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意料之外的開端
我爺爺是個很迷信的人。
不,應該是說自那件事發生以後,我爺爺就變得很迷信了。
那是我爺爺還年輕時候發生的故事了。但是這個故事的主角卻不是我爺爺。我爺爺這一輩兄弟四人,他排行老二。而這件事情的關鍵因素,或者說是關鍵人物,則是我的三爺爺。
我三爺爺是一個非常特別的人。
這個特別沒有什麽很深的歧義,隻是他非常喜歡研究一些風水八卦之類的東西。我還記得在我很小是時候,經常可以看到他在自家的大宅子裏捧著一本《周易》,一看就是一天。
我爺爺告訴我,據說我三爺爺年輕的時候曾經中過邪。
還是在他們年輕的時候發生過的事,說是有一天的旁晚,我三爺爺和幾個人連夜從外地歸鄉,走到鄰村水係的一處荒地上。走著走著,我三爺爺忽然間就停了下來,同行的人覺得奇怪,就叫了他幾聲,可並未見他回應。
同行的人耐不住好奇走了過去,可當他們走近我三爺爺的時候,卻給結結實實的嚇了一跳。隻見我三爺爺好像突然中了風一樣,就那麽看著自己腳下的土地,一動不動,臉色青的嚇人。
他這一舉動可把同行的一群人給嚇壞了,愣是幾人搭手把三爺爺給抬了回來。可自那之後,三爺爺有事沒事就開始往那荒地上跑。並且開始研究風水,甚至最後幹脆自己在那片荒地上建了一座房子,並每日深居簡出的。
每次我爺爺講到這兒都掉淚,說好好的一個人怎麽就這樣了,每天什麽也不幹,終日都守在那間房子裏。我爺爺還說,直到我三爺爺死的時候 ,他都要求我爺爺能把他埋在那片土地下。可是那個地方我爺爺找人算過,說是大凶之地,是藏眼令。會斷送子孫後代的。我三爺爺就哭著求我爺爺,說反正他也沒有後代,就依了他吧。
我爺爺從來沒有見過我三爺爺這樣的姿態,這心也就軟了下來,答應了他。在我三爺爺死後,就在他房子後麵將我三爺爺下了葬。
我問我爺爺,說我三爺爺為什麽會那樣迷戀那片土地?我爺爺搖搖頭,說那片土地邪門的很,在那裏種下的莊稼,不管你怎麽施肥都不會有成長。而且更令人驚訝的是,在那個地方的上空,甚至沒有見到有候鳥飛過。連候鳥見了都要繞著走的地方,你說邪門不邪門。
我爺爺每次說起這個事情,總是諱莫如深,偷偷地一個人掉眼淚。說這麽好的一個人,就這麽被這片地給毀了。我每次聽的也都是雲裏霧裏,就像聽故事一樣,可是冥冥之中,我總是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勁。就好像我爺爺故意隱瞞了什麽沒說一樣,隻是那時候我還小,並沒有太過在意。這些神神叨叨故事,聽幾遍也就淡了,並沒有往心裏去。但是那個時候的我並不知道,這是導致之後一係列事情發生的,一個關鍵性的錯誤。
2013年的秋天比往常都要熱,或許是地球自轉偷了懶,賴在太陽的這一邊遲遲不肯離去。
那一年我剛大學畢業,躺在家裏的地板上,百無聊賴的翻看著電視。
這已經是我所度過的第二個無聊的周末了。由於工作上的失誤,我被前一家公司光榮的請離了自己的崗位。目前失業中。雖然在這之後也有不斷地投出簡曆,但對此有興趣的公司卻寥寥無幾。好在我家裏的條件也還算富裕,索性也就這麽混著。
我年少的時候也曾幻想過擁有過一段轟轟烈烈的經曆,自己坐在幾百米高的辦公室裏隨意的揮幾下筆,就有人灰飛湮滅化為灰燼雲。又或者持槍在戰場上叱吒風雲,快意人生。無奈現實的鋒芒太過剛烈,割斷了我對未來的一切奢望,終回歸到了平庸。
幻想,始終都是幻想。
我曾以為自己這一輩子,都會這樣平淡的進行下去。
然而我卻沒有想到,就在這個秋天,成為了我人生中最重要的轉折點。
事情的起因,隻不過是我爺爺的一句“難得你有時間,我們回老家看看吧。”於是我們不得不乘坐十幾個小時的列車,千裏迢迢來到了我們位於興安嶺的老家。
我的老家在當地屬於一個非常大的村子,村裏林林總總的一共兩百多戶人家。我對於老家村子的概念十分模糊,想當初的幾次回來也不過是在很小的時候。以至於完全不太清楚這裏的人情世故。
不過總歸是無妨的,因為我印象中的村民都十分熱情,我幾次回去都是非常熱烈的招待。
果不其然,我跟爺爺剛到老家,就被我四奶奶拉進的她的屋子。
農村的風格就是這樣,由於左鄰右舍基本上都屬於八竿子能打著的親戚,所以一聽說我爺爺回來了,大大小小的都往四奶奶屋裏鑽,愣是坐了一席人,家長裏短的問著。
我當然是被重點照顧的對象,老家的人嘴雜,什麽問題都能問的出來。有問你有沒有女朋友的,有問你在哪工作的,甚至還有要求幫你介紹對象的。
四奶奶也看得出我實在是應付不來,便打發我出去透透氣,名義上便是去三爺爺那邊的屋子裏喊他孫子回來。
四奶奶說家門前的燈籠破了好久,一直也沒有機會換新的。依稀記得三爺爺這裏還有兩個新的,所以特地喊正哥過來拿。
我感激的看了一眼四奶奶,立馬就像撒韁的野馬般溜了出去。
說起來這四奶奶的孫子,也是個實打實的主兒,比我大四歲,我一直喊他正哥。調皮搗蛋,無惡不作。七歲邊追著鄰居家的狗滿村子跑,自此之後全村的狗見了他都打哆嗦。而我之前回來的那幾次,也算正哥帶著我一起到處玩。
想起了小時候跟正哥闖的禍,我也禁不住笑出聲來。這也好幾年沒有見過正哥了,不知道他有沒有變樣。我一邊想著一邊穿過我們村子,越過了一座小山丘,來到了那片荒地上。
看著眼前的這片土地,我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停住了腳步。
無論什麽時候看過去,這片荒地總是給人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我歎了口氣,看著這片荒涼的不淨之地,總有著一種難以言表的情緒。由於小時候聽多了關於這片土地的嚇人故事,加上三爺爺的中邪經曆,使得我一直對這片土地抱有一種或多或少的恐懼。
三爺爺的房子就在這片地不遠處的一座山後麵,是他自己搭建的房屋。同時他也是方圓數十裏唯一的住戶。或許曾經這片土地上也有許多的住戶,但是隨著時間的遷移,逐漸的都搬走了。因為住在這裏的人總是會莫名其妙的得各種病,但是隻要一離開此地,很快就能好轉。我三爺爺或許是住在此地唯一沒有得病的人了,這說起來好像也是一種奇跡。
我踩在生硬的土地上,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總覺的踏上這片土地之後,周圍的空氣都冷了一圈,就連天也變陰沉了。
我甩甩腦袋,示意自己不要給自己下這種不詳的心理暗示。於是便加快腳步,很快的便來到了三爺爺的大屋前。
三爺爺的屋子很舊,但卻並不破敗。也許是因為三爺爺當時搭建這座房子時非常用心。但是這種老舊的大屋搭建在這種荒涼之地,再配上種種恐怖傳說,足夠讓站在它麵前的人感到毛骨悚然。
比如說,我。
“正哥!”我站在大門前喊道,卻久久得不到回應。
“難不成是沒有聽到?”
我走近了一點,發現大屋的木門沒有上鎖。
也就是說正哥一定還沒有走,他還在屋子裏麵。
我瞧瞧探過頭去,發現屋子的光透性還是可以的,隻是昏暗,並不黑。
我深吸了一口去,告誡自己沒有什麽好怕的。因為畢竟是自己爺爺,即使成了鬼魂也不會害自己的。想到這裏,仿佛心理得到了安慰,便大步走了進去。
屋裏的裝飾非常雜亂,到處都鋪滿了厚厚的一層灰塵,大概是好久沒有人來過了。
“正哥~”我一麵輕聲的喊著一麵四下裏環顧。心想三爺爺這裏還真沒有多大的變化,記得自己小時候來這裏,這裏也是一樣的雜亂。
那時候三爺爺總是忙著在研究些什麽。
對了,說道研究,那時候的三爺爺究竟在研究些什麽呢?
我想了想,好像還讓我跟正哥背過。
好像是廖家……廖家什麽來著?
我有些困惑的偏了偏頭,感覺這些東西就在我腦海邊,卻愣是想不起來。
就在我不斷瞎想的同時,忽然的我看到隔壁的房間裏傳來一陣亮光。
那個光線非常的微弱,但在這個昏暗的房子裏還是讓人一目了然。
“正哥?”我走過去一看,竟然是一台開著的老式胖大頭電腦。
這種胖大頭式的電腦非常老舊了,應該是屬於被淘汰的用品,沒想到還可以在這兒見到。
這個電腦在我的印象裏並不存在,應該是之後我三爺爺因為某些原因購買的。
“難不成正哥跑到這兒來玩遊戲了?”我一麵想一麵走過去想眼碰觸這台電腦。就在我的手要碰觸到這台電腦的同時,我聽到了一聲深重的巨大聲響。
我回過頭去,隻見剛剛我進來時開啟的那扇大門,竟然就在剛才不知道什麽原因自己關閉了。也就是在這同一時刻,我聽到了在這碩大的房間裏,傳來了一陣極其粗重的呼吸聲。這種聲音非常的滲人,就好像厲鬼的喘息聲一樣。
我一下子感到大腦的頭皮發麻,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冷汗一下子就下來了。
而且那個聲音越來越近,就好像是……
就好像是在我背後!
“啊——!!”
“臥槽——!”
兩種極度的呐喊在一瞬間覆蓋了整個大屋。
我甚至感覺到了心髒在一瞬間停止了跳動,卻在看清了身後的人後有些不知所措。
那是一個胡子拉碴的青年,看上去要比我大一點,身材消瘦,卻留著一頭長發。
“正……正哥?”我一眼就認出了這個邋遢的家夥。
“你是……子默?你啥時候回來的?”顯然這家夥也認出了我。
“臥槽,你他娘的在能不能說一聲啊,嚇死我了!”這下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開罵,這家夥還差一點就真的把我嚇死了。
“是你他娘的嚇死我了!”正哥也不甘示弱:“我隻不過是去後屋的倉庫裏找找燈籠,一進來就發現你這家夥偷偷摸摸的在這裏搞事情。我還以為見鬼了呢。”說罷正哥看了我身後的電腦一眼,又說道:“喲,跑這兒來玩電腦啊。”
原來這家夥剛剛去了一下大屋後的倉庫,怪不得我喊了半天都沒反應。
“你還說我呢!”我一邊端詳著身後這台老舊的“胖大頭”,一邊調笑的問道:“正哥,你該不會是偷懶跑到三爺爺這裏來玩遊戲了吧,講真的你會開這種老古董嗎?”
然而我問完後卻沒得到回應。
“正哥?”我疑惑的回過頭,發現正哥站在了原地,兩隻眼睛死死的盯著我麵前的電腦,表情非常非常的古怪。像是發現什麽恐怖的事情一樣。
看到他這副模樣,我不禁又回想起了三爺爺中邪時的樣子,難不成他也在這片土地上中了邪。想到這裏我連忙走過去,一邊走一邊喊:“正哥你別嚇我啊,你這是是怎麽了?”
然後我就聽到背後,正哥充滿疑惑的聲音:“這台電腦,不是你打開的?”
“啊?”我愣了一下:“我來的時候就是開著的啊,不是你打開的?”
正哥聽完後臉色越發的鐵青,半響之後他搖搖頭,說道:“我上一次進來的時候,這台電腦還是暗著的。”
“你上一次來是什麽時候?”
正哥抬起頭來看著我,他的眼神讓我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然後下一秒,我就聽到了那個讓我毛骨悚然的答案。
“我上一次進來,是在一分鍾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