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共生
先知看出了白琦情緒的變化，出聲安慰道：“我和你說了，這並不是你的原因，這是命中注定的，誰也改變不了，就像從出生到死亡，是終究會降臨的。”
“那先知，我想知道應該怎麽化解這場災難呢？”白琦心有愧疚，尤其是對於卡藍提前進入衰老，他依舊還記得卡藍進入衰老之前和他鄭重囑托的那件事。
“化解？嗬嗬。”聽到白琦的話，先知不由得冷笑出聲，“白琦你還沒有理解我的意思，即使不是你來，也會有第二個白琦來到這裏，這個世界依舊會步入衰變時期，卡藍依舊會衰老，我還是會見到你、但也有可能不是我見到你，胚胎可能不一樣，但命運是相通的。”
白琦聽到先知的話，臉色不由變得慘白，他搖著頭看向先知，“不可能的，怎麽可能、我不相信。”
“我不知道你是傻還是什麽，從根本上說，我和你存在的意義是相同的、不過你是邁出了那關鍵一步、而我卻沒有，所以才會淪落成這個模樣。”先知說話的語氣顯得異常冷漠，更是忍不住嘲笑白琦。
“那你想要我做什麽？”白琦盯著先知，他突然覺得眼前的這個先知有些陌生，和他想象當中的有些差距。
“我不想你去拯救這個世界，我希望你帶我出去，帶我離開這裏。”先知提到這句話的時候，寬大的臉上呈現出一種興奮的表情，“隻需要你找到我的記憶編碼，將我的記憶重組、我就能離開這裏。”
白琦瞪著眼睛看向先知，他聽到先知說這句話的時候內心不由得起了波瀾，沒想到先知見他竟然是為了這個目的，這個所謂的先知根本就沒有想過要拯救這些可憐的海民，這讓白琦對那些虔誠的海民由衷地感到悲哀。
“我知道你肯定會認為我很自私、甚至會因此瞧不起我，但如果你聽到我接下來要講的故事你就不會這樣想了。”先知沒有對白琦的態度感到任何的不滿，卻是相當冷靜地和白琦解釋道，“如果不介意的話，請讓我把這個故事講給你聽。”
白琦沉默了半晌，還是決定聽完先知所描述的故事。
先知歎了口氣說道，“在最早之前，就是這個世界或者稱之為遺址5號坑中出現了兩個冷凍艙，沒錯，就是你們出現的那樣，冷凍艙中分別爬出來兩個人，一個叫黑夜，一個叫白天。”
白琦聽到這兩個名字臉色微微動了下。
“嗬嗬，估計你也會覺得這兩個名字太過無厘頭，但那是因為我們完全失去了記憶，我們不知道自己是誰，我嫩隻能按照這樣的時間給自己起了不一樣的名字，我們坐在冷凍艙中孤獨無依地漂泊著，直到遇見了彼此，我們興奮極了，覺得從此不會孤單，但卻發現缺乏記憶的我們逐漸喪失了活下去的勇氣，直到有一個人，他找到了破碎的記憶。”
“是靠聲音對嗎？”白琦一下子就找到了問題的關鍵。
先知笑了笑，繼續說道：“沒錯，就是靠聲音，我找到了一些關於我的記憶，有了記憶之後我就開始尋找我存在的意義，我想你應該也經曆過這樣一個時期。”
白琦點了點頭，他的腦海中甚至浮現出在沙漠中的場景，那個時候的他隻想活著，沒有其他任何想法。
“但我後來發現，這樣做根本沒有意義、我找不到這個世界的邊界，那個傻子一樣的家夥每天都是尋死覓活，他除了絕望就是絕望，不過後來的有一天，我發現了其實這個世界不止我們兩個人的存在，還有海神。”先知頓了頓接著說道，“海神建議我向他奉獻我自己，我答應了，於是我變成了現在的模樣，我和海神共生一體。”
白琦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沉默了，他感受到了從腳底傳來的嗡鳴，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凝重，他沒想到這個世界的係統竟然會是這樣一個體態，他沒猜錯的話，這個浮在海麵上的綠色藤蔓就是所謂的海神。
“海神通過我來汲取營養，我則靠著海神來獲取記憶，隨後我受夠了那個該死的家夥、於是我賦予了他一些記憶，讓他也有了自己的方向。”先知戲謔地說道。
白琦臉色微微一動，他察覺到了先知細微的麵部表情，這讓他揭露了一個可怕的事實，那就是所謂的魔鬼應該是先知自己創造的，他賦予了白天不一樣的記憶。
“隨後我就獲得了海神的部分能力，我創造了海民一族，我讓他們按照海神的意誌存活著、隔斷了他們的部分記憶，我希望在她們中間能夠誕生像你一樣能夠迭代成功的人，但是我等了那麽久，沒有一個、沒有一個，但直到你的出現重新給了我希望，我夢寐以求的希望又來到了。”先知表現的有些歇斯底裏，他甚至想要挪動自己不成比例的身體。
白琦不由在內心搖了搖頭，這一刻他是徹底見證了人性黑暗的一麵，不過白琦倒沒有表現出來對先知的厭惡，他還在等待著先知的下一步說法。
“那你想要我怎麽做？”白琦深呼了一口氣，目光灼灼地看向先知。
先知笑著說道：“我希望你和海神能夠達成協議，讓他釋放出這個世界的原始記憶庫，想要你幫助我離開這個世界，隻要你能幫助我離開這個世界，我可以滿足你任何請求，包括拯救出你那些同伴。”
白琦歎了口氣，他知道先知是抓住了他的把柄，他的確是迫切想要知道其他人的下落。
“我可以答應你，但是我怎麽知道你會信守承諾。”白琦話鋒一轉，他對先知還保留著懷疑。
先知笑著說道，“我和你提到過我掌握了海神的部分能力，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在這個世界、我就是神，我當然能夠知道你的那些同伴在哪裏，不信的話，我們試試。”
白琦臉色微微一動，他注視著先知沒有說話，但他內心的波動已然被先知敏銳地捕捉到了。
先知臃腫的臉龐上浮現出一根根青筋，笑起來的樣子讓人感覺有些惡心，他的目光微微一斂，嘴裏發出一些白琦聽不懂的聲音。
等著這一陣聲音過去，白琦敏銳地感觸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情況出現了，周圍的空氣逐漸出現了波動，等到白琦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注意到了很多氣泡猛的浮現在自己的麵前。
先知盯著白琦的臉色，他笑著問了句白琦，“你想看到誰呢？安娜？蘇永？邱澤？許默還是其他人？”
白琦聽完先知的話，內心一陣發怵，甚至感到有些惶恐，他沒想到先知竟然能把安娜她們的名字都給說出來，但為了保險起見，白琦還是硬著頭皮說了一個人的名字，在說出這個人的名字時候白琦內心也有自己的一個小算盤，“程大偉。”
先知聽到白琦提及這個名字先是微微一愣，隨後嘟囔了句，隻見再靠近白琦右手邊的第一個氣泡裏很快出現了程大偉的影像，這讓白琦一陣欣喜，他沒想到程大偉竟然也還活著，不過氣泡中的程大偉顯得有些怪異，他躺在冷凍艙裏還在休眠。
白琦看到這一幕臉色不由得變了變，剛想問些什麽的時候先知卻出聲打斷了他，“白琦，你不用多問我其他的問題，這你也看到了我有足夠的能力達成你所想要的，現在是該你做決定的時候了。”
白琦深呼了一口氣，在考慮片刻之後點點頭，斬釘截鐵地說道，“我答應你。”
“這才對嘛，你要相信我，我們合作絕對是相互有利的，我不會騙你的，我可以拿我的人格保證。”先知看到白琦答應了下來整個人都笑開了花，不過他笑的樣子委實有些難看。
“不過我還有個請求。”白琦跟著又說了句。
先知這下語氣倒是溫和了很多，“別說一個請求，就是一百個一千個請求隻要我能辦到的，我都可以給你完成！”
“我需要你給我個承諾，不再對那些海民們下手。”白琦盯著先知說道。
先知看來沒想到白琦會提出這個請求，倒是沉吟了一會，沒有立即給白琦答複。
白琦搖了搖頭說道，“我知道這件事對於你來說很簡單，我隻有這個請求。”
先知歎了口氣說道，“這個事情你也很清楚，我不能人為幹涉世界的運轉，始終會有人被淘汰，說到底他們隻是一些記憶而已。”
“不，我隻要你答應我這個請求。”白琦義無反顧地說道。
先知歎了口氣，“既然如此我就幫你做一些調整，但是整體淘汰機製我是無法改變的。”
白琦點點頭表示理解，隨後問道：“那你需要我做什麽？”
“我需要你幫我找到我的記憶碎片，帶我離開。”先知跟著說道，“我會送你去見海神，希望你能讓他打開原始記憶庫，幫助我完成我的夢想。”
白琦略顯猶豫但還是答應了先知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