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卞家大小姐

“婉瑩,”那個男生輕輕的說,“牛肉有紋理,不能像你這麽切。”說罷這個男生輕輕提著婉瑩的雙手改變姿勢,“你刀叉的方式也不對,刀是用力點,而叉子僅僅是輔助。”

她先是一驚,然後側頭望去,這個臉龐的輪廓她也再熟悉不過。雖然自己表麵上是婉拒這個男孩子的,但是這個男孩子的側臉也曾偷偷觀察過好多次了。而此時,再一次跟這個男孩離的這麽近,婉瑩心裏突然湧起了什麽,但是她很快又壓了下去。但是即使平衡了一些心緒,婉瑩仍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就這樣尷尬的氣氛就這麽維持了一段時間,直到另一個姑娘闖入了這個餐廳。

那個人女孩身穿一襲姿色長裙,顯得性感但不失清純。看著婉瑩和男生的動作她直接驚掉了下巴。

“婉瑩……你們……”

婉瑩趕緊站起身來解釋,像是受驚的小兔子掙脫了男生的手臂和懷抱,“小穎你聽我解釋。”她趕忙指了指了男生,“你不要誤會,這是,這是我燕京大學的同學陸正龍。”

紫群少女笑了,“哈哈哈,誤會不了,同學嘛,我知道。”說罷女孩大大方方的走上來跟男孩握手。男孩禮貌的行了一個西方一些的禮節,然後伸出手握手,

“你好我應該主動介紹自己的,我叫陸正龍,燕京大學的學生。我和婉瑩小姐算是同學。”

這個叫小穎的女孩眼珠溜溜一轉一臉,一臉“你不用解釋了我明白是怎麽回事”的表情。

婉瑩心中著急,心說不能讓別人誤會她跟阿龍之間的關係,趕緊解釋,“我就是不會切牛排,讓阿龍教我一下,你不要誤會。”

小穎擺了擺手手,“我不知道你同學來了,否則我應該更好的招待的……我去喊人,讓他們再上一盤牛排吧。”

阿龍一拱手,“您太客氣了,我叔叔是愛好品茶之人,今天我隻是隨本家來長長見識,沒想到在這偶遇了婉瑩小姐。”說完他用眼神撇了撇婉瑩,心說婉瑩咱倆的事可別說漏了,火車站軍警圍追堵截這是恐怕就不要透露一點了。

婉瑩自然明白阿龍的意思,他交代他的故事,我也得想好我的串詞,不要一會在某些情況下串供沒做好,怕誤了大事。婉瑩一想起自己的任務便來了精神,頭腦也隨之冷靜下來,不像剛才那麽緊張激動。“阿龍原來你到了天津啊,真沒想到,找知道這次我們同學們來天津遊學就叫上你了。上回你說家中叔叔生了病匆匆就走了,不知現在病情可好一些了?”

婉瑩轉過來看著阿龍,眨麽眨麽眼睛。

阿龍內心偷笑,這個姑娘應變可是真快啊,頭半段交代自己的信息,後半句直接替阿龍編好了瞎話。阿龍隻要就坡下驢便沒有什麽事了。

阿龍點點頭,“叔叔這幾天轉好,我才敢帶著他出來轉轉品茶會。”阿龍補上信息之後趕緊轉移話題,“婉瑩,這位小姐站著半天你也不給我介紹介紹。”

“哦”婉瑩點點頭,“這位是我們的學妹卞穎,她是天津大學的,我們倆關係不錯,所以這回遊學的時候我們就一起過來探望她一下。”

“正好我家今天有宴會,大家就一起party一下。”小穎笑了招呼著兩個人,她彎彎的眉毛笑起來非常好看。

三人正在聊天的時候更多的男男女女進入這個小餐廳,其中為首的正是婉瑩的藍顏知己吳文,他們大多數都是阿龍的同學,也有一些生人麵孔。阿龍不完全認識。

正是解脫的機會,婉瑩立刻脫離原來的位置走拉起小穎向著人群走去,“來來來同學們正好你們到了,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紫裙子的美女就是卞穎。也是今天招待我們的主人,讓我們一起來感謝一下她吧。”

婉瑩在人群中說著感謝的話,顯得很是遊刃有餘,阿龍則自覺地想人群後麵退了過去。他不喜歡人多,尤其是同學們都聚在一起的時候。他是那種兩三個人能誇誇其談,但是幾十個人就一言不發的類型。這種場合他去的多了,唐突地離開是不太合適的,但是可以往後站往角落裏去就好了。於是他很自然的站到了角落裏。中途跟幾個同學小聲打了招呼。

不一會講話的中心由婉瑩轉向了吳文。阿龍才發現婉瑩頂多算是個聯絡人,吳文才是這一幫學生的頭頭,此時正是他給卞穎介紹北京來的這些學生,他不僅將每個學生的特點了然在胸介紹,言語又生動有趣引經據典,逗得這個富家小姐卞穎時不時的就哈哈大笑。

阿龍搖搖頭,自己這方麵可就是才疏學淺了。

“你覺得你這方麵不如他?”一個女生的聲音小聲的響起。

阿龍點點頭。看著人群的吳文散發著領袖的魅力。

“不僅是你,我都覺得不如他。”婉瑩小聲的繼續說到。

不知道什麽時候這個引薦人婉瑩也悄悄的退到了人群後麵,仿佛眼前這一切也跟她無關一樣。而且她的這麽大舉動竟然沒有人注意,阿龍第一次覺得自己跟這個所謂光芒萬丈的女孩子之間還是有很多共鳴的。甚至他們的對話都是那麽自然。

“你們那天後來怎麽樣了。”阿龍不自覺的關心起來。

“分開逃跑挺順利的。”婉瑩也一五一十的回答道。

“我的李哥呢?”

“你還擔心他,我聽說他武功超群,打個十個八個都不在話下,淡定的把我們代課教師送回住處第二天才自己悄悄出城。”

阿龍還想問,手臂卻被輕輕的抓住了。

“別問我了,我問問你,你不是被軍警追殺麽?怎麽還到曝光量這麽大的場合裏來,不怕出事。”

“出事也沒關係,爛命一條罷了。”阿龍的語氣很認真,但是怎麽都像是開玩笑。

婉瑩抓著阿龍胳膊的手輕輕掐了他一下。然後兩個人又陷入了一段時間的沉默。

然後是阿龍的問題,這個問題有些沉重,婉瑩也是反映了好一陣才想好怎麽回答。

“學校和老師怎麽樣了?”

婉瑩深思熟慮之後選擇了實話實說,她相信阿龍自己能夠將其中的成破厲害自己搞清。

“冷助教的葬禮本來要按照教授的級別辦,但是後來不知道怎麽了就低調處理。校長也親自去過你的班級。”婉瑩停了停似乎在組織語言,“我側麵調查過,可能是因為冷教授曾經有過北洋特工背景吧,很多東西都低調處理了,所以我隻能告訴你他安息的很好,也沒有人找學校麻煩。”

阿龍沒有吭聲,婉瑩太了解他了,他一問婉瑩就知道他在問冷助教,而且還提前幫他調查過。

阿龍的臉陰晴不定,冷助教的還是去了,阿龍曾經報過那麽一絲希望的,他希望自己那天離開屋頂之後冷助教能夠挺過那個坎然後在微笑的活著走到他麵前。然後講講自己 過去特工的日子,但是現在一切都不可能了。

他死了。

見阿龍臉色不好,婉瑩便輕輕拉著他向外走。兩個人在走廊緩慢的走著,這是一種舒適的沉默,就想兩個多年的朋友一樣相對無言。但是最終阿龍還是選擇開口了。有些事他要問清。

“婉瑩你來這裏是因為什麽?”阿龍一邊走一邊問,兩個人走上樓梯來到了二樓的小陽台,

“我來這裏當然是遊學……”婉瑩一邊說一邊看著阿龍的表情,阿龍的表情顯然變化的很明顯。“好吧,我就知道你不會相信的,否則你也不會再問一遍。不過我也不會告訴你的。”婉瑩一邊說一邊做了個調皮的鬼臉。

阿龍和婉瑩走到了陽台的邊緣,阿龍低聲問了另外一個問題,“你不隻是進步學生這麽簡單吧?”

婉瑩不在說話隻是看著下麵來來往往的衣著華麗的人群。“這裏往南,除了城根,有個地方叫三不管。那裏麵租界不管,政府不管,隻有江湖規矩勉強支撐,裏麵大煙,娼妓到處都是。更不用說隨處發生的拐賣兒童和婦女的事件。我不能告訴我是什麽身份,我隻能告訴你我們的願望便是中華大地上不再有這樣地方而已。這其實是個簡單又複雜的願望,需要一些人來實現,而我就是這個實現的人。”

阿龍轉過身不在看那些衣著華麗的人群,而是望著這棟美麗而宏偉的建築,“但願有一天你的願望能實現吧。就是不知道你是否知道前進的路上到底有什麽啊。”阿龍這話也不知道是自然自語還是在勸慰婉瑩。

“說說你來這個品鑒會幹什麽吧?”婉瑩仿佛也不想再說這樣的話題了,“收齊你那套陪叔叔參觀的套路吧,就你眼前這個四處被追殺的勁頭,我是根本不相信什麽你陪你叔叔之類的鬼話。”婉瑩搖動著阿龍的胳膊,仿佛是在撒嬌。阿龍也壞笑了一下,自從那天被小神仙吻過了之後阿龍萌動的青春心靈仿佛什麽地方突然開了竅,好像在女孩麵前也收放自如了一些,一切他是完全抵抗不住婉瑩這種撒嬌的,但是如今他不僅能夠抵抗,而且還要反施以一些手段。“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作為交換你也要告訴我你來幹什麽。這樣我們互不幹擾、”

婉瑩又一次輕輕掐了一下阿龍的胳膊,“你現在學壞了。學會跟我討價還價了。”

“反正你已經正式的拒絕了我的追求,那麽我們就是八竿子打不著的朋友了,那我為啥不跟你討價還價啊。”阿龍一邊壞笑一邊說道。

婉瑩調皮的瞪了阿龍一眼。“你真是學壞了。”然後晃晃阿龍的胳膊,“你先說吧。”

阿龍也沒隱瞞就把大致情況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婉瑩。

婉瑩點點頭若有所思,然後緩緩開口,“我嘛,我就是代替組織來探查一些情況。正好……”

兩人正在說著突然一個穿著灰色風衣,帶著禮帽的微胖的中國男人走進了這個不大的半圓形小陽台。這個男人身後還跟著幾個黑色西裝的男青年,讓人矚目就是他們的寸頭。

這些人的到來一下子讓阿龍等人變得有些緊張,陽台的氣氛也凝固起來。這個寸頭、西裝、風衣這些特點讓阿龍記憶猶新,他一下子就認出了這些人是誰。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洪先生。眼前的這個架勢確實有些唬人,要說不害怕,那是假的。阿龍也隻能硬著頭皮保持著麵部改色的樣子頂在前麵,將婉瑩拉到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