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八方移陣

荒郊野嶺、人跡罕至,怎會有如此多的屍骨?這些屍骨又是何人?沈爻若有所思的凝視著下方的屍骨,發現有些屍骨已成為白骨,有些正在腐爛,散發著令人作嘔的屍臭味,如今剛剛入秋,氣溫並不太低,這些正在腐爛的屍體應該剛死沒多久,估計也就十來天。

“嘔……”

陳十六吐了一會,幾乎將剛吃進胃裏的燒餅全吐出來,才稍微舒服一些,他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表情難受的走到沈爻麵前,問道:“先生,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這兒怎麽這麽多屍體?”

沈爻沒搭理陳十六,腳尖輕點地麵,縱身一躍,身影緩緩落在坡下白骨堆旁。

陳十六見狀,內心掙紮了一番,硬著頭皮跟了下去;越靠近白骨堆,屍臭味越重,特別是那正在腐爛的屍體上麵爬滿了蛆蟲,望上一眼便胃裏如翻江倒海一般,陳十六忍著想吐的衝動,捂著口鼻,走到沈爻跟前,見沈爻麵色如常,忍不住問道:“先生,這味道你也能受得了?”

“少見多怪。”

沈爻沒好氣的回了句,隨手在地上撿起一根木棍遞給陳十六,吩咐道:“去。”

陳十六茫然的接過木棍,不解的問道:“去哪?幹嘛?”

“什麽去哪?屍檢。”

“啊?先生,你讓我用這木棍扒拉這些屍體?”陳十六驚愕的問道。

“難不成你想用手?”沈爻疑惑的反問一句,一本正經的說道:“也不是不行。”

“我……”

陳十六撇著八字眉,眼神祈求的望著沈爻,先生不是開玩笑吧!這屍骨腐爛成這樣,上麵還有蛆蟲爬動,隻是稍微靠近就心裏發毛、胃裏翻騰,先生竟說用手驗屍?陳十六苦著臉問道:“先生,真的要扒拉?”

“這些屍體身份不明的死在這裏,不驗屍如何尋線索?”沈爻懶懶的回了一句,繼續說道:“既然要學查案,驗屍便避免不了。”

“我隻是下人,又沒想學查案。”

陳十六小聲嘟囔了一句,硬著頭皮走到屍堆前,雙手合十,念叨道:“各位勿怪,在下此舉也是為了查出殺害你們的凶手,不是有意擾你們清淨。”

陳十六念叨完,一手捂著口鼻,一手拿著木棍翻開已成白骨的屍體,一臉不願的將屍體排列整齊;沈爻也沒閑著,見陳十六將白骨排列出來,走了過去,蹲下身子驗屍。

死者皆為男性,死亡時間不等,大致可以推算出最長的將近一年,最短的也就十幾天;其中一些屍體骨骼完好,死前沒有受過重創;有部分屍體腳骨、頭骨、肩骨受過傷,應該是尖銳之物所刺,沈爻當即想到前不久經過的陷阱,他們極有可能死於陷阱,可到底是何人將他們抬到此地?最為重要的一點,這些人身上皆空無一物,連塊衣物都沒有,難以推斷出他們的身份。

陳十六將全部屍骨一一排列好,走到沈爻麵前,好奇的問道:“先生,有何發現?”

“其中一部分屍骨骨骼有傷,應該是掉入陷阱,被尖刺紮死,之後又被人抬到此地;可另外一部分屍骨完好,死因不是尖銳之物刺死,至於在那死,怎麽死,無法從屍骨上看出來。”沈爻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

“怎麽這些屍骨的情況還不同?”陳十六納悶的問道。

沈爻沒有回應,一臉若有所思,不知是沒聽清還是不知如何回答,過了幾息之後,才淡淡說道:“在這附近做個標記,好讓衙門裏的人來尋屍。”

“哦。”

陳十六應了句,便去做標記;沈爻獨自站在屍體前,神情莊重的說道:“諸位客死荒野,在下碰見,理所應當讓諸位入土為安,但若是如此,便無法再尋線索,諸位就真正枉死了,還請見諒。”

“先生,標記做好了。”

沈爻剛祭拜完這些屍骨,便聽到陳十六呼喚聲,對著這些屍骨深深的鞠了個躬,才離開,走到陳十六麵前,問道:“都怎麽做的標記?”

“在幾個方向畫了圓圈箭頭,保證能找到這些屍骨。”陳十六信心滿滿的說道。

“走吧!”

沈爻點了點頭,淡淡說了句,便邁著步子繼續趕路,陳十六也跟上來,兩人一前一後走著,沈爻邊走邊說道:“不是吃飯嘛!邊走邊吃吧!”

“嘔……”

陳十六一聽吃飯,忍不住幹嘔了一聲,苦著臉問道:“先生,你能吃的下?”

“餓了,自然吃的下。”

“可咱們才剛剛驗完屍,你不覺得……”

陳十六一想到屍骨的場景,又忍不住幹嘔起來,拚命的順了順胸口,過了好一會才適應過來,一臉慘白,將背後的包裹遞給沈爻,有氣無力的說道:“我是一點胃口都沒有,先生要是吃就自己拿吧!”

沈爻接過包裹,從裏麵掏出一個燒餅,又將包裹係好,啃著燒餅上路;陳十六望著沈爻津津有味的吃著,胃裏如翻江倒海,憤憤低語道:“這什麽人呢!”

兩人繼續往山上走,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除了檢查線索也多留心是否有陷阱,走了三個多時辰,太陽已日落西頭,也沒發現什麽線索,陳十六已饑腸轆轆,卻難有胃口,隻能硬撐著跟在後麵。

“奇怪。”

走在前麵的沈爻突然停住了腳步,觀察著四周喃喃自語了一句;陳十六在沈爻停下來時,已追趕上,疑惑的問道:“先生,怎麽了?”

“你看看四周,是不是很熟悉?”沈爻淡淡問道。

陳十六朝四周望了望,頓時一臉驚訝,連忙說道:“這不是咱們剛剛走過的地方嗎?前方不遠的地方不就是屍堆嘛!怎麽又回來了?”

沈爻沒有回話,若有所思的望著四周。

“先生,這是怎麽回事?”陳十六不安的問道。

沈爻沉思了一會,淡淡回道:“八方移陣。”

“八方移陣?那是什麽?”陳十六好奇的問道。

“周易八卦知曉吧?用來占卜算命;此陣法便來源於周易八卦,乾、坤、震、巽、坎、離、艮、兌分別代表八個不同的方位,此陣法隻有一個生門,更為奇巧之處在於此陣法隨著時間的推移不停改變方位,也就是說生門會變成死門,形成一個囚籠,被困於其中的人難以出去,這正是機刹閣的陣法,現在可以肯定先前的陷阱就是機刹閣所布。”沈爻解釋著,猛然,靈光一閃,繼續說道:“那些沒有傷到骨骼的屍骨難不成都是困死在這?”

“先生,這陣法真如此厲害?”陳十六半信半疑的問道。

“當然。”

沈爻肯定的回了句,繼續說道:“此陣法變幻莫測,生門不定、死門不知,若不知曉其中規律,根本不可能出去。”

“那先生知不知道此陣的規律?能不能破解?”陳十六連忙問道。

沈爻搖了搖頭。

陳十六沉默了片刻,憤憤說道:“路死人活腿在身,我還就不信這座死山能把我困死。”話說完,陳十六四處望了望,選了條路,邁著步子往前走。

“十六。”

沈爻望著陳十六的背影,喊了一聲。

陳十六頭也沒回,抬起手搖了搖,自信滿滿的回道:“先生,放心,我肯定能找到出這座山的路。”

沈爻見他態度堅決,知道難以勸回,也不去管他,從地上撿起個樹枝,席地而坐,手持樹枝在地上畫起圖來,不一會,地上便呈現出一個八卦圖形;沈爻若有所思的凝視著地上的八卦圖,手中的樹枝不停的敲著地麵,全神貫注的計算著各種八卦排列方式。

陣法詭譎,變幻莫測,陳十六有所耳聞,可並未親身經曆;在他看來,大山就佇立在此,無法移動,雙腿長在自己身上,還能走不出這大山?當然,迷路、繞路這種事他清楚,並非沒腦子的隻知道往前走,所過之處都做了標記。

他一定要走出這座大山,讓先生對自己刮目相看不可。

如此走了近半個時辰,天已徹底暗了下來,陳十六點了個火把,照著路繼續往前走,並未發現之前做過的標記,看來這條路定能下山;正當他心裏洋洋得意之際,依稀看見前麵不遠處有個人影坐在地上,陳十六警惕舉著火把走了上去。

“先生?”

陳十六看清那人,驚訝的喊了一句,滿臉不信的喃喃自語道:“這怎麽可能?我明明走的另一條路,路上也沒發現做的標記,怎麽還回到原地?”

陳十六自言自語完,才發現沈爻正坐在地上沉思,似乎根本沒聽見自己的呼喊,小心翼翼的走了上去,喚道:“先生?先生,您沒事吧?”

沈爻緩緩轉過頭,望著陳十六,淡淡說道:“回來了。”

“先生,你這語氣怎麽一點都不意外啊!”

陳十六一臉沮喪,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滿的發著牢騷;沈爻見狀,不由笑了笑,說道:“八方移陣號稱十大奇陣之一,若你隨便走走便能走出這陣法,布陣之人豈不得氣的吐血?”

“我就不明白了,這山裏到底有什麽,還特意布下陣法。”陳十六憤憤不滿的說道。

“是啊!這山裏到底有什麽呢?”

沈爻喃喃自語了一句,便將思緒收回來,扭頭對陳十六問道:“對了,剛才你走的哪個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