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3)

“劉胡子,什麽風把你吹來了?是不是想我了?”

“我可沒興趣來看你這個老家夥,又老又醜的,又不是美女,我想你幹什麽啊?”劉勝利見到了T市治安拘留所的所長區東,一臉的皺紋都展開了。

區東和劉勝利的年齡相仿,職位相當,他原來也是T市一個派出所長。

本來區東是一個非常有幹勁的警察,在轄區裏他帶著所裏的幹警,偵破過許多的犯罪案件。雖然案件本身無非是偷自行車,勒索中小學生,公車站盜竊等這種並不被人重視的小案件,但因為都是關乎於老百姓利益的事情,所以在他的那片轄區中區東的民聲極好,頗受百姓的愛戴,這在警民矛盾突出的今天實在是個特例。

而劉勝利的狀況恰恰相反,他比較懶散,對於轄區內的治安總是抓大放小,每當有群眾為一些瑣碎的小型犯罪案件報案的時候,他總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從不積極的給手下布置任務,所以東郊派出所的破案率是全T市最低的。很多百姓都恨他,說他一個月白拿這麽多工資不給百姓辦事的所長。

可就是這樣兩個性格迥異,對生活和工作態度截然不同的人確是生活中最好的朋友。

幹事的人和不幹事的人區別在哪裏?

不幹事的人永遠不會犯錯誤,而幹事的人難免會犯錯誤,這就是區別。

區東的轄區有一年發生了嚴重砸汽車玻璃盜取車內財物的案件,犯罪分子十分猖狂,曾經一個晚上就作案十多起,弄得該轄區民怨沸騰。

區東仔細分析了幾起案件的事發地點,最終發現罪犯是按照街區的順序輪回作案的,所以他帶領手下幹警在有可能發生案件的街口蹲守,這一守就是半個多月。那時正值寒冬臘月,數十個漢子,輪流在寒冬中忍受著刺骨的寒意,他們在苦等著不知道是否還會出現的罪犯。

終於在蹲守的第十天,這些罪犯出現了。

罪犯一共五人,他們開著一輛吉林牌照的捷達轎車停在了街邊的停車位置前,起初幹警們並沒有注意這就是罪犯們。

突然區東大喊了一聲:“就是他們,下手!”原來區東在一瞬間已經看清楚了他們的作案手法。

原來坐在捷達車後排座上的罪犯按下車窗,砸開臨近車輛的車玻璃,然後下手偷盜車輛中的財物。這樣的犯罪手法既隱蔽又利於逃跑。但再狡猾的狐狸也鬥不過老獵手,這一幕被區東一雙敏銳的鷹眼逮了個正著。

十數個幹警這才意識到這些人就是他們等待多日的罪犯,他們一擁而上企圖把該車包圍。可是沒有想到,這些砸車的盜賊們非常機警,跳車後四散奔逃。

因為他們知道如果一同坐在車中,可能會逃走,但是這樣終究目標太大,而且如果被抓就一個都跑不了。如果做麻雀狀四散奔逃,可能有人被抓,但有人逃走的概率也會大大提高,這很明顯是他們事先就商量好的。

由於警力有限,十數個警察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最後隻把三名犯罪嫌疑人死死的按在了地上,而氣喘籲籲的他們隻能看著剩下的兩個逃之夭夭,無法再繼續追擊了。

罪犯的逃跑計劃很成功,而警方也算有收獲,“皆大歡喜”!

正當區東破獲案件而欣喜若狂的時候,他卻犯了一個十分低級的錯誤。

罪犯們很明顯已經達成了默契,跑掉的算運氣好,跑不掉的認倒黴。三名嫌疑人統一了口徑,不知道那兩個人是誰,大家是臨時拚湊起來作案的,而且這是第一次作案。

區東的那些手下,那些在寒風中凍了十多天的警察本就怒火中燒,再聽到這些用來騙人的鬼話,他們把心中的火氣一下子都撒在了這三名犯罪嫌疑人的身上。

開始時,審訊人員在寒冬臘月扒光了三名嫌疑人的上衣,讓他們站在院子裏,然後一盆一盆的往他們身上倒涼水,凍得三人叫苦不迭。

不過這三個人也算是硬骨頭,就是不招出另外兩人的行蹤來,也不承認他們之前的罪行,一口咬定這是臨時起意的犯罪。

犯罪嫌疑人的頑固,讓審訊的幹警們的憤怒一下子到達了臨界點,徹底爆發了,他們想出了更“新奇”的法子來折磨一下這三個冥頑不靈的家夥。

他們把三名嫌疑人帶到了一間封閉的小屋內,然後把他們三人拷在暖氣片上,然後他們來到了隔壁的小屋,用電棍電擊暖氣管子。

頓時,隔壁的屋中傳來了慘叫聲。對這樣的刑訊逼供,區東竟然是睜一眼閉一眼,什麽都沒有過問。

而意外卻發生了,一名嫌疑人突然急性病發昏厥,被送醫院治療,診療的結果是三人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電擊。

區東永遠都忘不了那一天,有一個右腕上刺著火焰紋身的人突然帶著記者闖入了醫院,而警方刑訊逼供的事件也就由此曝光。在區東的腦子裏從此多了兩個東西,那個火焰紋身和這次屈辱的經曆。

本來是一場立功的案件,卻演變為了一個刑訊逼供的典型,這場風波的牽連極大,除了許多幹警被停職外,區東自然也脫不了幹係。而更讓警方泄氣的是,好不容易被逮捕的三名犯罪嫌疑人都被保外就醫,後又因證據不足的理由,最終並未受到刑事處罰。

但對於這件影響極壞的虐囚事件,再次成為了社會口誅筆伐的焦點,T市的警察形象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

那時又恰巧市局新的黨委書記黃漢文上任,新官上任三把火,大家都在想黃漢文肯定會拿區東開刀,給自己立威。

而事實也確實如此,在關於區東破獲砸車案問題的總結大會上,黃漢文狠狠地批評了區東的錯誤,本應是當做英雄表彰的區東一下子變成了徹底的罪人,黃漢文當時就想把區東作為負麵典型,把問題會搞成個批判大會。

當時,所有的人都保持了沉默,隻有胡玉言一個人在會上,為區東據理力爭,把所有可以為區東開脫的理由都說了個遍。可是黃漢文卻不為所動,當時所有人都替區東捏了一把汗,因為看黃漢文的氣勢大有想給區東來個開除公職,最好是開除黨籍的處分。

可是,最後這個事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區東甚至連處分都沒有受到,隻是從管片派出所轉到了市裏的治安拘留所當了所長,平級調動。

所有人都不知道怎麽回事,可是區東心裏清楚,這是劉勝利在私底下做了很多工作。

人在危難的時候才最見真情,在區東岌岌可危的時候,胡玉言敢於在明裏和黃漢文頂牛,是因為他知道區東在市裏是僅次於自己的刑偵人員。

而劉勝利卻完全是因為他和區東是二十幾年的老朋友。這個號稱T市最懶惰的派出所長,卻為了自己的老朋友,在這個問題上顯得十分積極,發動各種關係,為區東開脫,甚至不惜去區東的管片鼓動群眾,聯名為區東喊冤。

當然,左右事件本身的絕對不是這些百姓的努力,劉勝利能夠如此懶惰卻還能安穩的坐在東郊派出所所長的職位上穩如泰山,這源於他的一種超乎常人的能力,那就是公關,也就是我們常說的人際關係。

如果說誰在T市的業務能力最好,那非胡玉言莫屬,而若說誰在T市的警界最吃香,劉勝利說第二,就沒人敢說第一。

這個滿臉皺紋的老警察,在T市高層的眼中,卻是個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角色,無論是哪個衙門口的人都要給他點麵子。

當區東被調到拘留所的時候,他問過劉勝利,你是怎麽做到的?

劉勝利那時卻隻是淡淡一笑,不肯回答。但是從那時起,區東知道在T市警界可以相信的隻有三個人,劉勝利、胡玉言和T市市局局長張濤。

區東感謝劉勝利是因為他為朋友出力,感謝胡玉言是因為他為同事仗義執言,感謝張濤是因為他知道沒有這位老局長的暗中保護恐怕自己的這身警服算是脫下去了。

不過,區東的仕途也就算走到了頭,誰都知道拘留所這個地方隻適合養老,不適合幹實事了。不過讓一個虐囚的警官頭子,調動來管犯人,在T市也算是一種莫大的笑話了。

區東到了這裏,依舊著他執著的作風,他對於工作兢兢業業,毫不放鬆,關進這裏的每一個拘留人員他都會把他們的案由和相關材料研究個底掉,雖然這對於他來說已經沒有什麽實際的意義了。而劉勝利卻也依舊在他的派出所所長的崗位上繼續著他吊兒郎當的工作生活,上班喝茶看報,好生愜意。

恐怕,人們的生活就是在這樣不和諧的交往中互換著默契!

“前兩天是不是有幾個天津人因為打架被關了進來?”劉勝利對區東沒有任何的隱瞞,上來就直入主題,開始問自己關心的情況。

“你向來對案件是不關心的,今天來問案子,快說,是哪根筋搭錯了?”區東笑著給劉勝利拿了一個一次性的紙杯,放上了一包立頓的**茶,並打開純淨水的水管給他泡上。

“我到你這來還不來點好茶啊?拿這些紙包裏放些碎末子來敷衍我。”

“老兄,這牌子的袋裝茶可比那些散裝茶要貴哩,我這一般都喝點普通花茶,貴客來了才用這個呢。”

劉勝利指了指區東,口中念叨著:“你這個老摳門!”

“你問那幾個天津人幹啥?他們在你的地頭犯過案子?”

“那倒不是,其實我這次還真的是不知道搭錯了哪根筋了,根本不是我的案子,你也知道就算是我的案子,其實我也懶得管的。”

“那是什麽原因?”

“你知道國際會展中心,前天辦的那個《鑒寶》節目嗎?”

“知道啊!據聽說是吊燈掉了下來,出了人命,當場砸死了一位古玩專家。我還聽有風言風語說八成是他殺。”

“嗯,這事本來是委派胡玉言去偵辦的,但是開會的時候,張局特意把我也給叫上了。我就尋思著是不是他有意讓我為這個案子出出力?”

“不是我說你,你這個懶蟲閑了這麽多年了,就算張局沒這個意思,你也早就該活動活動筋骨了。”

“可是你也知道人家小胡可是看不上我,在會上就給我甩臉子看了。所以,有好多事我還是給通過我自己的關係去查。”

“嗬嗬,小胡為人耿直,不是個壞人。”

“哦,你的意思是說我是個壞人啊,我知道你對他有好感,當年那件事,小胡在會上跟黃漢文當場頂牛要保你,你感激他。”

“說的哪裏話,那件事我最要感謝的是你,隻不過覺得一個沒什麽交情的人,卻願意為我說兩句話,實在是夠朋友。不過,後來我請小胡吃飯,他可是一次都沒來。”

“那家夥就那樣,要是放在宋朝估計他貼個月牙就去當包青天了。”

“嗬嗬,你可真逗,不扯閑篇了,說說你查到什麽沒有?”

“我在東郊賓館前找到一個出租車司機”劉勝利故意沒有把和唐氏兄弟關係密切的事告訴區東,這是他談話的一貫作風,不肯透露自己的私人關係,“據那個司機說,王大山,也就是那個死者……”

區東點點頭,意思是他知道,不用劉勝利解釋。

“王大山在死之前半個月內,天天都坐他的出租車到一個地方。”

“什麽地方?”

“四平路的蘭之海玉石專賣店。”

“你這麽說,我就明白了。但是王大山去那個店幹什麽?”

“這就是我今天來這的目的,據出租車司機回憶,王大山每次去都要帶一些精美的盒子,而且都不用他等著。我懷疑王大山是去做什麽交易,從他的職業分析八成是去賣古玩的。回來後東西也就賣了,再隨便打輛車就回來了。”

區東拍了拍劉勝利的肩膀,“你這個老小子就是懶,真的認真起來也是相當厲害的嗎。”

“少廢話了,其實我還有更深的想法,隻不過這時還沒有得到證實,沒法跟你說。你還是先帶我去見見那幾個天津人的頭,應該是叫張芃的那個人吧。”

“沒問題,但是我有個要求,我要在一旁聽著,你也知道這個案件和他們所犯的事是兩碼事,我不想再惹麻煩了。”

“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

“沒辦法,這年頭想當個好人真難!嗬嗬。”區東說完就拿起電話給下邊的獄警安排了相關事宜。

詢問被安排在了區東辦公室隔壁的一間會客室裏,並沒有特意的放在審訊室裏進行,這也是區東特意安排的。

張芃被獄警帶著走進了房間,此人一進屋子便令劉勝利頗感意外。

在劉勝利的印象中,張芃這個人應該是個混混兒,對警察有種天生藐視的眼光,生怕別人拿自己當好人看的那種形象。

可是,當劉勝利見到張芃時,卻發現這是一個在外表上極其溫文爾雅的人,耳朵上架著時尚且流行的塑料框眼鏡,凸顯了幾分文氣,若不是在拘留所裏,說他是個律師或醫生絕對有人相信。

但在他的身上也可以流露出一絲的凶悍的氣息,他眉目突出,雖不俊朗,但是身上也散發出了一種讓人敬服的氣質。年紀在四十歲上下,寬厚的肩膀,顯得人非常的魁梧,而厚厚的胸膛也預示著這個人是一副好身板。如果摘掉那個偽裝似的眼鏡,瞬間擊倒幾個大漢,似乎也並非難事,劉勝利對眼前的這個人充滿了聯想。

張芃進來後,也不客氣,一下子坐在了劉勝利斜對麵的沙發上。

“抽煙不?”劉勝利掏出香煙,這兩年因為老是咳嗽,所以他自己不經常抽,帶著煙多數是為了讓讓別人。

“對不起,我不會。”張芃的回答簡單明了,他的舉動一個接一個令劉勝利意外。

“你叫張芃?你這個名字很特別啊?”

“家裏上輩是作學問的人,就給起了這麽個好多人不會念的字。”張芃用一口流利的普通話與劉勝利交談著,絲毫沒有帶出任何的天津口音來。

“這個芃字當什麽講呢?”

“字形上就能解釋吧,就是看似平凡,卻絕不平凡的小草。小草看似弱小,卻可以在狂風過後仍舊屹立在草原上,在大火過後依舊重新鑽出土壤。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這個芃就有這個意思。”

“還真是有學問的人家啊,不過這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你,為什麽進來呢?”

“打架,把人打傷了。”

“可真看不出來是像你這樣的斯文人幹出來的事。”

“有時逼急了,兔子也能咬人。”

“說說為了什麽事啊?把你這隻兔子給惹急了?”

“你們有幾個當地人搶了我們的生意,截了我們的貨,這個我在審問的時候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哦?截了你們什麽貨?”

“明知故問,當然是玉石了。他們的玉石來路不好,沒有我們賣的好,就變著法的使壞,威脅我們的進貨商不要進貨給我們,他們還企圖聯合你們當地的地痞流氓,想把我們的地盤吞了。”

“有這麽嚴重啊?”

“做玉石這行生意的,靠的就是貨好,給我進貨的客商的料都是正宗的藍田玉和和田玉,可你們當地販賣玉石的總是想拿什麽緬甸玉以次充好,欺騙消費者。我們家的玉石都是好玉,而且從來不騙人,價格又公道,生意自然比他們好,他們眼紅,就去找流氓威脅供貨商讓他們不許再踏進T市來,否則威脅他們有生命危險。這也就罷了,客商不進來,我可以去外地自己進貨。但他們還成天找人來我店門前搗亂,弄得我們做不下去生意了。”張芃說道此處有點激動,沒了剛才的冷靜。

“嗯,這行還真是難幹啊?就因為這個你帶人把他們打了。”

“當然不是了,一開始隻是口角。”

“口角?”

“昨天,我跟他們約了出來談和解,我一開始跟他們說的很清楚,我賣的是玉石原料,他們賣的是一些已經加工好的玉鐲啊,玉墜之類的成品,本來井水不犯河水的,沒必要大動幹戈。”

“這樣說,我覺得是不會演變成一場鬥毆的。”

“可是他們不依不饒,非說我們搶了他們的地盤,弄得他們現在隻能搞些A到C級的翡翠裝飾品,最掙錢的玉石原料生意被我們都給搶走了。”

“哦,原來如此,繼續說。”

“我一開始也並沒有想打架,但同行是冤家,這是不爭的事實,也怪我手下的兄弟多嘴,他對他們說誰讓你們的水平隻能賣些玉鐲、玉墜的東西,糊弄糊弄無知婦孺而已。好像這句話一下子就把他們激怒了。”

“嗬嗬,這話如果是我當時聽見,估計也要衝你動手了。”

“對呀,就是他們先動的手,我是無奈才還擊的。不過,你們當地的警察還自己人護著自己人,把我們都抓了,你們本地人卻都釋放了。”

“是嗎,其實我現在就能放了你。”劉勝利的話,讓旁邊的區東一陣緊張,心想這個老小子不知道又在耍什麽花活。

“哼哼,還是不要了,反正就是十五天唄,在這裏呆幾天就出去了,我可不想欠誰人情,特別是你們這些警察。”

“出去?哪這麽容易?你們打傷的人裏邊兩個是輕傷,現在他們死咬著你們不放,如果他們不放口到法院去自訴,判你個三年沒什麽問題。”

張芃的眼神裏依舊滿不在乎,沒有一絲害怕,不過他聽到劉勝利的這句話卻一言不發了。

“你放心,事情沒有這麽嚴重,我已經找到那些人跟他們說過了,他們不會在追究這件事了。”

“為什麽幫我?”張芃的眼神中充滿了疑惑,在眼鏡片的放射下,這種疑惑似乎被放大了。

“自然是有原因的,你不光做玉石生意吧?”

“我隻懂得玉石,當然在天津時也倒騰過一陣蟈蟈罐子和葫蘆。”

“恐怕不是這麽簡單吧,如果你這麽不實誠的話,我恐怕很難讓你盡快出去的。”

“你不用這麽威脅我,我外邊也有人,能把我撈出去。”

“我相信,不過恐怕你的關係也不是這麽硬朗巴,要不你幹嘛這會了還在裏邊坐著呢?”

張芃再次陷入了沉默,所謂的外邊關係也確實沒有他想象的那麽給力,自己現在還呆在拘留所裏是事實。

“其實我知道你是T市地區最大的地下古玩商,對吧?”劉勝利見張芃的表情有所鬆動,趕緊把自己想要問的問題說了出來。

“你這家夥這能瞎猜,我說過我隻做玉石生意。”從張芃的眼神中似乎又什麽也看不到了,而越是這樣劉勝利越覺得他在隱瞞什麽。

“還記得這個人嘛?”劉勝利說著拿出了王大山的照片,在張芃麵前晃了晃。

張芃看著照片,突然沉默了,似乎已經察覺到了警方掌握了相關的情況。

“嗯,認識,前兩天來我店裏要讓我幫他銷幾樣東西。”

“你不是說你不賣古玩嗎?”

“我確實不玩古玩,我隻是托朋友幫他銷出去的。”

“朋友?什麽朋友?”

“這個是恐怕不能告訴你,這種買賣並不違法,這個客人賣的東西裏也沒有什麽國家禁止買賣的像青銅器一樣的文物,隻不過都是普通的古董而已。”

“你知道這個客人的真實身份嗎?”

張芃猶豫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他雖然沒說,但我一眼就看出來了,他是那個《鑒寶》節目的那個專家,叫王大山。”

“我現在想要知道王大山托你賣過什麽?還有你又轉賣給了誰?”

“我真的不能說!”

劉勝利一拍桌子,嚇得旁邊的區東都一個激靈,這會劉勝利給區東的感覺是這家夥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某位大偵探的靈魂附體了,簡直像換了個人一樣,這會的他絕對是個合格的刑警。

“你知道嗎,王大山就在你被拘留的前一天,死了!現在是人命案,比你打架的事可大多了。現在警方掌握的情況是,他在死之前,隻跟你接觸過。你如果死扛著那邊的人不說的話,那麽你現在就被列入嫌疑人的範圍之內了,知道不?”

“他死了?”張芃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想好了沒有?到底願不願意告訴我們?當然你也可以再考慮一下。”

張芃咬了咬嘴唇,思考了很久,然後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