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執棋在手何落子(上)

冷鋒經常出沒煙花之地,粘上香味不足為奇,目前尚不知冷鋒被殺之前的幾日去了哪,直接查他身上的香味在哪沾到實屬困難,甚至都無法將其當成線索;除此之外,血衣之上也看不出其他線索,看來隻能從冷鋒被殺前的幾日去了哪以及關係最近的劉鳳刀入手了。

萬筠靈正對血衣進行檢查,尚無發現,見沈爻將血衣放下,連忙問道:“沈先生,可有發現?”

沈爻微微搖了搖頭,扭頭望向冷空,說道:“冷門主,若你想起冷鋒被殺前幾日去了哪,請派人去芙蓉棧通知在下,哦,對了,劍譜。”

“好吧!”

冷空無奈的應了句,他雖然理解查案並非一朝一夕的事,可聽到沈爻毫無進展,還要交出劍譜,心裏很不是滋味,但為找出殺死兒子的真凶,隻能無奈將劍譜交於沈爻。

沈爻拿了劍譜,便與冷空告辭,一行人離開冷玉門;走出大門,沈爻從懷中掏出劍譜,遞給陳十六,說道:“好好練。”

“先生,這劍譜給我嗎?”陳十六滿臉不信的問道。

“不要?”沈爻眉毛一挑,玩味的問道。

“要,當然要了。”

陳十六生怕先生收回去,麻溜的搶過來,揣入懷中,衝沈爻嘿嘿一笑;沈爻一副懶得理他的表情,邁著步子往前走,陳十六連忙從懷中掏出劍譜,如饑似渴般的翻閱,邱怡見他這般,哭笑說道:“先生都已經將劍譜給你了,你不用這麽心急走路也看吧?小心摔著。”

“有些興奮。”

陳十六嘿嘿一笑,將劍譜揣入懷中。

邱怡無奈的衝陳十六搖搖頭,二人見先生走遠,連忙跟了上去。

萬筠靈若有所思的跟在沈爻後麵,心裏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將冷鋒死前與自己過招的事說出來,此事關係到國庫失竊案,若沈爻知曉真相,便可能猜出自己在利用他,他會不會撒手不管?那便壞了義父的計劃;可若不說,沈爻將時間都花費在此,他有時間耗,可皇上給六扇門的時間不多了。

萬筠靈一時間想不到好的說辭,又不能壞了義父計劃,決定隱瞞不說,先試探沈爻如何調查此案。

“沈先生,此案你打算如何查?”

“如何查?”

沈爻反問了句,沉思少許,邊走邊說道:“此案線索實在太少,目前也隻能先查冷鋒死前去了哪,見過什麽人,或許能有所發現,畢竟現在連冷鋒在何地被殺都不清楚,實在一頭霧水。”

“劉鳳刀呢?”

“此人自然得查,不過,冷空那般說,想必他沒什麽嫌疑。”沈爻故意如此回道。

“冷空不見得那麽可信。”

“恩?”

沈爻聽聞此話,不由一愣,下意識的停下腳步,凝視著萬筠靈,問道:“萬捕頭此言何意?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萬筠靈立即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連忙自圓其說道:“哦……我就是隨便說說,我的意思是冷空可能過於信任劉鳳刀了,劉鳳刀雖出自冷玉門,可畢竟離開冷玉門多年,人都會變。”

“是啊!人都會變。”

沈爻悠悠說了句,不再追問,邁著步子繼續往前走。

萬筠靈心中忐忑並未放下,自己話語直言懷疑冷空,沈爻何其敏銳,豈能這麽容易被自己蒙騙過去?然而,沈爻不問,她隻能心中亂猜。如此走了一路,眼看快到芙蓉棧,沈爻止步,說道:“萬捕頭,調查冷鋒被殺前的幾日去了哪、見了什麽人一事就有勞你了。”

“那你呢?”

“我?”

沈爻一愣,笑了笑,說道:“我在芙蓉棧等你的消息,我們主仆三人初到京城,毫無消息來源,萬捕頭總不能讓我們靠著三雙腿打探吧?估計得到猴年馬月才能查出來,隻能有勞萬捕頭了。”

“我派人打探消息可以,那你幹什麽?總不能一直在芙蓉棧等消息吧?”

“似乎目前隻能如此。”

沈爻為難的回了句,似乎想到什麽,繼續說道:“哦,對了,萬捕頭可派人在京城之內檢查一番,看看能否找到案發現場,凶手若在外地殺人將屍體運入京城實在困難,而且太大費周章,我懷疑冷鋒是在城內被殺。”

沈爻說完,便不理萬筠靈,徑直離開,陳十六、邱怡紛紛與萬筠靈告辭,跟著沈爻離開。

萬筠靈獨自站在人流不息的街上,臉上盡是無奈,她想借助沈爻查案,可到頭來怎麽還是六扇門出動?萬筠靈想了想,立即朝著六扇門走去,她要與義父郭玉商量是否將冷鋒涉嫌國庫失竊案一事告知沈爻。

……

……

官道。

四匹高頭駿馬拽拉著一輛豪華馬車急速前行,馬夫手裏的馬鞭時不時落在馬身上;縱然速度奇快,馬車卻穩如泰山,馬車內小木桌放著棋盤,棋盤上的黑白棋子紋絲不動,女子修長的食指、中指夾著白子落在棋盤上,隻見棋盤的黑子已被白子團團包圍,毫無生機。

女子又夾起一顆黑子落在棋盤上,這顆黑子一落,局勢大改,完全擾亂原本局勢,令白子之前的布局形同虛設;女子盯著棋盤,微微一笑,悠悠說道:“這一子實在突兀。”

這女子一襲淡藍色外衫,襯托出她高雅氣質,頭上紮著發髻,插著墨綠色的朱釵,俏臉精致,卻有種高冷之氣;在她對麵坐著另外一名女子,那女子與之相比顯得中性了些,一身白色的高領緊身衣裳,襯托出完美的身材,英姿颯爽,連頭頂的發髻也幹淨利落,望了一眼棋盤,並未搭話。

藍衣女子盯著棋盤,開口問道:“他去京城了?”

“是,一日前才到。”

“為何而去?”

“冷鋒被殺的案子。”

“哦,也好,我正愁不知該如何見他。”

藍衣女子淡淡說了句,似乎沒了下棋的興致,將手中的棋子丟在棋盤上,繼續說道:“皇兄說他可能知曉先皇遺願之事,讓我有機會多加打探,可我實在想不明白,他怎會調查與先皇有關之事?竟知道先皇的‘春日狩獵圖’?此事連我都不曉得。”

此藍衣女子正是當朝皇帝趙權的妹妹——趙煥爾公主,王妃方茴故去,她與北定王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又是方茴弟媳,可謂親上加親,自然需前往北定王封地吊唁,此時正是回京途中;其實,趙煥爾此番前去吊唁並非因北定王,主要是因她與方茴之間的情義,她心中始終對北定王心懷芥蒂,三年前,駙馬方慶之涉嫌通敵叛國,趙煥爾求助北定王,北定王雖向皇上上書,可依舊未能改變駙馬通敵叛國之罪,這對兄妹關係便疏遠了。

此次,她得知方茴病故,前來吊唁,在北定王府待了數日,或許理解當年北定王的無奈,兄妹關係也緩和了不少,北定王便將沈爻要求閱覽先皇的“春日狩獵圖”以及先皇死前留有遺願一事告知趙煥爾,無巧不成書,趙煥爾剛得到消息沈爻竟去了京城,她便決定調查一番。

趙煥爾見白衣女子並未搭話,心中知曉她不敢妄言皇家之事,便不再多說此事,問道:“辛梅,還有幾日到京?”

“明日下午便到。”辛梅連忙答道。

“到京休息兩日,便代我邀請沈爻入府,我要見見此人。”

“是。”

辛梅應了一聲,便不再多說。

談話截止,趙煥爾收拾了一下棋盤,又重新在棋盤上落子,辛梅靜靜的坐在一旁一言不發。

馬車急速前行,逐漸消失在官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