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哲·記憶推理

洞察了真相的淩哲無力地癱坐在樓梯上,說實話,他早就該意料到是這樣的結局的。

凶手僅僅修改了呂嘉豪的記憶,卻不修改和呂嘉豪同時發現屍體的杜超的記憶,這樣實在是太不合邏輯了。

這一次來到杜超的記憶中,淩哲並沒有感到很明顯的眩暈感,可能是他已經適應了侵入被篡改的記憶。

也有可能是這一次記憶改動得很小,比如就刪除了有關於凶手自己的記憶。這樣做非常容易,因為這個凶手很有可能隻是被稍稍瞥見,一個不起眼的人。

這樣一段記憶,刪除了也不會造成多大影響。

當然,這樣的手法同樣在現實世界中有用,旅館的大廳內沒有安裝監控攝像頭,樓道內也沒有安裝,所以警方隻能夠確認走廊內的情況,一進入樓道這個監控死角,久完全沒有辦法了。

而且就算能夠花費大量的時間,將走廊中出現的人都找齊。一個個地去找他們審問,也問不出什麽情況來,凶手肯定不會冒著風險暴露在其他樓層的監控中。

凶手的這一招實在是太精妙了,這樣一來無論記憶或是現實,都無懈可擊。

淩哲埋怨道:“該死的,為什麽偏偏6樓的監控在這個時候壞掉了?”

通過在記憶中看見的監控屏幕,可以判斷這個監控並不是凶手行凶前破壞的。至少早上的時候還是壞的,這絕對不會是巧合,凶手肯定是有預謀地在進行操作。

對了,既然案發現場看不出什麽破綻,那麽就想辦法去看看這個監控是什麽時候被破壞的。說不定凶手在破壞監控的那一天,會留下什麽破綻。

淩哲將杜超記憶的時間調整到了案發後,此時警察已經來到了案發現場,淩哲依舊保持隱形的狀態在一旁暗中觀察。鑒識人員對案發現場進行了簡單的勘察,采集指紋,腳印等線索。這些都是徒勞,因為這個犯罪現場異常幹淨。

呂嘉豪和杜超被警方留了下來,作為案情的第一發現者,兩人的口供是必須留下來的。

一個穿著製服,麵相有些年輕的警官拿著筆記本找到了兩位,按照程序詢問了一番年齡職業後,這個警察向呂嘉豪問道:“你和被害者是什麽關係?”

呂嘉豪有些含糊地回答道:“就普通朋友,普通朋友……”

警察銳利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杜超問道:“你是這兒的管理員?你叫什麽?”

“嗯,是的。我叫杜超。”

警察轉了轉筆道:“可是我剛才在樓下前台,那個人說他也是這兒的管理員啊。”

杜超解釋道:“哦,是這樣的,這家賓館是我叔父開的,樓下的是他的兒子,也是我堂哥。幾個月前吧,我工作沒了,然後我叔父他年紀大了,當管理員也有些吃不消了,所以我就來替他工作。”

警察對杜超的陳述似乎並沒有怎麽懷疑,他繼續問道:“說一下你發現屍體的經過吧。”

接下來,杜超開始了敘述,大致過程就是,顧濤是昨天傍晚6點左右入住的旅館。當時他特意選了6樓這樣的房間,杜超當時就感到有些奇怪,但是並沒有太在意。

在顧濤死亡前的這段時間,他一直都在酒店前台。期間並沒有看到過他下樓,最後直到深夜,他和同事換班自己去睡覺。

白天呂嘉豪曾經來過旅館前台,說要找609的人,當時杜超給609房間的座機打了個電話,發現沒人接。心想大致是出去了,也沒太在意這些。直到中午12點,退房時間到了,顧濤還是沒下來,呂嘉豪也找人找得等不及了,兩人就這樣上樓,結果發現了屍體。

警察快速地記錄後問呂嘉豪道:“你為什麽那麽急著找顧濤?還有,你是怎麽知道他在這裏的?”

呂嘉豪撓了撓頭,他的眼神飄忽不定,嘴角微微**,從各種細微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他正在思索著怎麽快速編造一個謊言,把警察這一關圓過去。

“嗨,就那啥……這段時間手頭有點緊,想找濤哥借點兒……”

很顯然,警察也看出了呂嘉豪這一係列異常的舉動,但是目前掌握的證據還不夠,並不能說明什麽。

接下來的問題大多都是一些與案發現場有關的,直到警察問到杜超,6樓的監控是什麽時候壞了的時候,淩哲才打起精神。

“這兒的監控嘛?說實話我也忘記是什麽時候壞的了。”杜超撓了撓頭說道。

不知道什麽時候壞的?這算是什麽答案?淩哲感到有些沒辦法接受。

顯然警察也沒法接受,他繼續問道:“能不能具體一點?大致在什麽時候?”

杜超搓著下巴思索了一番,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不知道,不過我沒記錯的話,至少有好幾個月了吧,我剛來這兒沒幾個星期的時候就壞了?這兒用的是老式監控設備,監控配備的內存磁盤空間有限,隻能保存一個月左右的量,滿了之後,監控錄製就會停滯掉。每次磁盤滿了我們都會清理一次。我沒記錯的話,磁盤裏沒有這個月6樓的監控。”

雖然這樣的做法很不負責人,可是畢竟這家賓館已經開了將近10多年了,從來沒出過事兒,連小偷小摸,甚至賓館物品丟失的事情都沒發生過。誰曾想到偏偏這個時候,監控錄像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淩哲一把抓著自己的頭發,此時他的心情有些崩潰,不知道該用怎麽樣的言語來形容。

警察也露出了難看的臉色,他深吸一口氣說道:“能把磁盤給我們看看嗎?”

“好的,沒問題。”

說罷,兩人走下了樓。

難道說這個監控的損壞,真的隻是巧合而已?已經頭暈腦脹的淩哲簡直不敢相信,這個那麽複雜的案子,最關鍵的一步,竟然隻是個巧合。

淩哲歎息著跟著警方來到監控室,警察拿過了那個磁盤,連接電腦後查看了一下監控錄像的記錄,果然最早的視頻錄像隻保留了這個月1號,5個樓層的監控視頻文件。

“等等!這……”

正當淩哲準備失望地轉身離開之時,他忽然發現了一個有不對勁之處——為什麽,最早的錄像顯示的日期,是這個月1號的?既然監控是幾個月前就壞了,那麽原本能夠容納6個樓層的錄像量,不就能容納更多的錄像了嗎?

既然監控錄像的磁盤滿了,就不能容納更多的錄像,就會定期刪除一次,那麽磁盤中日期最早的錄像,顯然不應該是這個月初一的。按照杜超所說,他是半年前來工作的,就算是他剛好來工作時,監控就壞了,磁盤的容量多了六分之一,也就是每個月月底會多保留下個月的六分之一的錄像,6個月為一個周期。

根據這樣的算法推算,哪怕他剛好來工作時,6樓的監控就壞了,半年的時間就是6個月,剛好一個周期,隻有滿足上述條件,這個月的錄像中日期最早的,才會是這個月一號的錄像。

況且,每個月不可能都是30天,中間肯定有偏差,而且他說了,6樓的監控是在他來了幾個星期以後才壞的。這麽多的不確定因素,怎麽可能還能夠讓磁盤中錄像保存得那麽湊巧,剛好最早的一個是本月一號的?

想通這一切的淩哲頓時渾身一陣抽搐,在他剛才進行的一番推理之下,一個讓他毛骨悚然的結果浮出了水麵——杜超在撒謊,而且他很有可能,就是幫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