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新案件

2018年5月14日,深夜。

那個小混混沒什麽可說的,已經被送到相關部門接受審問,惡意傷人罪跑不掉了。隻是,福琳想不明白那個風衣男子是怎麽知道自己是警察身份的。難道他真的是未卜先知嗎?這應該是不可能的吧,靠著八卦算出來的?不可能不可能。

“叮鈴鈴……”

福琳把雙腿大大咧咧地搭在辦公桌上,把一隻牙簽般粗細的女性香煙叼在嘴上,剛要找打火機點燃,電話鈴聲就響起了。無奈,她隻能用臉和肩膀夾住電話聽筒,然後一邊找打火機一邊接電話。

“您好,慶城警局刑偵一隊……什麽?!殺人事件?!好好,您說一下具體地點……唉,唉,好了,我們馬上就到。”

三秒鍾後,福琳大姐大把西服的扣子解開,將西服披在肩膀上,雙手插在西服褲子的口袋裏,一腳踢開自己辦公室的門,大吼著:“兄弟們起來了!中心街十三號發生謀殺案了,跟著大姐走啊!”

之前還死氣沉沉的警局立科嚴肅活潑起來,正如他們掛在牆上的標語那樣。

“吱……”一名警員迅速站起,椅子摩擦過地板的聲音。

“嘶……”一名警員連忙把煙頭扔進奶茶杯子。

“呸。”一名警員立刻吐掉嘴裏口香糖。

“啪。”一名警員趕緊把打瞌睡的新人同事拍起來。

“嘩。”一名警員把手銬在手裏轉一圈,掛在後腰上。

“哢。”這是一名衝到福琳身邊掏出打火機給福琳點煙的聲音。

最後,十幾號警員跟在福琳身後,一群人浩浩****地出發,清一色的黑皮鞋邁過走廊樓梯發出踢踏聲……如果這是在拍電影,這群警察的背景出發的背景音樂就用亂世巨星。也別說,自從有了這群警察之後,他們轄區之內的小混混安生了不少。

“大姐,這個案件也是之前的犯罪策劃師幹的嗎?我們之前得出他有一個星期的冷卻期,這次的謀殺案應該不是他吧。”一個警員邊走邊問福琳。

福琳:“不,剛剛是分局同事打來的電話,一開始他們也以為是一件普通的謀殺案。但是,他們去案發現場後發現現場留有六枚銅錢,這是犯罪策劃師的一貫作風。所以,這個案件有可能是犯罪策劃師幹的,分局那邊緊急把案件引渡給了咱們專案組。”

警員:“啊?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咱們之前得出的結論不就被推翻了嗎?這個犯罪策劃師根本不是典型的連環殺手,他根本就是按著心情來,想什麽時候殺就什麽時候殺,沒有冷卻期啊。”

福琳:“下這個結論為之過早,還有一種可能。犯罪策劃師最近風頭一時無兩,很可能出現有打著他旗號模仿他犯罪的凶手,把嫌疑推給他。不管怎麽說,我們先去案發現場,把嫌疑人帶回來審問一下。不管這個案件是不是犯罪策劃師幹的,都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偵破案件。”

警員:“那用不用通知一下那個局裏聘請的顧問,畢竟他是局裏請來的,怎麽說也是這個專案組的人員。”

福琳不高興地說道:“讓他來幹什麽?一個外行偵探,不夠添亂的呢。”

警員:“嗯,您這麽說也對,反正外界對這個偵探的評價也不是很好。我聽說他叫第五方,據說,他破案不靠推理,也不靠刑偵技術,每個案件都是他靠八卦占卜出來的。就是一個神棍,沒被以宣傳封建迷信為罪名抓起來算他萬幸。”

福琳忽然挺住腳步,回想起早上那個風衣男子的表現,一再強調他沒有詐騙行為,還有意無意地往自己這邊看……她咬牙切齒地說道:“我終於知道他為什麽知道我是警察了。”

警員一頭霧水地說道:“什……什麽啊。”

福琳大喝道:“把那個神棍偵探給我叫過來!”

一個小時之後……

一個二十出頭的男子快步走在警局的走廊上。他一頭亂糟糟的頭發,依舊沒有清洗。眼神依舊透著一絲慵懶,依舊沒有一絲一毫的幹勁。依舊身著一身血紅色的風衣,胸前陪帶著一個半個手掌大小的小羅盤。羅盤都見過吧,中間是太極,往外是兩儀四象八卦,再外是十天幹,十二地支,二十八宿……最外是六十四卦。

“第五方顧問。”

“來了,第五方顧問。”

“福琳警官在審訊室呢。”

“就等您了。”

“嗯。”第五方象征性地點一下頭。

審訊室內,福琳一隻手扶在桌子上,一隻手翻動案卷,仔細地思考著案件。

“案件怎麽樣了?福琳警官。”第五方推門進入。

福琳抬頭看了一眼第五方,把案卷扔給他,用諷刺的語氣說道:“呦,這不是神棍……哦,不,神探第五方嗎?又見麵了啊。給!這自己看吧,這個案件還是挺有意思的。”

簡單介紹一下案件。

當地富商趙廣延被殺死在自己的書房裏,從監控錄像看,死亡時間是夜晚的10:57。死因是一刀斃命同時身上有多出割傷。警方初步認定是熟人作案。

趙廣延,四十五歲,男,喪偶,有三個兒子。案件的第一發現者是他家的女傭人,李娜娜,同時間內在場的還有管家孫子涵。

嫌疑人:

1大哥趙大寶

趙廣延的大兒子,自己住,離富商家最快也要18分鍾,10:42離開家,11:12回來,是下樓有事,回來後一直沒出去。有他邀請到家裏的朋友作證。

2二哥趙二合

趙廣延的二兒子,正在參加一個派對,10:40離開派對,去接女友,11:00回來。但是沒有接回女友,聲稱女友不在家。不過不要緊,二哥離富商家最快要12分鍾,富豪死之後三分鍾就出現在派對上,整個派對都可以作證。二哥沒有工作,遊手好閑,和父親的關係自然不用說。

3三弟趙三多

趙廣延的三兒子,三弟是最乖巧的孩子,在公司加班,一直加班到11:00說出去透氣,11:15回到公司。他開車最快需要十八分鍾才能到富商家。有同事和監控為證。況且,死者死了之後他才離開公司,隻有十五分鍾就回去了。三弟想當一個畫家,把全部精力都放在畫畫上,但父親一直反對,並強行把他安排在朋友的公司裏上班。

4錢曉娜

二哥的女友,想嫁給二哥,二哥說過沒有問題,但富商不允許。

5管家孫子涵

趙廣延家裏的管家,在趙家工作有些年頭。

6女仆李娜娜

經常被富商趙廣延動手動腳,請求過漲工資,但被拒絕。

第五方皺了皺眉頭:“這就是案件的全部了嗎?”

福琳:“目前就隻有這些線索,我們是昨晚十一點半的時候接到報案,說是發生了凶殺案。我們立刻趕往現場,12點到達現場,進行了第一次審問和初步檢查屍體,然後就把人帶回來進行審問。並沒有決定性的線索或者證據。現在正要進行第二輪審訊呢。”

第五方:“辦事還是挺效率的嘛。誰在現場做的初步驗屍?”

福琳:“是我。驗屍的情況都寫在案卷上了”

第五方:“能描述一下屍體的樣子嗎?”

“死者倒在書桌前,身著一身灰色西服,裏麵是白色襯衫,腳上是一雙黑色皮鞋。他麵部猙獰,目眥欲裂,也就是我們常說的死不瞑目。我仔細觀察一下他的眼睛,瞳孔變得像玻璃晶體,而且眼球沒有正常那麽圓,而是平下去一些。身上有多處割傷,然而致命的一處傷痕是來自心髒位置的當胸一刀。我查看了一下溫度計,二十一攝氏度,摸了一下屍體的頸部,肌肉鬆弛變軟,身體還很溫暖。”福琳如實地說了一下自己的驗屍情況。

第五方:“嗯,未出現屍僵,且未出現明顯屍冷。”

福琳調侃起第五方:“哦?可以啊。為了任職顧問前做了一些功課嗎?”

第五方尷尬地笑一下,不做回答。

福琳:“我擼起屍體衣袖查看過,血液早就凝固,胳膊上的皮膚變色卻沒變黑。”

第五方:“死後不久,未出現屍斑。”

福琳:“挽起屍體的褲腳,腳腕處出現少量紫色斑點。”

第五方:“腳腕已經出現屍斑,而上半身卻沒有屍斑。二十一攝氏度下,結合上半身皮膚變色程度,下半身的屍斑,初步判斷死亡時間在五十分到七十分之間。也就是說……死者死亡時間在十一點左右。”

福琳:“對,我也是得出的這個結論,但想再精確一點,就得到法醫室借助相關設備了。同時,我還發現一些其他的線索。我輕輕扒開屍體傷口,死者全身血液已經凝固,屍體呈現得多處傷口且都不是致命傷,而且這些傷口沒有多少出血量。”

第五方:“怎麽會出現這種傷口?這種傷口意味著,是死者死後凶手為了泄憤割傷,而不是死前打鬥割傷的。”

福琳:“正是如此,我重新掃了一下臉部,臉部有白色的痕跡,而不是淤青。”

第五方:“證明死者死後被拳頭打過,因為人死之後,血液一分鍾左右凝固,毛細血管不會再破裂,所以這個時候被打擊不會出現淤青。嗯……難道是凶手先用拳頭鞭屍,覺得不解氣,又用刀子在身上劃割的。這得多大的仇恨啊!”

福琳繼續說道:“當時屋子陳設很很簡單,且沒有打鬥痕跡。辦公桌上有兩杯喝光的咖啡。你知道這兩點意味著什麽吧。”

第五方:“嗯,我知道你得意思,但光憑這兩點很難說。對了,正規的屍檢結果出來了嗎?”

福琳:“沒有。我們十一點半接到的報案,大半夜的人手本來就不夠,法醫那邊就有一個新人值班。說句不好聽的,別看我一直是外勤人員,我上去都比他強。”

第五方:“那你們怎麽那麽確定死者是10:57pm死亡的。”

福琳:“我們查看了監控,發現有個形跡可疑的人10:52pm進入了死者的書房,然後10:57pm出來。那之後再也沒有人進入過房間,死者也再沒出來過。不過……那個人把自己包裹得很嚴實看不出是什麽人,而且……路過監控區時明顯有低頭加快步伐等躲避行為,有趣的是,那裏安裝的是針孔監控。”

第五方:“也就是說他了解監控的位置,證明他曾經去過趙廣延的書房。他應該和死者認識,他進入書房後,死者還給他倒了咖啡,咖啡是喝光的而不是撒掉的,兩個人很可能是交談某件事,而且交談了大概三四分鍾,因為談不攏,凶手一怒之下,痛下殺手。而死者方麵,對凶手更是沒有防範之心,換句話說……”

福琳:“基本可以斷定是熟人作案,對了,你需要去查看一下案發現場嗎?我讓人送你過去。”

第五方:“沒那個必要,我是顧問又不是職業的警察,搜查現場還是你們更專業。我去了也未必能發現更多有用的線索。比起搜查現場,我還是想再審問一下嫌疑人。誰是第一發現者?”

福琳:“是死者的女傭人,李娜娜。”

第五方:“你把他們帶回來之後,沒讓他們互相接觸吧。”

福琳:“放心,案發後第一時間我們就把相關人員帶回來了,他們一直被分開審問,沒有串供的機會。”

第五方:“幹的漂亮。”

福琳:“對了,還有一個不知道有沒有用處的線索,就是……我在廚房裏發現了一個咖啡機,咖啡機周圍都是咖啡漬。不知道有沒有用……”

第五方:“桌上喝光的咖啡,廚房的咖啡漬……嗯……先審問嫌疑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