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惱羞成怒
唐奕的發現如一根絲線,把散落的線索全部串聯在一起,讓接下來的調查更加清晰有序。
姚燁在得到這個消息後,立即向上方申請了並案調查。
專案組的成員還在守著各個街道的監控錄像排查,夏寒便留在了那裏幫忙。
唐奕回到酒店,更改了自己臥室裏那幅推理邏輯線圖,把之前不敢輕易聯係在一起的線索全部關聯起來。
之前的案件是圍繞一年前的嶽靈韻事件發生的,趙魏然的死尚可解釋,但江翎楓作為嶽靈韻生前的男朋友,卻第一個遇害,凶手的動機有些讓人摸不到頭腦。
從昨夜的意外遭遇看來,他下一個想要動手的對象是柳驍。
唐奕在床邊坐下來,看著白板上的幾個名字,如果凶手是想為嶽靈韻報仇,那麽為什麽要對曾經喜歡她的人也下了殺手呢?
莫非,這其中還有其他沒被發掘出來的內情?
從邏輯上講,如果凶手想把與嶽靈韻有關的人都殺掉,為什麽沒有對於伯修動手呢?
越往深處思考,疑點便越多。
唐奕摘下眼鏡,凝神思考了片刻後,煩躁地揉了揉頭發。
他緩和了一陣子情緒之後,拿起手機撥通了事務所的電話。
“幺雞姐姐,我需要一份柳驍會所裏麵的貴賓名單,你能幫我搞到一份嗎?”
“這個簡單,黑一下內部係統就好了。半個小時後,我發你郵箱,記得查收哦小帥哥!”
“謝謝!”
唐奕掛掉電話,用筆在白板上的一串人名下麵,畫上了一個圓圈,那個圓圈裏麵,是待填寫的嫌疑人名字。
若凶手不是柳驍和於伯修,那麽會所的名冊裏,或許會存在他的影子。
那是一個行事很獨立的人,他和江翎楓,柳驍,於伯修,以及江翎曦都很熟識。
陸雲深從幾人口中詢問出的人際關係圈中得出結論,稱並不存在這樣一個共同好友。
也許隻是他尚未發現那個隱藏得極其隱蔽的人,他或許就在附近,一直觀察著案情。
因為口說無憑,所以主動去探索他們的交際圈子很有必要。
這邊專案組和調查小組都在積極調查著,而有些人的內心已經出現了瀕臨崩潰的趨勢,比如……江翎曦。
因為於伯修入獄,再加上原本她就承受著集團和父親施與的巨大壓力,整個人的內心情緒已經亂成一團,脾氣暴躁得不得了。
早晨剛起來,便把早餐摔了一地,這邊保姆正要打掃,卻聽得她站在陽台上又叫罵了起來。
保姆趕緊放下東西趕過去,隻見江翎曦正向著院落裏扔花盆。
院落外站著幾個身穿製服的警察,麵對著江翎曦胡亂丟花盆的舉動,神色不驚不懼。
“江小姐,您的心情我們理解,但請您淡定一點。”
“你們是來軟禁我的?把姚燁叫來!我要和那個混蛋說清楚,你們這是非法監禁!我要找律師,我要起訴你們!”江翎曦指著警察們大喊大叫,她的身上還穿著鬆鬆垮垮的睡裙,長卷發披散在兩肩,手舞足蹈的樣子活像個瘋婆子。
“江小姐,請你冷靜一些,我們並不是來監禁您的。”其中一名警察解釋道,“是於先生請求姚警官派人保護您的安全,所以姚警官才破例抽調人手過來看護,這完全是為您著想。”
“替我謝謝他的好意!我領受不起!”江翎曦瘋了似的又舉起一個花盆,大力丟出去,“你們現在就走!我不要保護,不需要!離開我的視線,立刻,馬上!”
花盆落下的時候,正好落在距離那名警察不遠處,碎片飛濺起,彈在了他的皮靴上。
他不禁皺了皺眉,但抬頭時,仍對江翎曦保持著和顏悅色。
“您的要求我會向上級匯報,請您稍等。”他說完轉過身去,撥通了姚燁的電話。
“姚警官,這邊……是的,的確是這樣,好,我們現在就收隊……”
和姚燁溝通完,這名警察轉回身來,朝陽台上的江翎曦敬了一禮,“對不起江小姐,打擾了。全體都有,撤離江家宅院!”
指令下達,所有人員迅速撤離,乘車駛離。
院落裏滿地狼藉,氛圍寂靜下來。
江翎曦伏在陽台上,心中依舊波瀾起伏,心緒久久難以平靜。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對我!”她仰天哭喊。
保姆走過來,拿著毛毯子,“江小姐,您別著涼……”
話還沒說完,保姆的手便被江翎曦揮臂擋開了,“不要管我,讓我自己冷靜一下!”
她流著眼淚跑開,留保姆一人愣怔在陽台。
江翎曦跑向了江翎楓的房間,抱起他的照片一通哭喊。
“為什麽會這樣,你們為什麽要拋下我,我現在一個人根本承受不來……我當初對你嚴厲,是害怕你無法成材,難以扛下整個家的重任,可你就這麽突然留下姐姐一個人。父親的狀況越來越差,又因為你,到現在都不肯立遺囑。我能怎麽辦?我要嗯不是家裏的錢,我要的是我那些心血不落入其他人的手裏!這個時候,你本該在幫姐姐的,可你為什麽突然就不在了……”
她哭得聲淚俱下,仿佛一個人做在冰冷的深淵底部。向上望,不見天日。
她的心,是看不到希望的。
已經七天了,關於凶手身份的信息一點都沒有著落。
通常情況下,通緝令應該都已經發出來了,可是眼下的情形,江翎曦便也不抱什麽希望了。
她曾找人冒名頂替凶手,卻被識破了。
假凶手入獄,真凶逍遙法外,然後自己的男朋友又因為卷入案情而被關押。
江翎曦覺得這樣的結果似乎是命運對她的一種嘲笑,她的童年不幸,沒想到成年以後依然會經曆如此坎坷。
其實她曾考慮過於伯修的話,錢不重要,她有賺錢的能力,他也有賺錢的能力,隻要兩個人一起努力,生活依然可以很美好。
唯一的要求就是她放下執念,哪怕放任自己苦心經營的心血流於外人之手。
隻要她放下一些自己所謂的“尊嚴”,為了他放低身姿……
可如今一切都晚了。那個願意陪她過平凡但幸福生活的人,已與她鐵牢相隔。
“為什麽要這麽對待我……”
她有些想不通江家老爺子的做法。
如果真的不願意讓她繼承家產,那不如早早做下安排,可他偏就這樣吊著她的胃口,讓她左右為難。如此舉動,像是有意刁難一樣。
“都到了這個地步,還不想我好過,那咱們幹脆魚死網破吧……”
她握了握拳頭,喃喃道。
在她的心裏,一個可怕的想法漸漸萌生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