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消失無蹤身成迷(下)

“嗖”

深夜,黑影身法利落的在街道上穿梭,不一會,便來到縣衙側門;黑影停了下來,警惕的四處打量了一番,縱身一躍,雙手扒著牆頭翻了過去,身影靈巧落地,靠著牆壁,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檢查四周,確定無人,黑影走了出來,繞了兩個院子,來到一處陰森、恐怖的院子裏。

院子無人看守,陰風陣陣,著實恐怖。

黑影凝視著麵前陰森的屋子,不由打了個哆嗦,這屋子是縣衙停屍房,暫時停放一些無人認領的屍體,而這黑影正是陳十六。

沈爻讓他連夜潛入縣衙停屍房檢查今日發現的無頭屍體。

陳十六實在想不明白沈爻為何關心這具無頭屍體,這具屍體與徐麟棟的案子有何關係?他更不明白沈爻為何非得讓自己大晚上趁沒人來檢查?陳十六也詢問過,可沈爻閉口不言,隻讓陳十六看完屍體,告知他情況。陳十六鼓了鼓氣,克服心裏的恐懼,走到停屍房門前,輕輕推開門。

頓時,一陣陰風莫名吹來,陳十六恨不得立即轉身走人,糾結了一番,低聲罵了一句,硬著頭皮走進停屍房。陳十六打開火折子,裏麵擺放著八張板床,有三張上麵有屍體,蓋著白布,陳十六一一掀開白布,找到那具無頭屍體。

屍體穿著一身粗布麻衣,類似於腳夫一類苦力的穿著,還沾著鮮血,衣服看似有些不合身,略微偏大;脖子砍斷的部位傷口趁此不齊,像是一刀一刀的蠻力亂砍。

陳十六拿著火折子靠近,抬起屍體的手,發現屍體手掌虎口處的繭很厚,而手掌上的繭卻很少,死者應該善於兵器,是個練家子。檢查完這些,陳十六無奈的呼了口氣,掀開屍體身上的衣服,非常不情願的檢查,身體強壯,肌肉厚實,並沒什麽特別之處;陳十六將屍體反過來,頓時嚇了一跳,屍體的後背血肉模糊,也不知被砍了多少下,簡直沒一塊好肉,凶手實在太殘忍了吧!

陳十六見此情景,忍不住作嘔。

“誰……誰在裏麵?”

這時,外麵傳來一聲緊張的質問聲,陳十六二話不說,立即將屍體翻回來,蓋上白布,熄滅火折子,身子鑽到防止屍體的板床之下。剛做完這些,門“咯吱”開了,兩名衙役舉著火把走了進來,四處看了看,並沒發現有人。

“你眼睛花了吧!誰會大半夜來這鬼地方?”

“我明明看到有火光啊!”

“不……不會是鬼火吧!”

一名衙役嚇的牙齒打顫,連忙催促道:“走了,趕緊走了。”

倆衙役掩上門,離開了。

陳十六長舒一口氣,從板床下出來,走出停屍房,身影消失在夜幕中。

……

……

越獄事件已過去三日,大部分越獄的犯人已捉拿歸案,可尚有三名要犯消失無蹤,其中一人便是劉海,另外兩人皆是殺了人已判秋後問斬的死刑犯。

越獄的犯人抓捕歸來都經曆嚴刑,逼問其他犯人逃跑動向;然這些犯人逃出大牢便分開而走,並不知曉彼此確切動向,追捕起來並不是件易事。

縣令劉樹這三日來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犯人越獄,本就是大事,最麻煩的是六扇門在此索要要犯劉海,更是大事中的大事;若無法將劉海捉拿,別說他頭上的這頂烏紗,保不齊連項上人頭都保不住。

劉樹滿臉愁雲慘霧,在後堂踱來踱去,見萬筠靈、胡瑜走進來,勉強擠出一抹諂笑,迎了上去,招呼道:“兩位大人。”

“劉海可有消息?”萬筠靈一進門便開門見山的問道。

“這……”

劉樹不知如何作答,連忙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滴,回道:“尚在追查,尚在追查。”

“劉樹,我看你這個縣令當到頭了,人從你縣大牢逃出去,已過三日,竟連個消息都沒有。”胡瑜厲聲質問道。

劉樹低著頭,不敢出聲,不斷用手帕擦臉上的汗;就在這時,荀勖邁著步子走進來,正欲開口,見情況不對,一時間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站在門口不知如何是好。

劉樹見荀勖前來,如發現救星一樣,連忙問道:“荀捕頭,可有發現?”

“哦……下官正是來匯報,下官挨家挨戶調查,本縣確實有位腳夫失蹤,已派人傳喚腳夫的妻子前來認屍。”荀勖連忙回道。

“什麽腳夫?什麽認屍?”劉樹沒好氣的問道。

“就是那具無頭屍體啊!”

劉樹一聽,不悅的罵道:“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管什麽無頭屍體案,如今重中之重是將劉海捉拿歸案。”

“大人,劉海等人尚在追捕。”荀勖回道。

“尚在追捕?三日前就尚在追捕了。”劉樹氣急敗壞的吼道。

萬筠靈、胡瑜坐在一旁冷冷旁觀,他二人出自六扇門,眼光何其老辣,劉樹故作姿態,他們如何看不出來,卻什麽也不說,冷冷看著劉樹一個人的表演。

“報。”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名捕快跑進後堂,一一向幾位大人行禮後,急忙說道:“荀捕頭,我們已經發現兩名越獄發現的蹤跡。”

“在哪?”荀勖問道。

“可有劉海?”劉樹急切的問道。

“在鳥鳴山。”

捕快回了荀勖一句,又扭頭對劉樹說道:“大人,卑職負責傳訊,具體情況並不了解。”

“讓兄弟們集合,立即去鳥鳴山。”

荀勖吩咐了一句,那捕快立即離開通過衙門捕快,荀勖扭頭對劉樹三人說道:“幾位大人,下官先行告退。”

“等等!”

萬筠靈喊了一句,從椅子上站起來,說道:“本官也去。”

“本……本官也去。”

劉樹見萬筠靈都親自捉拿凶手,哪還能繼續留在縣衙,無奈的表示一同前往。

三人走到衙門口,縣衙裏的捕快已準備完畢,萬筠靈帶隊前往鳥鳴山;一個時辰後,人馬便到了鳥鳴山,負責追蹤的捕快立即前來匯報,表示兩人就藏在山上。

鳥鳴山地勢陡峭、險峻,後山幾乎是懸崖峭壁,從前山搜捕,這兩人插翅難飛;荀勖向萬筠靈講述了一番鳥鳴山的情況,請求指示,萬筠靈淡淡說道:“你全權負責吧!”

“是。”

荀勖應了一句,立即下令搜山,眾捕快開始搜山。

劉樹老胳膊老腿受不了顛簸,已從馬背上下來找了塊石頭休息;萬筠靈依舊坐在馬背上並未下來,胡瑜如她一樣跟在一旁,問道:“萬捕頭,劉海武功了得;若真是他,恐怕這些捕快並非他的對手,咱們……”

“他不在這。”萬筠靈直接打斷道。

“那兩名犯人之中沒有他?”胡瑜一臉詫異的問道。

“還記得來時的路上我與你說的話嗎?”

“額……”

“劉海心思縝密,藏於市井也很難被察覺,荒郊野外反而更容易暴露。”

胡瑜不解的問道:“那萬捕頭為何還浪費時間來此?”

“了解犯人的逃跑路線,以及武邑縣附近的地形;若我猜的沒錯,劉海還在武邑縣城內。”萬筠靈自信的說道。

“可縣裏的捕快幾乎已將縣城翻個底朝天,為何一點關於劉海的線索都沒有?”胡瑜不解的問道。

“或許他隱藏能力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厲害。”

萬筠靈悠悠的說了一句,猛然,她不知為何想到了沈爻說過的話,喃喃自語道:“或許他已經死了。”

一個時辰後,荀勖帶著捕快下山,兩名逃跑的犯人已捉住;果然如萬筠靈猜測的一般,並沒有劉海。萬筠靈一言不發,扯著馬韁繩扭頭回縣城,劉樹苦著臉回去,縱然這兩名逃跑的犯人犯下十惡不赦的殺人罪行,可比不上劉海的價值。

劉海啊劉海,你到底死哪去了?

劉樹心中暗罵。

……

……

縣衙大牢。

陳十六提著飯盒在獄卒的帶領下走進縣大牢,走到關押沈爻的牢房錢,擺好飯菜,見四下無人,小聲將昨夜潛入停屍房檢查屍體的情況一字不差的告知沈爻。

沈爻聽完,沉默不語,他有一點想不明白,為何凶手要將死者的後背砍的血肉模糊?陳十六見沈爻一臉沉思,疑惑的問道:“先生,為何要查那具無頭屍體?這跟徐大哥的案子有何關係?”

“不知道,或許有關係,或許沒有。”

沈爻回過神,不再想關於死者的問題,打開飯盒,吃了口菜,問道:“縣衙可有什麽動靜?”

“今天早上,縣衙捕快出動,好像前往鳥鳴山抓捕逃跑的犯人。”陳十六連忙回答,繼續說道:“真希望能抓到劉海,那所有的事情就能真相大白了。”

“現在你相信我了?”沈爻反問道。

陳十六一臉尷尬,不知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沈爻也沒繼續追問這個問題,將手裏的筷子放下,將腦袋湊到牢房門柱旁,壓低聲音說道:“現在幫我去辦件事,找萬筠靈,切記不能讓任何人發現;找到她之後,告訴她,若想知道劉海在哪,讓她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