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奪命歸途

中心現場位於劉家沱一處三岔路口的附近。這個三岔路口,一條公路通往下遊的葛家沱臨江廠,一條公路向上,通往鐵山坪風景區,還有一條鄉村土路通往鐵山坪山下的王家灣。

今天早上七點多鍾,有王家灣的村民到劉家沱趕集,快走到三岔路口的時候,發現左手路邊好像有一雙人的腳,從一塊大岩石後麵露出來。轉進去一看,發現有一具屍體躺在岩石後的土坑裏,再仔細一看,發現屍體竟然是王家灣外嫁的女村民王永梅。

劉家沱屬於北城區管轄。我們到達現場時,劉金山也剛到現場,他正指揮偵技人員勘察現場。

負責現場保護的同誌正在現場外圍拉警戒繩,負責現場照相的同誌正從不同角度拍攝現場的方位照。有兩名警察,一高一矮,拿著筆記本,站在路邊,詢問報案的村民。

在路邊一塊大岩石的後麵,有一具女屍躺在一個土坑裏。土坑不大,也很淺,但現在已盛滿了雨水。女屍的頭部朝王家灣方向,雙腳朝三岔口方向。

在土坑的右側地麵上,有一個印著“家福超市”字樣的紅色手提袋。法醫正吩咐照相的民警,對女屍的原始狀態多拍幾張照片。看看照得差不多,兩名法醫一頭一腳,將女屍從土坑裏抬出來,準備進行屍表檢驗。屍體被抬起的時候,上麵的雨水流回土坑,發出“嘩嘩嘩”的響聲。

女屍被放置在土坑旁邊的平地上。她大概30歲左右的模樣,留著一頭長發,頭發被雨水泡得濕漉漉。她上身穿著一件緊身的白色T恤,T恤已經被卷起,推到**的位置,下身著一條深藍色的布質長裙。

法醫對屍體進行了初步的屍表檢驗,發現除了頸部有明顯的掐痕以外,沒有其他外傷。一名法醫蹲下身子,掀開她下身的長裙,裏麵空****,一片**。

現場訪問的信息顯示,被害人王永梅,29歲,王家灣村民,5年前外嫁到江州市臨近的廣勝市。

歐陽教授好像在現場尋找什麽東西。他先走到那個土坑旁,蹲下身子仔細查看了一番。在大岩石和土坑的中間有一道極窄的溝渠,土坑裏的雨水漫出來,順著溝渠往下流。

歐陽教授沿著這條溝渠往前走,一邊走一邊用手撥弄旁邊的草叢,一直走出好遠,才折返回來。

“老師在找什麽呢?”歐陽教授的舉動讓李雪兒不解。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隻好沉默不語。

劉金山和錢大海召集民警進行臨場討論,我和李雪兒圍了過去。法醫說,初步判斷,死者是被扼頸窒息死亡,死者口鼻處有一些淺表傷,除此之外,屍體外表未見明顯傷痕。由於屍體下身被雨水浸泡,估計很難提取到有價值的生物檢材。

現場勘查的民警說,那個紅色手提袋裏裝的都是中老年補品,還有一個小錢包,裏麵有王永梅的身份證和一些零錢。

訪問王永梅家人的民警匯報,案發前,王永梅的父親突然生病,家裏人曾打電話給王永梅,王永梅在電話裏說近期會找個時間回家探望,但沒說具體哪天回來。他們也不知道王永梅會昨晚回來。

劉金山指示,要圍繞兩個方麵做重點偵查。一是搞清王永梅從廣勝到劉家沱的活動軌跡,二是全麵查清王永梅的社會關係,尤其是情感關係。

看完現場,我們隨錢大海回到北城區刑警隊,劉金山讓我們在會議室休息,說完他就出去布置偵查工作。錢大海問歐陽教授,要不要先回市局,歐陽教授憂心忡忡地說,再等等。

下午四點鍾,去廣勝調查訪問的民警回來匯報。昨天下午,王永梅準備回老家探望生病的父親。到縣城坐車的時候,碰到個熟人叫孫永安。

孫永安問她,提著大包小包的要到哪裏去。王永梅說,父親生病了,準備回老家一趟。孫永安就說,他有個親戚等會要開車到江州的魚複送貨,正好經過劉家沱,可以搭他親戚的車。王永梅說,不麻煩了。孫永安說,不麻煩,反正就是順道的事。

後來,王永梅在縣城搭了車,開車的司機叫張濤,男,35歲,是當地的一名貨運司機,曾經因為尋釁滋事坐過兩年牢。

“張濤現在在哪裏?”劉金山問。

“應該還在魚複,他要裝滿貨才回廣勝,”匯報的民警說

“馬上去魚複找到張濤,把他帶到支隊來問話,”劉金山按滅煙頭,命令道。

晚上九點鍾,張濤被帶到北城區公安分局刑警隊。他1米8左右,留著短平頭,身體蠻結實,右邊胳膊上繡了一條張牙舞爪的青龍。

劉金山決定親自上陣。

“張濤,知道為什麽把你請到這裏來嗎?”劉金山走到張濤的後麵,手按椅背,突然問道。

“不知道啊!”張濤一臉無辜,他向後轉動頭部,試圖捕捉劉金山的視線。

“不知道?你講講昨天都幹了什麽?”劉金山猛拍椅背。

“昨天沒幹什麽啊,就是拉了一車貨從廣勝到魚複。”張濤用手撓撓頭,使勁回想。

“隻有貨?”劉金山從後麵走到張濤麵前,正視他。

“哦,車開到縣城的時候,碰到個親戚叫孫永安。他叫我捎個熟人到劉家沱,我一聽順路,就答應了。”張濤一拍大腿,想起來。

“捎的那個熟人叫什麽?”劉金山身材矮胖,雖然站著,也比坐著的張濤高不了多少。

“好像叫王永梅,她說要回老家看她生病的父親。”張濤神色自如地答道。

“你把她捎到哪?”劉金山邊問邊在張濤麵前走動。

“我就捎到劉家沱的那個三岔路口,她說再往裏走走就到家了。”張濤一邊看著不停走動的劉金山,一邊回答。

“你幾點到的三岔路口?”劉金山掏出一枝煙叼在嘴裏,後麵一名警員給他點燃火。

“大概晚上九點多鍾。”

“你再好好想想,還有什麽沒交待的?”劉金山猛吸一口煙,將煙霧噴到張濤臉上。

“沒有啊,難道捎個人也犯法?”張濤邊扇煙霧邊反問。

“捎人不犯法,但是現在這個人死了。”劉金山再次走到張濤麵前,對張濤發出陣陣冷笑。

“警官,你莫開玩笑,昨天分手的時候,王永梅還好好的。”張濤笑一笑,不以為然的樣子。

“我跟你開玩笑,”劉金山走到審訊桌旁,拿起桌上的一張照片,遞到張濤麵前,“你睜大眼睛好好看看!”

“啊!死了?怎麽死了?昨晚我們分手的時候還好好的啊!啷個死的?”看到那張照片,張濤大吃一驚,身體一震,向後麵的椅背靠過去。

“啷個死的?那要問問你了。”劉金山好像胸有成竹,又叼起一支煙。

“我不知道啊!我就把她捎到路口。”對王永梅的突然死亡,張濤好像感到極為震驚,他反複申辯就把王永梅捎到路口,自己就開車走了。

“不要說不知道,你和政府打過交道,自己心裏明白。這樣,我再給你一小時考慮,等會我進來,希望你能說實話。”劉金山撂下這句話,轉身走出審訊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