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偶遇盜獵
天色剛剛一暗，很快就沉了下來。
喀喇昆侖山很神秘，這座山好像自始至終都沒有被人完全看到過全貌，天空中的星光熠熠，但時不時還會飄過雲朵，眾人趴在火堆跟前聊著聊著，談天說地，從經史子集說到了西域的曆史。
這是一場愉悅的學習，在內地根本沒法想象，大革命讓很多人變的謹小慎微，說錯一句話就有可能會造成很嚴重的後果，但是在這裏，孟凱很開心。
他從西域最早的部落製國家講起，吐火羅，月氏，樓蘭等國，再到之後的喀喇汗王朝，這邊一直有政權存在，可是現在找到的各種遺址相當少。
和精絕古國一樣，這些古代王朝的遺址，都被埋在了廢墟裏。
要不然，就像是藏地的古格王朝，王國的都城建造在比較偏遠的地方，一朝覆滅之後，就被世人遺忘了。
走了一下午，又說了好一陣子，孟凱口幹舌燥的，康誌剛給他泡了一些茶，要求他必須睡一陣。
孟凱也知道，今晚有重要的任務，所以養精蓄銳很必要，就裹著羊毛氈子在火堆邊睡著了。
這一睡，睡到了一點多，孟凱是被朱遙搖醒的。
兩人連忙穿上大衣，鷹眼蘇巴和蘇雲巴依已經上好了馬鞍，在給馬喂包穀，這裏的馬很少能吃到精飼料，包穀能補充營養，兩位老獵人都用自己的手捧著包穀喂，馬兒靜靜地站著在那啃包穀，輕輕地吞吐著白霧。
幾個民兵也起來了，他們本來都是牧民，時常在外麵放牧，經常在夜裏趕路，索性幫孟凱和朱遙架好了他們的馬。
“蘇巴老漢，咱們現在就去阿拉爾草灘？”孟凱抹了一把臉，緊了緊羊襖子，之前睡著的時候沒感覺，站起身來，外頭的風刮的呼呼吹，因為他們的營地在山穀下所以風有點大，站起來之後，能聽到嗚嗚嗚的風聲。
鷹眼蘇巴點點頭：“看天上，有月亮呢。”
鷹眼蘇巴指了指頭頂的天空，孟凱看去，確實是的，天上有月亮，月色很清亮，雖然旁邊浮著幾朵雲，但看起來很亮，空中有什麽東西一目了然，若是今夜有老鷹爭奪鷹王，倒是個不錯的時候。
艾麗婭這小妮子起的更早，還給大家煮了一碗茶，眾人就這熱茶泡著饢吃飽喝足，騎著馬準備上路。
根據鷹眼蘇巴所說，按阿拉爾草灘，就在慕士塔格峰下麵，距離老鷹山也不遠，冬季那個地方是一大片冰原，但是夏天，也就是現在，那地方時常能見到各種各樣的野生動物。
野羊子，還有豹子，猞猁。
除了這些之外，孟凱問了問，居然還有天鵝。
這並不稀奇，因為這裏山勢實在是太高，從蘇聯飛過來的天鵝有時候會在草灘上歇腳，這個季節剛好能看到。
但前提是，大家行動必須要隱秘，不能太大張旗鼓。
孟凱擔心這些羊群沒人照顧，留下了三名民兵看守這裏的羊群和營地，史文帥康誌剛加上朱遙和鷹眼蘇巴他們，去阿拉爾草灘尋找雪豹。
為了防止打草驚蛇，獒犬脫力被留在了營地。
眾人從十五公裏山穀往阿拉爾草灘走，這一路都是爬山，鷹眼蘇巴一路上表情嚴肅，騎著馬，不時會看看天上，可能是在看他的鷹。
“這老頭兒，是不是在用他的鷹探路？”
朱遙小聲問，孟凱心說我哪兒知道，似乎在封建時代，蒙元時期，蒙古人也有用金雕探路的情況，當時蒙古大軍征戰西方，就用金雕在空中探查敵情。
這是野史上記載的，不知真假，但凡事不會空穴來風，看到鷹眼蘇巴的這幅表現，孟凱覺得有幾分道理，但是被誇大了。
鷹這種生物，被主人馴服過一段時間之後，的確是可以示警的。
當鷹有了捕獵的欲望，或者感覺受到了威脅，它們的頭部翎羽會炸起來，眼睛圓瞪，嘴巴微微張開，舌頭吐著，很是嚇人。
老馴鷹人會用眼罩罩住鷹眼，讓它們冷靜下來。
在古代，打仗行軍時，會引起很大的陣仗，大地顫抖，煙霧繚繞的，而鷹對這種行動肯定會有反應，熟悉鷹的馴鷹人，能夠根據鷹的這種動作判斷敵軍的軍情。
幾人騎著馬，被風吹的東倒西歪的，孟凱不得不戴了一頂帽子。
阿拉爾草灘距離十五公裏大約有一個小時路程，幾人騎著馬，不時會小聲說兩句話，鷹眼蘇巴不時會看看天空，連續十幾次抬頭後，他聲音有點激動：“今天晚上，鷹王要出來了。”
這話的意思是，今天晚上這喀喇昆侖山上的鷹，會角逐出一隻鷹王。
朱遙是近視眼，孟凱也好不到哪裏去，抬起頭看了看，並沒有看到任何東西，隻能作罷，孟凱摸了摸下巴，這老頭子難道真的能看到天上的鷹？
可是，他自己看去，卻什麽都看不出來。
空中依稀有那麽一兩個黑點，太遠太遠了，看的孟凱脖子都算了，才看出一點點端倪。
聽到鷹眼蘇巴的話，蘇雲巴依也咧著嘴笑，回頭給孟凱他們說，你們運氣好，塔縣幾十年才換一次鷹王，這次你們剛好能看到。
翻過了一道山溝，前麵的風漸漸的有點濕潤，鷹眼蘇巴騎著馬，將馬韁繩拉了拉站在山崗上，看著下方。
孟凱他們幾個也爬了上來，馬兒嘶嘶地吐著白氣，在群山的環繞中，是一塊巨大的草灘，比起軍馬場還大了幾倍，邊緣部位還有雪，不過中間曲曲蜿蜿的有幾條河，夜色中，那草灘上隱約有一些動物在動。
“岩羊！”朱遙道。
孟凱點頭，看向鷹眼蘇巴，誰知，鷹眼蘇巴的表情卻有些凝重，和蘇雲巴依兩個人都沒說話。
艾麗婭奇道：“爺爺，怎麽了？”
蘇雲巴依回過頭噓了一聲，揮揮手，讓大家趕緊退下去。
“有人先來了，可能是盜獵分子，你們看，那個草灘子上有人趴著呢，肯定是準備打雪豹和鷹娃子的！”蘇雲巴依翻身下馬，將馬兒拉到了山巒下頭，趴在地上指著前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