘇永難得站出來替白琦說了一句，“我並不覺得我們沒有任何存在的意義，白琦既然將我們帶出來了，這也就說明我們既定的命運被改變了，我們有權利選擇自己的人生道路。”
白琦聽了蘇永的話，略顯的沉默，他不想將胚胎的事情告訴眾人，因為這麵臨著崩潰的征兆。
“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沉默不語的言欣卻是說道。
言欣的話音剛落，眾人的目光再一次匯聚到白琦的臉上，他們也開始習慣於聽從白琦的指揮。
“我隻能告訴你們我的看法，其實留在這個世界也挺好的，至少能過的舒坦一些。”白琦意味深長地說了句。
“什麽意思？”這一次就連伊莎和邱澤都瞪大了眼睛看向白琦。
“我隻是在想也許外界的真實足以擊垮我們每一個的人。”白琦說話點到為止，沒有在提及更多的訊息。
“你到底想說什麽？”錢峰是個急性子，瞪著眼看向白琦。
“沒有什麽，我現在給你們一個選擇，想要留在這裏還是跟我走？”白琦並沒有正麵回答錢峰的問題，反倒是向眾人拋出了一個問題。
在聽到白琦這句話之後，眾人都陷入了沉默，尤其是錢峰和言欣還有些接受不了這樣的現實，後者更是低聲地啜泣起來。
“哪一個活下去的幾率更高一些？”加洛盯著白琦說道。
“確切地來說，兩種選擇的存活幾率是一樣的。”白琦搖了搖頭，給了一個似是而非的答案。
“能不能說的再詳細一點？”錢峰索性耐下性子來，盯著白琦，似乎是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出答案。
白琦歎了口氣，於是將他們所麵臨的危機大致告訴了眾人，更是提及了那個從胚胎中被孕育而出的生命，他也無法揣測那隻怪物究竟會有何種性格。
在聽了白琦的描述之後，眾人都陷入了沉默當中，隨後伊莎和安娜雙雙對視了一眼，安娜領著伊莎走到了白琦的身後，用動作做出了自己的選擇，而許默盯著伊莎和安娜看了一眼，隨後也做出了同樣的舉動，最後就是邱澤。
“那這樣情況就很明晰了，你們選擇了跟著他對嗎？”加洛皺著眉頭說道，接著轉過頭來看向了蘇永三個人問了句，“那其他人呢，決定怎麽辦？”
蘇永深呼一口氣說道，“我不想走下去了，我感覺外麵的世界也沒有任何生機可言，我隻想要平凡地過完一生罷了。”
錢峰和言欣都沒有說話，但是他們都站到了蘇永的身邊，旗幟很鮮明。
唯一剩下的就是加洛了，他似乎有些猶豫，最後終於是做了決定，“我還是考慮先和蘇永他們待在一起吧，我也不對外界抱有任何希望，但我還有一些小小的奢望。”說完這句話之後加洛把目光投向了白琦，“如果你能夠成功，請你在人類文明延續的路上為我們留下一些痕跡，證明我們至少存在過。”
白琦點點頭，他沒有責備蘇永抑或是加洛，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選擇，的確，正如蘇永所言，外麵的真實世界未必就是存在著希望的，白琦能否成功誰也無法預料，但安於現狀至少不會立刻死亡，還能夠享受一下生活的味道。
“那我們就此告別吧，祝福你們。”加洛態度還算平和，至少白琦帶他離開了那個被困擾的世界，上前和白琦擁抱了下。
緊跟著蘇永也上前和白琦尷尬地說了句，“祝你成功。”
錢峰、言欣兩人也都分別和安娜伊莎他們一一告別。
在和蘇永他們告別之後，白琦帶著安娜、伊莎、許默以及邱澤繼續走上了自己的求生之路，他看著遠處幹旱到極致的地表，腦海中隻浮現出一句話，“未來就在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