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六風

四六風

何鎮山猛然間,頓覺屋內一陣陰冷,冷颼颼的感覺中,他走到病床前坐下,觀看著有病的嬰兒問道:“嬰兒出生幾天,有何不適?”。

李打更說道:“產子五天,新生兒一直哭鬧不停,且多次抽搐止息。”

何鎮山不待多言,上前三指,嬰兒脖頸上一搭脈,就止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燈影下再細觀嬰兒麵孔,心說這哪是有病的嬰兒,其分明是身患“四六風”死去多時的一具幼屍啊。於是,何鎮山再問李打更道:“幼兒出生幾天?”

李打更說道:“五、五天,五天整。”

何鎮山心疑,言道:“看症狀,恐非五日,你為何早不求醫?”

李打更結結巴巴言道:“以、以為過幾天就、就好。“

何鎮山道:“嬰兒四肢已涼,目前已無救。”

李打更立馬麵露凶相道:“先生即來醫治,幼兒經您之手後已無救,先生倒是脫不了幹係呢!”

何鎮山甩手起身,斥責李打更:“豈有此理。”言畢轉身就要離去。此時門頓開,就見李打更的父親李二毛,帶領幾位膀大腰圓的族人持木棒入。

何鎮山愣,問道:“親家這是為何?”

李二毛哈哈一笑,抱拳言道:“何先生,這小兒尚沒有救活,為何要急匆匆離去?”

何鎮山答道:“幼兒產後,‘四六風’五天已久,已無救矣。”

李二毛道:“幼兒經先生之手醫治無救,看來先生脫不了幹係吧。”

何鎮山怒斥道:“親家休得無禮,治病救人乃我輩之本分,能救則救,不能夠救,也要無條件救之。可目前此幼兒四肢已涼,我無有回天之術。”

李二毛道:“何先生,既如此,那就休怪我無禮了。”

何鎮山道:“親家你欲何為?”

李二毛道:“拿你去官府,告你庸醫拙手治死人命。”言畢就命幾位族人捆綁何鎮山。此時,那病**的幼屍麵露苦笑狀,僵硬的手指一下子攥緊了起來。

何鎮山急喊住手,眾人停。

何鎮山再手撫幼兒脖頸,已感有微弱脈搏起。

何鎮山急命何小六拿過醫箱,從中取出一包小兒驚風散,打開紙包,貼近幼兒上唇,用口輕輕一吹。一股小兒驚風散的粉末吹進嬰兒鼻孔之內,就聽嬰兒嘶啞著一聲啼哭,病死的嬰兒,竟然手抓足跩的活轉過來。

李二毛等眾人目瞪口呆,何鎮山藥箱內拿過一瓶祛風開口液,以銀筷蘸藥液,頻頻滴入嬰兒口中。病嬰兒緊咬的牙關,也就張開口了。

何鎮山起身離病床,走進燈下桌前,開了一張治療新生兒“四六風”的藥方。說明天櫃房交錢取藥,僵蠶、蟬蛻、蜈蚣回家後炒黃與朱砂、牛黃研磨粉狀,乳汁送服。

李打更千恩萬謝,李二毛及眾人苦笑無語。何鎮山叮囑道:“室內要避光安靜,嬰兒痰液需及時清除。此幼兒目前正氣已虛,服藥後可益氣養陰,虛損得補。待臍風去除,氣運血生的三日後,我再來回診,施以銀針,也許亦可找回一條性命。”

李打更送何鎮山大門以外,看大馬車緩緩消失的無影無蹤後,即回家關閉木門,插上門閂,走進正房堂屋麵見老爹李二毛。

燈影之下, 李打更言道:“爹,何鎮山鬼門十三針的絕技聞名鄉裏,嬰兒醫活,明天還要花錢取藥,今後這人家的嬰兒又該如何養育啊?”

李二毛道:“我看還是趁天黑,趕緊把孩子扔到城外的亂墳崗子上,喂野狗去吧。”

李打更道:“好賴是條性命,還是天黑送到大戶人家門前,是死是活,看他命相去吧。”

李二毛聞聽嬰兒送到大戶人家門前之語後凝思良久,堂屋內轉動腳步的他,

手指李二毛,欲言又止,歎口氣,堂屋內轉動腳步,李打更愣嗬嗬的表情看著李二毛。

李二毛走進李打更身前小聲:“你明天不是要到仁和藥鋪取藥嗎?”

李打更:“是呀爹,藥方子何鎮山都給開好了。”

李二毛:“明天你到了仁和藥鋪後,想著把小六給叫到咱們家來。”

李打更不屑一顧表情:“切,那小東西,傻不拉幾的樣子。爹,你叫他來幹嘛?”

李二毛猙獰的麵孔下嘻笑:“你隻要把他叫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