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哲·撲所迷離

杜凱抽了根煙,他咧了咧嘴,露出了他一口的大黃牙。

“想要具體點嗎?”他撓了撓頭,像是在思索著什麽,“其實我也記不太大清楚了。我記得我堂弟之前的工作好像挺好的,聽我爸說他混的很不錯。不過我也不知道為啥後來來我們賓館工作了。”

淩哲點了點頭:“嗯,繼續說下去。”

杜凱的表情顯得很糾結,或許是由於時間過去得太久了的緣故,他思考了半天才很含糊地說了一句:“我就記得我堂弟剛來幾天後,那個家夥就來過,一開始杜超那家夥,還心平氣和地叫他濤哥。”

淩哲的腦海中猛然掠過了呂嘉豪的記憶,他在手機的備注中也是叫顧濤濤哥的。

“然後倆人好像後來吵起來,吵得挺大的,但是那會兒我正在把妹,沒聽啥內容。就好像聽見了杜超他最後大喊了一聲——還不都是你的錯,你快給我滾。”說罷,杜凱點了點頭,“嗯,應該是這樣的。”

淩哲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狡黠的笑意,果然其中有貓膩。

“嗯,好的,多謝你的配合了。”淩哲拍了拍杜凱肩膀道。

杜凱皺了皺眉道:“我說阿sir,你該不會懷疑我堂弟他是凶手吧?他可是……”

“我怎麽會懷疑他呢?”淩哲打斷道,“顧濤死的時候,他在站台前,那麽多路過的客人可以給他作證。”

杜凱點了點頭:“嗯,好吧,那沒啥事兒了吧?沒啥事兒我接著玩兒了啊。”說罷,他摩拳擦掌地轉頭走進了網吧內。

一直旁觀著的劉璃微微咧了咧嘴道:“阿sir?你什麽時候變成的警察?”兩人一邊說著,一邊朝著賓館方向走去。

淩哲再次將那個證件掏了出來,仔細一看才發現隻是一個錢包而已,但是偽造得真的很像是警官證。

“出來混,不耍點花樣,怎麽套得到線索呢?”他衝著劉璃挑了挑眉毛。

劉璃很是不屑地轉過了頭,歎了口氣說道:“說以,你想說的是,凶手是杜超?”淩哲搖了搖手指:“我剛才不就說了麽,能給杜超做不在場證明的人太多了,他總不能跨越6個樓層勒死顧濤吧?不過我已經確定了,杜超就是幫凶之一。不過……”

他的這句話停頓了很長時間,劉璃疑惑地問道:“不過什麽?”

“誒你說有沒有這種可能?”淩哲眨巴著眼睛,用手比劃道,“如果呂嘉豪就是凶手,他在大概幾天前就開始了計劃殺死顧濤,讓杜超在幾天前先破壞了監控。在那一天晚上配合杜超,殺死了顧濤。然後修改了自己和杜超的記憶,第二天裝作沒事兒人一樣。”

劉璃思索道:“你這番推理沒問題,但是我想說的是,殺人動機和證據何在?如果隻是單純靠推理,並不能定罪,而且潛入他們記憶後,記憶是不能夠直接當做證據的。這些你應該不會不知道吧。”

麵對一番反駁,淩哲立刻被搪塞得啞口無言,他心裏其實也清楚,目前關鍵性的證據還沒有拿到手。

“呂嘉豪那邊,我讓你查的東西,有結果了嗎?”

劉璃擺了擺手道:“我說,你早上讓我去查的東西,現在才過了多久,怎麽可能查得出來?”

淩哲一時語塞,他搓了搓臉道:“不管了,今晚我還需要去呂嘉豪的記憶裏看一看,他現在的嫌疑太大了。”

“好的,沒問題。”劉璃淡淡地說道。

時間一晃又到了晚上,不知為何,淩哲感覺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呆在這富人居住的房子內,吃著美食看著電視,時間就這麽過去了。

晚上10點多,喝得爛醉如泥的呂嘉豪被帶了過來。淩哲走出房門,一股酒味頓時撲麵而來,他的臉皺了起來,捏著鼻子說道:“我的天呐,這是什麽情況?”

他看著躺在沙發上,通紅著臉還不斷打嗝。

“喂!這又是怎麽回事兒?”

身邊的那幾個手下說道:“他今兒個在酒吧,他身邊人太多。所以今天我們換了個方式,把他灌倒了在帶回來,不然周圍人多眼雜,真的不好辦。”

說罷,那個黑大個又給呂嘉豪打了一針鎮定劑,為了以防萬一。

劉璃端坐在沙發的另一端:“好了,你可以開始了。”

淩哲吧唧了下嘴,他非常討厭酒精,不知為何,酒精的味道會讓他回憶起痛苦的感覺。才聞了那麽一會兒,他就已經渾身起雞皮疙瘩了。

無奈想要得到證據,還是得入侵他的記憶。上一次因為淩哲的疏忽,差點讓記憶變動率參數突破閾值,這次淩哲已經不會那麽大意了,他準備全程讓自己隱身。

閉上眼後,黑暗中一個白色光點閃動,淩哲又一次地進入了他的記憶之中。

時間還是在案發當天那個星期六,地點是賓館門口。雖然淩哲很顯然知道這個時候他不在賓館,但是如果必須要選個位置下來的話,也就隻能選這裏了。

接下來淩哲遇到了一個最麻煩的事情,在記憶的世界中如何去找到記憶的主人。這是非常麻煩的一個地方,因為記憶能夠將感覺到的所有東西都展現在記憶世界,所以記憶的世界會變得非常完整,哪怕這個世界和現實世界有所出入。

“該死的,怎麽之前忘問呂嘉豪的行蹤了?”淩哲拍了拍腦袋。

不過應對這種情況,他有一個很愚蠢但是又很有效的辦法。因為織憶師能夠在記憶的世界中掌控時間,所以可以用一種時間追溯的方法。簡單點說就是在遇到呂嘉豪之後,將時間倒退,然後跟著他的蹤跡,找到他之前的蹤跡。

呂嘉豪唯一一次出現過的地方,就是案發第二天的早上,與那個叫江悠悠的編輯見麵。淩哲將時間調整到了那個時候,隨後將時間向回調。

呂嘉豪是乘坐出租車從家裏來到這個賓館的,整個路程有6-7個街道,出租車開了大概30分鍾。

淩哲來到了呂嘉豪的家中,這裏是一個很破舊的老師公寓,畢竟在星都西城區,這樣的公寓隨處可見。一般在這個公寓居住的,都是外地來星都打工的,星都繁華的東城區房價物價高的嚇人。

所以那些又想在星都發展的,又沒錢承受這般物價的外地人,都會聚集到西城區這樣的破舊公寓裏,每天早上起大早擠地鐵。

淩哲將時間調到了昨晚案發當晚,這個時候呂嘉豪的家中並沒有人,他再將時間往後調,直到深夜2點多,呂嘉豪才回到家中,他的衣服被撕得稀爛,脫下衣服後背上有著許多淤青。他這是被人打了?

淩哲有些好奇,再次利用了時間回溯的辦法,跟隨著呂嘉豪,沒想到竟然讓他見到了讓他無法相信的一幕,或者說,是讓他更加頭疼的一幕。

時間是案發的周六晚上9點半,在這之前,呂嘉豪都一直在家中看電視,不料一群小混混般的人破門而入。

“你們要幹嘛!”呂嘉豪嚇得坐在了地上。

一個帶頭的穿著黑衣服的飛機頭說道:“幹嘛?我們為什麽來你心裏清楚!”他拿起手中的棍子一棒敲碎了地上的酒瓶大喝道:“錢呢!今兒個再不把錢交出來,老子讓你知道什麽叫社會!”

呂嘉豪害怕得瑟瑟發抖,蜷縮著身子哀求道:“大……大哥,我……我是真的沒錢啊,錢全在峰子那兒啊,我現在也找不到他人啊。”

幾個混混似乎不想講道理,朝地上吐了口痰,挽起袖子就虎視眈眈地朝著呂嘉豪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