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黎佳遇襲

我們從十渡帶回的信息讓專案組確信，王有根有重大嫌疑。按照歐陽教授之前的分析，案犯的情緒冷卻期和幻想強化期都在縮短，現在距趙珊珊被害已過去十天，如果這個規律成立，案犯很可能在近期再作案。

專案組辦公室內緊張而忙碌，所有成員都在發動一切關係尋找王有根，但是王有根就像人間蒸發，不見蹤影。

杜佑華吃住都在總隊，已經有一個星期沒有回家。他叫內勤買了幾大箱方便麵，堆在會議室，任何時間走進會議室，都能聞到一股濃鬱的方便麵味道。

歐陽教授整天也呆在會議室內，我和李雪兒勸他回房休息，他說隻有在會議室，才能最快得到犯罪通報，第一時間趕到案發現場。他不時抓起一把瓜子攥在左手手掌，嗑出的瓜子殼用右手手掌接住，接滿後，再放到麵前的會議桌上。

快到午夜十二點，仍然沒有任何關於王有根影蹤的信息，我和李雪兒大為失望。李雪兒已經困得不行，她趴在桌子上，側臉對著我，嘴裏嘟噥著，口水滴在了桌麵上。

突然間，會議室的電話鈴聲尖利地響起來，我的腿像裝了彈簧，一蹦而起，抓起電話。

“杜總隊長，市中區分局來電話，說剛剛轄區內發生一起強奸未遂案件，他們正在趕往現場，問我們要不要到現場。”我拿著話筒，向杜佑華匯報。

“走，”還沒等杜總隊長下令，歐陽教授把右手握住的瓜子殼往桌上一撒，搶先回答。

我連忙拍醒李雪兒，拉起她往外走。

我們的動作很迅速，到達現場時，市中區的刑警也才剛剛到達。負責現場勘查指揮的是市中區分局的羅顯明副局長。

現場位於市中區新華路長江索道下行約50米處。新華路是一條東西走向的馬路，離解放碑不遠。改革開放後，這條馬路逐漸發展成為江州市，乃至西南地區最大的毛線批發市場。沿馬路兩側，擺滿了大大小小的毛線攤位。小時候，母親最喜歡到新華路買毛線。我穿的好幾件毛衣，都是母親到新華路買毛線，一針一針織起來的。

由於新華路攤販雲集，這裏的環境也比較複雜。大量的外來務工人員在附近租住，沿街道兩邊以及周圍的小巷，開設有大量的小旅店和小餐館。

羅顯明副局長看見杜總隊長和歐陽教授也趕到現場，急忙走上來迎接。

“啷個回事？”杜佑華問。

“有個女的報案，說剛剛走到這個地方的時候，後麵突然有個男的竄上來，對她捂嘴，勒脖子，拚命往旁邊的小巷子拖。我們接到報案，馬上就趕來了，”羅顯明回答。

“那個女的呢？”杜佑華又問。

“在那邊，路燈下麵，”羅顯明用手一指。

我們走過去，看見一名年輕女子站著路燈下，渾身發抖。在她旁邊，兩名警察正拿著筆記本，對她進行訪談。

我定晴一看，那名年輕女子赫然是黎誌強的姐姐黎佳。

她驚魂未定地站在路燈下，上身著黑色絲質襯衣，下身著紅色短裙，腳穿細根尖頭紅色高跟鞋，肩上挎了個白色小包。

警察正在詢問她的職業和住址，黎佳說在市中區的一家酒吧上班，租住在新華路附近。

“師兄，這個女的不就是那天到公安局找……”李雪兒也認出了黎佳，我不等她說完，一把用手堵住她的嘴。

黎佳覺察到了動靜，抬了抬頭，正好和我的視線相遇。

她用手拉了拉白色小包肩頭的鏈子，又低下頭。

歐陽教授也走了過去，他示意訪談的警察由他來問。

“小黎是吧？你把剛才的經過仔細講講，”歐陽教授說。

黎佳看看我，我朝她點點頭。

“今晚我下班從酒吧回家，走到這裏的時候，後麵突然有個男的竄上來，捂我的嘴，勒我的脖子，還拚命把我往旁邊的小巷子拖。”黎佳用手指著旁邊的一條小巷說。

“我拚命扳，那個男的使勁拖，他的力氣大得很，把我勒得快要斷氣了。我看扳不脫，情急之下，將身子往下一沉，鼓起所有力氣，用右腳朝他的頭上踢了個倒鉤。”

“我的鞋子很尖，那個男的肯定遭踢痛了，手一鬆，我就扳出來，大聲喝救命啊，救命啊！抓壞人，抓壞人！”黎佳講述道。

我想起黎佳當年做一字馬的情景，她的柔韌性很好，想不到關鍵時刻救了她一命。

“那個男的一看，就朝新華路下麵跑了。”

“你看清那個男的長相了嗎？”歐陽教授問。

“沒有看清，這裏的燈光不亮，那個男的又是從後麵襲擊我，我沒有看清，”黎佳說。

“那有沒有聽到或者聞到什麽？”歐陽教授接著問。

“那個男的有股很重的狐臭味，”黎佳說，“在襲擊我之前，我聽到身後響起了‘哐當’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