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當年線索

外麵的天空灰蒙蒙的,小雨淅淅瀝瀝地下著。

時間已經九點多了,但依然像天還未亮的模樣。

陸雲深靠在出租車的後座上,慢慢地翻動著手機播放器裏的音樂列表。

白色的耳機掛在耳朵上,他的臉依舊被白色的3M口罩遮住,看不出麵容。

出租車穿過高架橋和市中心的長街,停在娛樂城的一家會所門前。

一把黑傘在雨中撐開,陸雲深握著傘站在會所門前,隔著雨簾向門楣上方望了望。看到那豪情寫意的“京輝”二字時,他情不自禁地揚了揚嘴角,抬腳走進去。

站在門前的兩個守衛把他攔了下來,“先生,請您出示貴賓卡或者邀請函。”

“沒有。”陸雲深單淡淡地說,“幫我找一下柳驍。”

“您……”守衛打量了他一番,“對不起先生,想見我們老板,必須出示貴賓卡或者邀請函。”

陸雲深有些不耐煩,拿出一張黑色燙金的名片,名片上印著一幅飛鳥圖案,“你去告訴柳驍,說我是驚鴻事務所的人,來找他談些事情,他一定會答應來見我的。”

守衛遲疑了一下,和旁邊的人交流了一下眼神。

他感覺陸雲深來者不善,甚至敢直呼老板大名,萬一耽誤了什麽重要的事情恐怕擔待不住。於是叫了人幫忙把守,他轉身向廳內走去。

幾分鍾後,柳驍的身影出現在大廳,伴隨著他煩躁的聲音,“我不是說過了嗎,有人來找就說我不在,怎麽還來煩我呢?”

“我也是怕誤了急事啊!”守衛解釋道。

柳驍揉了揉太陽穴,擺手示意他打住,然後站在廳內向門口望了一眼。

陸雲深的模樣對於他來說,有些陌生。剛才聽守衛說是驚鴻事務所的人,他還以為是唐奕和夏寒。由於兩人留給他的第一印象不是太好,所以他的態度也沒多認真。

可眼前的這個人雖然看不清臉,但卻明顯看得出他有著和兩人不太一樣的氣質。他沉著冷靜,靜靜地站在門前,仿佛周身自帶氣場一樣。本是來客,卻有種喧賓奪主的氣勢。

柳驍被他的這種氣勢吸引了,慢慢地走上前去。

“我們好像沒見過麵。”他看著陸雲深說。

“我們的確沒見過,但是我想你應該見過那兩個愣頭青了。”陸雲深眼神中毫無波瀾,“我也是一起調查江翎楓案子的,但今天來找你,是想和你聊一聊,關於嶽靈韻的事情。”

柳驍一怔,猝不及防地被那個名字擊中心房。

“進來說吧。”他點了點頭,走在前方帶路。

陸雲深把傘收起來,存放在門前,跟上柳驍的步伐。

會客廳中,兩人相對而坐。

柳驍將茶斟入杯中,整個過程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陸雲深審視著麵前這個不到三十歲的男人,出神地盯著他那雙深邃的眉眼。

“我臉上有東西嗎?”柳驍問。

“你是混血?”陸雲深在盯了良久後,問出這個問題。

“四分之一德國血統。”柳驍說。

陸雲深點了點頭,臉上浮現出一種疑惑解除的輕鬆感,“我們來聊聊嶽靈韻的事。因為那封匿名信,你現在已經開始感到惶恐了吧?閉門謝客,是怕惹上禍患嗎?”

“在沒搞清楚這件事的原委之前,我覺得這是個不錯的自保方法。”柳驍說。

陸雲深笑了笑,“你請我進來坐,不害怕我是壞人嗎?”

“沒有哪個壞人是敢光明正大上門的。”柳驍自信地回答。

“江翎楓的案子被定性為熟人作案,你的嫌疑雖然排除的,但沒準凶手就在你身邊呢?不僅要防外人,還要小心身邊的人。”陸雲深說,“不過,最好的解決方法還是找出凶手。目前所剩下的最重要的線索,就是一年前的嶽靈韻案,聽說你和嶽靈韻很熟悉,一定知道許多內情。”

“你想了解什麽?”

“一年前嶽靈韻去世前任職的那家公司和造成她死亡的案件有直接關係,我根據資料查了一下,可是那家公司已經破產倒閉了。但憑你的能力,肯定能找到當初那位帶嶽靈韻的高管。通過他,我們也許能盤問出那天嶽靈韻見了哪位客戶。”

“其實不瞞你說,我私底下曾經找過那位高管,我曾一度認為是他對靈韻施壓,才造成了她心理崩潰而自殺。我找他的時候,他本人已經為了躲避輿論逃出國了,至今下落不明。”柳驍說,“但如果你想知道那天一起談生意的人是誰的話,那家酒店的負責人應該知道此事。靈韻她,真的有可能是被人謀殺的嗎?”

“一個深知自己酒精過敏的女孩,怎麽可能因為上司施壓就去喝酒呢?況且現場發現的酒瓶上一點指紋都沒有,你有喝酒戴手套或者用手帕裹著的習慣嗎?”陸雲深冷冷地說。

“所以靈韻真的是被人灌酒害死的?!”柳驍神情嚴肅起來,握了握拳頭,“那個高管,肯定是參與人之一。”

陸雲深微微坐正,“我們不妨做個假設,江翎楓收到匿名信,你也收到了匿名信,很有可能是有人在暗中堅持不懈地調查那件案子。他寄信的意圖,也許是為了給你們提示,以此來吸引你們和他一起順著線索追查下去。而在這個時候,江翎楓意外身亡。信件內的線索都是真的,所以可以排除有人在做幌子引你們上鉤再謀殺的可能性。那麽最後的結論就是,你們無意間走露了風聲,當年害死嶽靈韻的主謀擔心查到自己頭上,於是買通了你們二人身邊的某位熟人,殺人滅口。”

“雖然聽起來有些荒誕,但你的推理的確很有道理。”柳驍低頭沉思,“可是,我們身邊的熟人……會是誰,能夠下如此狠手呢?”

“那個人心思細膩,反偵察意識很強,能埋伏在你們身邊,自然會讓你察覺不到。先查出當年的那位‘合作方’,事情就好辦了。”陸雲深說。

柳驍點了點頭,“我這就派人去找當年案發那家酒店的經理過來。”

“好。”陸雲深恍然想起些什麽,“對了,我還有個問題。你和江翎楓認識嶽靈韻時,她還是個大學生吧?你們是通過什麽方式和她認識的?”

“我們和伯修認識的比較早,靈韻是他的學生。我們有一次去找他,無意間認識了這個清秀脫俗的姑娘。”

“伯修?”

“於伯修,我的一位朋友。”柳驍笑笑,“不過他不可能是凶手,他和我們的關係非常好,又是靈韻的老師,被雇傭做殺手不太符合邏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