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殘害幼兒,喪盡天良
蘇鏡和小邱找到智多星幼兒園的時候,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幼兒園的外牆上被人噴了紅油漆,淩亂地顯示出幾個大字:殘害幼兒,喪盡天良。
小邱不解地說道:“呂英林一家正在給兒子辦喪事,還有工夫來噴字?”
蘇鏡說道:“油漆很新,好像是昨天噴的,那時候呂英林應該還在農村老家。”
一個保安站在幼兒園門口,旁邊放著一把鋼叉,那是用來對付歹徒的,自從各地相繼發生多起襲擊幼兒園事件,鋼叉和保安,成了各地幼兒園、中小學的標配。由於身著便衣,保安將兩人攔住了。小邱出示了證件,保安立即變得畢恭畢敬,給幼兒園負責人打了電話。
程紅秋被拘留之後,園長助理高華成了智多星幼兒園的負責人,這些天一直是她在料理著幼兒園的日常事務。看到警察上門,高華有點緊張,小心翼翼地問道:“有事嗎?”
“牆上的字怎麽回事?”小邱問道。
“不……不知道……可能就是閑著沒事,鬧著玩吧。”高華吞吞吐吐地說道。
高華閃爍其詞,引起了蘇鏡和小邱的懷疑,小邱問道:“是呂英林噴的嗎?”
“呂英林?”高華說道,“不,不是他,應該不是他。”
“那應該是誰?”
“我也不知道啊,”高華最後幾乎是哀求道,“兩位警官,這事我們自己會處理的,不麻煩你們了。”
小邱喝道:“什麽事情你們能自己處理?人命關天的事情,你們也能扛嗎?”
高華慌了,說道:“什麽人命關天,沒那麽誇張,兩位警官不要聽別人嚼舌頭根子。”
幼兒園裏空空****的,老師有十幾個,無所事事地坐著看手機、聊天,隻有四五個孩子在遊戲場地裏跑來跑去。
小邱問道:“怎麽就這麽幾個孩子?”
高華尷尬地說道:“都生病了,這天沒來。”
“都生病了?”小邱把“都”字說得很重。
“是啊,流感病毒爆發。”
蘇鏡插話說道:“流感病毒一般都是春天爆發,夏天大規模爆發很少啊。”
“是,是,我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蘇鏡又問道:“昨天傍晚,程紅秋拘留期滿釋放,你見過她嗎?”
“沒有。”
“她昨天晚上被人殺了。”
高華頓時愣住了,癡癡呆呆地說道:“這怎麽可能呢?難怪今天沒見她來,我本來還以為她心情不好呢。”
蘇鏡繼續問道:“程紅秋跟誰有過節?”
“程園長人很好的,小翔的事情她就是一時糊塗。”
“她沒再得罪過別的什麽人嗎?”
“沒有了。”
“如果她沒得罪人的話,你們外牆上怎麽可能被人噴字呢?難道是你得罪人了?”
高華躊躇起來,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正在這時,蘇鏡眼角的餘光瞥到,幼兒園圍牆柵欄外,一個男子戴著鴨舌帽,正拿著相機偷拍幼兒園內部。蘇鏡小聲說道:“不要回頭,3點鍾方向有個人賊眉鼠眼在偷拍。”
小邱說道:“怎麽辦?”
高華情不自禁地扭頭張望,蘇鏡厲聲製止:“不要看。”
小邱哈哈一笑,朝高華點點頭,說道:“打擾了,我們先走了。”
兩人若無其事地離開幼兒園,走到大門口的時候,偷拍男子警覺地看了兩人一眼,然後似乎發現苗頭不對,突然撒腿狂奔。
蘇鏡和小邱立即衝了上去,邊衝邊喊:“站住!”那人根本不聽,憋足了勁向前逃竄。小邱喊道:“警察,站住!”不說還好,一聽說是“警察”,男子跑得更賣命了。前方是一個大型商場,男子一頭紮進了商場裏,雖然前後隻差了幾秒鍾,但是當蘇鏡和小邱衝進商場的時候,已經看不到他的蹤影了。兩人滿頭大汗,站在門口打量全場,小邱一指扶手電梯,說道:“在那兒!”
男子低頭看著相機,不停地操作著,回頭瞥到兩個警察尾隨而至,他又在人群中穿梭逃竄。蘇鏡略一打量地形,示意小邱包抄過去,男子不明就裏,沒頭蒼蠅一般在人縫中擠來擠去,最後一頭撞到了一個人肚子上,一抬頭,他看到了一張笑嘻嘻的臉,正是蘇鏡。他扭頭要往回跑,卻被蘇鏡一把抓住了胳膊,男子用力掙脫,但是無濟於事,蘇鏡的手就像鐵鉗一般將他夾得緊緊的。
蘇鏡笑道:“你還想往哪兒跑?”
此時,男子卻不再慌亂,臉上盡是嘲諷的表情,心平氣和地揶揄道:“你們拿了多少錢,至於嗎?”
一句話把蘇鏡和小邱問懵了,小邱問道:“什麽錢?”
“少裝糊塗了,”男子鄙夷地說道,“如果沒拿錢的話,你們有必要這麽賣命嗎?”
蘇鏡懶得跟他糾纏,問道:“你為什麽拍照?”
“有誰不允許拍照了嗎?”男子繼續揶揄道,“又想刪照片?”他將相機遞到蘇鏡麵前顯擺,“看見了嗎?這台相機帶上網功能,照片已經傳回去了,你想刪也刪不掉了。”
兩人越發糊塗了,小邱問道:“你到底在說什麽?怎麽又是刪照片,又是傳照片的?”
蘇鏡問道:“你到底是幹什麽的?”
“什麽?”男子吃了一驚,“你不知道我是幹什麽的,那你追我幹什麽?”
小邱問道:“那你跑什麽啊?”
原來,男子姓荊,名鵬,是《順寧都市報》的記者,他接到家長舉報,說智多星幼兒園長期給孩子們喂一種叫“病毒靈”的抗病毒藥物,於是他前來采訪。園長程紅秋此前做下那麽缺德的事竟然隻被拘留了8天,荊鵬推測她背後勢力實在太龐大了,所以采訪之前他已經做好了被阻撓甚至被毆打的準備,一見到警察過來,他自然是撒腿就跑,邊跑邊打開了照片傳輸功能。
小邱問道:“難道警察會刪你照片嗎?”
荊鵬冷笑道:“小心駛得萬年船,誰能保證沒有警察被收買呢?”
蘇鏡問道:“病毒靈是怎麽回事?”
荊鵬說,就跟此前被媒體曝光的西安、吉林、宜昌那幾家幼兒園的做法一樣,智多星幼兒園也在長期給孩子們喂服鹽酸嗎啉胍,這種一片隻要1分多錢的白色藥片,曾被違法用作畜牧業預防藥物。幼兒園之所以給孩子喂這種藥,是因為孩子一旦感冒發燒,至少要休息一個星期,而按照相關規定,幼兒不入園的日子,幼兒園需要將保教費返還家長。給幼兒喂藥,就是為了保證幼兒的出勤率以增加收入。
小邱問道:“幼兒園牆上被噴的油漆,就是家長幹的?”
“肯定是,”荊鵬說道,“今天上午,一群家長還在幼兒園門前集會聲討幼兒園呢。”
蘇鏡問道:“長期服藥的幼兒,有沒有生病的?”
荊鵬說道:“這幾天,我一直在采訪家長。很多家長反映說,孩子盜汗、肚子疼、腿疼、便秘、黑眼圈、食欲不振,有的男孩小便困難,有的女孩下體出現分泌物,還有多名孩子被檢查出了心肌酶偏高、腎積水或腸係膜淋巴結腫大。”
“就這些?”
“這難道還不夠恐怖?”
“你沒理解我的意思。”蘇鏡說道。在他看來,幼兒出現這些病症,家長自然會很憤怒,但還不至於憤怒到要去殺人,更談不上**。
小邱問道:“有沒有造成幼兒死亡?”
“沒有。”
眼看要成立的線索突然中斷了,蘇鏡和小邱落寞而回。程紅秋的所作所為盡管讓人義憤填膺,但是為這種事就去殺人,又實在不可想象。父母們的關注焦點全是孩子,如果孩子性命還在,哪個爸爸媽媽會莽撞到去殺人呢?
楊湃走進辦公室的時候,看到的是兩個垂頭喪氣的男人,他嘿嘿一笑,說道:“你們攻受二人組怎麽像鬥敗的公雞一樣啊?”
蘇鏡說道:“喜羊羊,你那裏還有什麽發現嗎?”
“當然有,”楊湃屁股一抬,坐在了蘇鏡的辦公桌上,說道,“程紅秋體內隻有精液,沒有**。”
蘇鏡蹙眉問道:“這是什麽意思?**跑哪兒去了?”
小邱揶揄道:“**辦案去了。”
蘇鏡的名字裏由於帶個“鏡”字,被底下派出所民警偷偷取了個綽號“**隊長”,不過這些年已經幾乎沒人喊起了,小邱此刻舊事重提,蘇鏡氣不打一處來,罵道:“你這小球,小心我戳爆你。”
楊湃說道:“我就說嘛,你們倆就是一攻一受。還要戳爆他,你戳,你戳,我就看看不說話。”
小邱說道:“少來。你倒是說說隻有精液沒有**是怎麽回事?**去哪兒了?”
楊湃嘻嘻笑道:“這事別問我,反正沒跑我這兒。”
蘇鏡和小邱一籌莫展,程紅秋的遇害實在太離奇,疑點一個接一個,先是死前沒有掙紮的瘀傷,但是**又有撕裂傷。她到底反抗過,還是沒反抗?現在又發現留在她體內的,隻有精液沒有**,這又是怎麽回事?
小邱突然靈光一現,說道:“凶手會不會是一個不孕不育患者?”
蘇鏡一聽,覺得很有道理,不禁讚歎道:“邱警官,你說得很有道理,隻有這樣才能解釋得通。”
正在這時候,《順寧都市報》記者荊鵬打來了電話。
“蘇警官,你不是問我有沒有幼兒因為服用鹽酸嗎啉胍而死亡的嗎?”
“嗯。”
“本來沒有,現在有了。”
“嗯?”
“一個家長剛才聯係我,他的孩子死了,他說就是因為孩子長期服藥而罹患心肌炎,他控訴智多星幼兒園是吃人的魔窟,園長程紅秋傷天害理罪該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