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幕後的犯罪顧問

虎口漂流的旅店內,周燕正在手機上看一個已經下載好的網絡電影。在聚會上,她看福琳和第五方已經回房,也和主編王淵打了和招呼回來了。

這部網絡電影拍得真的是一無是處,從頭到尾也沒有一處讓人覺得還可以的地方。片名叫做《西遊狂想記之孫悟空的愛戀》,看這個名字就能猜到電影的質量了。整部電影全長一個小時,農村選的場景,淘寶搶的服飾,視頻軟件加的特效。成本連買零食的錢都算是估計也破不了二十萬。

開頭是一個女妖精為了逃避哮天犬的追捕一路狂奔,這個哮天犬劇組沒錢買獵犬,弄了一條哈士奇。然後,女主角逃掉了追捕,在走路的過程中摔倒了。正好,孫悟空一行人路過,孫悟空好心上來幫女妖精揉腳。女妖精說你為什麽救我。孫悟空說,我怕你死了啊。其實周燕看到這裏時不是很明白,幫女妖精揉揉腳就算救她了她的命?不揉腳這個女妖精就得死?看來這個女妖精的大腦長在腳腕裏啊。然後,孫悟空和豬八戒就一起愛上了這個女妖精,孫悟空和豬八戒大打出手,孫悟空對豬八戒說,她是我的!周燕看了一下女演員的相貌,忍不住想對電影裏的孫悟空說,全是你的,全是你的,沒人跟你搶,白送都沒人要。接下來,周燕直接把進度條拉到了最後,孫悟空和反派大戰,一個小妖用劍偷襲孫悟空,女妖精為了救孫悟空用身體擋劍。這裏劇組不知道怎麽做那種劍貫穿身體的畫麵,就讓女演員側身,劍夾在胳肢窩下,假裝被劍刺死了。孫悟空趁機殺了所有反派,問女妖精還有什麽願望,女妖精說想和孫悟空結婚。於是,唐僧戴著十字架給孫悟空和女妖精證婚,問女妖精無論孫悟空貧窮富有……你願意嫁給他嗎?女妖精說我願意。婚禮演了十分鍾,儀式完成,女妖精想起自己身負重傷,死去了。最後,是最大的反轉,這個電影的導演就是扮演孫悟空的演員,女妖精就是他的妻子,兩個人結婚,整部電影都是他們慶祝結婚紀念日拍的,一個大款花幾十萬拍的婚禮MV。

果然,貧窮限製了我們的想象力。

如果這部電影僅僅是這樣,沒必要非得提一下,周燕把進度條拉回開頭,出品人那裏,赫然寫著吳世勳三個字。吳世勳,就是福琳的那位老同學,也是周燕口中錢不幹淨的那個人。

吳世勳出品的這部電影,按著正常思維,應該能賺多少錢?正常的思維是,它不可能賺到錢,拍得爛成那副鬼樣子,還能賺錢就沒天理了。然後,意料之外的是,這部電影最後的票房是——兩千萬!!!

意不意外,驚不驚喜?這種不可能的事為什麽發生?凡事反常必為妖,每一個意料之外,必然會在情理之中。一部投資幾十萬如此粗製濫造的電影賺到兩千萬,很難想象吧,但是……如果這兩千萬的票房,不是觀眾貢獻的,又當如何?或者說,這兩千萬來自哪裏?這麽說吧,假如有一筆來路不明的錢,不能走正常的銀行程序,也就是說,是黑錢。而這筆錢的所有者為了讓這筆錢不經過他的賬戶,從外麵轉一圈,最後回到他這裏時變成能走銀行程序的錢。吳世勳的這部電影,就是那筆黑錢在外麵轉的其中一環……

有沒有這種可能?這樣,就能解釋這部電影看上去不可能發生的票房了。換句話說,吳世勳拍的這部電影,不是為了賺觀眾的錢,他很可能是替別人洗錢。

當然,連一個小魔術都想不明白的周燕,不可能想到這一點,她隻是在調查吳世勳時發現了他電影奇怪的票房。但是,又不能直接找警察,所以,他才去找第五方這個偵探幫忙。

周燕關上手機,靠在床頭,抱著腦袋搖晃:“到底為什麽啊?吳世勳的收入明顯不對啊。我還得應付吳明主編那個眼裏隻有收聽率的家夥。”

周燕翻了一個身,把腦袋埋在枕頭裏:“問題都在第五方身上,不幫我忙也就算了,連接近他都不行,太難相處了。可是……看他和福琳關係倒是不錯,還扶福琳回房間,唉?他倆……難道……”

此時,第五方已經把福琳送進她的房間。福琳正假裝倒在**,衣服不知道怎麽的被扯開,露出了**的香肩,福琳的鎖骨很漂亮,可以盛牛奶了。

“好奇怪啊,明明看沒喝多少酒,怎麽會醉成這樣啊。”第五方把福琳放在**,拍了拍福琳:“大姐,你睡一會,我先回去了啊。”

一聽到第五方要回去,裝醉的福琳猛然睜開惺忪的“醉眼”。她心裏這個氣啊,心說,這個第五方也太正直了。老娘醉成這樣,還露出了**香肩,你居然說回去就回去。她繼續假裝在醉酒之中,一翻身,像電視劇裏在脆弱的無意識狀態的女主角一樣,無意識地一揮手,正好抓住第五方的手。仿佛很痛苦,很難受的樣子說道:“不要走……不要……我害怕……”兩個人十指相觸,第五方回頭轉身,目光落在福琳性感火熱的雙唇上。畫麵的風格變得唯美起來,如果是電視劇的話這裏已經可以上背景音樂了。

“知道了,我不走,大姐,我就在這裏。”第五方蹲下來,猶豫了一下,用手撫摸著福琳的秀發,像哄小孩一樣的語氣說道。

“在我眼裏,你一直是一個女強人,但是,沒想到你竟然也有這樣脆弱無助的一麵。怎麽說呢?還很可愛……”第五方的內心獨白。

“他……在摸我的頭發?這個小兔崽子……果然對我有意思。”福琳的內心獨白,心中有一分得意和歡喜。

“嗯……啊……”福琳裝出很難受的樣子,嬌喘了幾下,性感的雙S身體在**扭動幾下,尤其是一雙穿著黑色絲襪的美腿,擺出一個**的姿勢。

第五方的臉頰有些發紅:“大姐,怎麽了?很難受嗎?”

福琳心裏偷偷發笑,一時心血**,想逗一下第五方:“我要……聽故事。”

第五方無奈的笑了笑,問道:“大姐,你要聽什麽故事吧?”

福琳:“我要聽……小兔子的故事。”

第五方仔細的思考了一下:“我也沒有什麽小兔子的故事啊。”

福琳閉著眼睛,做出撒嬌的樣子:“我不管……我就要聽小兔子的故事。”

第五方掙開福琳抓著自己的手,說道:“你等一下啊,大姐,我去找人問一下。”說著,就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福琳想起來趕緊攬住第五方,但是她不能那麽做。她是假裝喝醉了,這個時候起來說,你別去了第五方,大姐就是裝喝醉,第五方非得抽自己大嘴巴不可。

“咣!”門被摔上,福琳偷偷睜開一隻眼,掃了一下房間,看第五方果然出去了。她猛然爬起來,抓起枕頭,用頭往上一下一下地撞:“嘴賤!我這個笨蛋啊!馬上就能搞定他了……啊啊啊……”

與此同時,慶城某個大樓頂部……

“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

三兔子買藥,四兔子熬,

五兔子死了,六兔子抬,

七兔子挖坑,八兔子埋,

九兔子坐在地上哭起來,

十兔子問它為什麽哭?

九兔子說,五兔子一去不回來!”——《鵝媽媽歌謠》。

一個一身藍色燕尾服,戴著京劇臉譜麵具的男子一手拎著一根高爾夫球杆,一手牽著一個很可愛的四五歲的小蘿莉,大搖大擺地走到了樓頂邊緣。嘴裏哼唱著《鵝媽媽歌謠》裏的《兔子歌謠》,他的聲音陰暗且癲狂,讓人覺得不寒而栗。他的聲音是那種在嗓子處裝了變聲器才有的電子聲。不錯,此人正是銷聲匿跡一個月的犯罪策劃師。他極目遠眺,目光如炬,望著西城外虎口漂流的方向,自言自語:“差不多應該開始了吧,我的第一位客戶。”

“叔叔,你唱的什麽歌啊?感覺……好可怕啊。”小蘿莉把手從犯罪策劃師的手中抽出來,膽怯地問道。

犯罪策劃師:“這是一個悲慘的愛情故事,也是叔叔的第一個客戶的故事。你要聽嗎。”

小蘿莉陽光燦爛的臉露出一絲期待:“你要講故事了嗎?叔叔?”

犯罪策劃師:“這個兔子的故事以後我再給你講。”

“你到底有什麽目的?你做這些都是在幹什麽?”一個男人的聲音在犯罪策劃師身後想起。但是,這個男人站在犯罪策劃師身後,看不到他的相貌。

犯罪策劃師:“哦,你來了啊,再給我準備一百萬,我幫第二個客戶製定的犯罪計劃太燒錢。”

麵對風頭正勁背著三條人命的犯罪策劃師,男人並沒有一絲一毫的懼意:“你適可而止吧,為什麽你幫人報仇雪恨策劃犯罪,要我來替你支付犯罪資金?!”

犯罪策劃師掏出一個高爾夫球,悠然自得地放在腳邊,然後用高爾夫輕輕觸碰球,球緩緩滾動,滾動出一個短短的距離,就從樓頂掉了下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

“嗯……”犯罪策劃師用高爾夫球杆的手柄蹭了蹭頭皮:“我物理學的不好,你說高爾夫球從樓頂掉下去需要多久?一個五歲的小孩從樓頂掉下去,需要多久?不過有一點我清楚,生命的逝去,隻在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宛如烏飛兔走,猶如白駒過隙,快到你根本無法阻止,更加無法挽留。這就是死亡的價值。無論死去的人是誰,他的好與壞,是與非,善於惡,正與邪……死亡那一瞬間死者本身的不甘、懊悔、絕望、留戀、悲傷……組成了這個世界上最引人注目的淒美!任何驚才絕豔的青年才俊,任何學富五車的文學泰鬥,絞盡腦汁……也描繪不出生命離去那一瞬的淒美的萬分之一。而對於我身邊這個生命剛剛開始五年的小女孩,這份淒美會……更加的淒美。”

犯罪策劃師摸了摸身邊的小蘿莉的頭:“我查過了,這個女孩,是你的女兒,一直在福城上學生活,見過她的人不多。你現在假裝很冷靜,假裝不把我放在眼裏,就是為了給我塑造一個這個小女孩和你沒關係的假象,幻想著可以通過這種方式,讓我以為我找錯了籌碼。”

男人:“你本來就沒有籌碼,這個小女孩我不認識。”

“哎呀!那我抓錯人了,看來我用這個小女孩威脅不了你了。”說罷,犯罪策劃師一隻手拎起小蘿莉:“沒用的籌碼,摔死得了。”

男人徹底失去了冷靜,眼神裏充滿了對犯罪策劃師的恐懼,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不,不要,我這就去準備。”

“這就對了……我們可以做合作夥伴的,吳老板。”犯罪策劃師把嚇得已經哆嗦得連叫喊都做不到的小蘿莉抗在肩膀上:“還有,除了你女兒,我手裏還有你幫別人洗錢的鐵證,兩個籌碼,你已經是死棋了。”

犯罪策劃師扛著小蘿莉瀟灑的離開,男人的麵容顯現在我們麵前,他就是福琳的老同學,吳世勳。不清楚他有什麽犯罪把柄握在犯罪策劃師手裏,但清楚犯罪策劃師手裏用來威脅他的女孩,確實是他的女兒。

既然犯罪策劃師掌握了吳世勳涉嫌犯罪的證據,為什麽不像以前那樣,直接對吳世勳進行法外處刑呢?

“在象棋裏麵有一招叫做拔簧馬,也叫拔簧車。用自己的車憋住自己的馬,然後移開自己的車去抽其他的棋子。而這個時候,馬沒有了憋腿,正好將軍。也就是說,可以毫無代價地吃掉對手的一個棋子。對於吳世勳犯,罪策劃師可以隨時將軍,隻是留他一會,榨幹他的價值再處決不遲,反正他現在正處於被將軍的狀態。”現在這棟大樓已經下班,空無一人,犯罪策劃師扛著小女孩大搖大擺地下樓。小女孩哭喊著捶打他,但是,一個小女孩的攻擊能起到什麽作用?他一邊走從容地走著,一邊構思著自己的“宏圖大業”

“在古代的軍事戰爭裏,攻城拔寨隻是一個形式,消滅敵人的主力才是根本。韓信幫助劉邦打三秦王時,消滅了三秦王的主力之後,三秦王帶著一些殘兵回城,按理說這時是攻下城池輕而易舉。但是……韓信並沒有攻城,而是留下了一些隊伍,隻圍不攻。因為這已經是一個死城,不會再有任何作為,沒必要添加不必要的傷亡。戰爭的根本是消滅主力隊伍,而不是手裏握著多少空頭城池。放在我這裏也是一樣,無論我殺多少涉嫌犯罪的罪人,都相當於占領空頭城池。不能再這樣小打小鬧了……現在有很多犯下罪惡的人,但是……他們本身卻逃脫了法律的製裁。這些人有很多,我不可能冒著危險挨個清理。吳世勳已經在我的掌控之中,對他隻圍不攻,榨幹他身上的金錢。然後調轉馬頭,用他的金錢作為活動資金,我在幕後做一個犯罪顧問,替別人製定複仇的犯罪計劃。有罪人,變會有受害者,就算受害者死了,也會有受害者的親友。這些人對犯罪者恨之入骨,如果我為他們製定一個犯罪計劃讓他們去複仇,去替我處刑。這樣,就可以大麵積地清理罪人。”

犯罪策劃師把小蘿莉用膠布封住嘴,捆綁著身體扔進車的後備箱。深吸了一口氣:“虎口漂流,就是我作為幕後犯罪顧問的第一部作品,我用犯罪幫助受害者親友複仇的同時,替天行道。第一個被被殺死的罪人,差不多該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