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順線出擊

晚上八點鍾左右,終於有線索反饋。一名綽號“方腦殼”的線人反映,他認識典當金戒指、金項鏈的瘦小男子。他說,這名男子綽號“飛機頭”,是個藥娃,由於長期吸毒被家裏人趕了出來,在社會上廝混,目前和一個叫蔡二妹的女藥娃同居,住在蔡二妹家中。據“方腦殼”說,蔡二妹的家好像在江南區四公裏。

四公裏派出所根據線人提供的線索,迅速查清了蔡二妹的確切住址。得到情報後,姚局長馬上召集刑警隊布置抓捕工作。她親自擔任此次抓捕活動的總指揮,要求隊員做好準備,提高警惕,確保抓捕成功。

抓捕活動有一定危險性,姚局長起初不讓我們參加。經不住李雪兒的軟磨硬泡,她才勉強同意,但一再叮囑周寧看好我們,不得擅自行動。

蔡二妹的家在四公裏一條馬路邊的坎腳下,是一處等待折遷的破舊平房。平房周圍環境惡劣,垃圾叢生,發出陣陣難聞的氣味。我和李雪兒跟在周寧身後,盡量放緩呼吸,但那股氣味仍然刺鼻而來,熏得我倆頭昏腦漲。

住在平房內的人家都已搬走,隻有蔡二妹家中亮著燈光。姚局長打手勢指揮一組抓捕隊員守住各處出口,另一組抓捕隊員順牆根慢慢摸上去。在門口靜默了一分鍾,姚局長果斷發出進攻手勢,抓捕隊員迅速破門而入,實施抓捕。

我和李雪兒隨周寧衝進屋內,看到屋內的景象,大吃一驚。

或許是出於省電的緣故,蔡二妹家中裝的是度數極低的白熾燈泡,在昏暗的燈光下,一名瘦弱的男子和一名穿著黑色吊帶睡裙的女子,一動不動地斜靠在一張破沙發上。姚局長傾身上前用手探了探他們的呼吸,然後看著我們失望地搖了搖頭。

在他們身邊,我們找到了兩支注射針管,針管後端已被推到盡頭。在沙發前的茶幾上,有少量白色的粉末。幹警對蔡二妹家進行了徹底搜查,在床板下發現了謝雪鬆的銀行卡,在抽屜內發現了謝雪鬆的手機。隨後趕來的居委會幹部確認女死者就是蔡二妹,男死者是和她同居的男人,具體叫什麽名字不是很清楚。

我看著斜靠在沙發上的兩具屍體,屍體的手臂上布滿針孔,左手手臂都綁有打針時用的圓管橡膠帶。兩名死者的身體向側麵拱起,眼睛睜得很大,咧著嘴,臉上有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在昏黃燈光的照射下,兩名死者的麵容顯得異常陰森恐怖。

我看著他們,感覺他們的身體像傾倒完垃圾的布袋,幹癟地耷拉在地上。

盡管那具男屍的麵容很恐怖,但是看到他臉上的那道刀疤,我還是認出來,他就是當年在臨江廠攔路騷擾黎佳的“飛機頭”徐飛。看著他現在的麵容,再想想當年他飛揚跋扈,不可一世的樣子,我不勝唏噓。

法醫到達現場後,對屍體作了初步檢驗,沒有發現其他外傷。姚局長指示他們回去進一步查明死因。

法醫的屍檢報告顯示,二人的死亡原因都是吸毒過量。對茶幾上白色粉末檢驗的結果表明,該種物質是純度極高的海洛因。

看過屍檢報告和鑒定結論,支隊長葉一宏十分興奮:“姚局長,我看這個案子可以結案了。徐飛因為吸毒成癮,產生了劫財動機,夥同蔡二妹對謝雪鬆實施搶劫。這有從蔡二妹家中搜出的贓物和汪老板的證言為證。”

“徐飛用銷贓的錢買了純度極高的海洛因,想和蔡二妹一飽毒癮,結果因吸食過量導致死亡。這有點像餓暈了的人被美食撐死了一樣,老天真是有眼,用這種方式懲罰了這兩個罪惡的人。”

姚局長接過屍檢報告和鑒定結論,沒有說話。

“徐飛那麽缺錢,為什麽一直沒動謝雪鬆的銀行卡?”周寧問。

“很可能沒來得及問銀行卡的密碼,被害人就已經窒息死亡。”葉一宏說。

“那為什麽要過了兩個多月才銷贓?”周寧又問。

“肯定是想避避風頭,趁我們鬆懈的時候再銷贓。”葉一宏說。

會議室裏坐滿了專案組民警,兩個多月來艱苦工作已將他們折磨得異常疲憊。姚局長低頭看完報告和結論,抬頭用眼睛緩緩地掃過會議室裏那一張張疲倦的麵容,最後猛地一掌拍在報告上,說:“我看可以結案了,刑警支隊先寫個結案報告。”

話音剛落,會議室裏響起了一陣陣熱烈的掌聲。李雪兒看了我一眼,自豪地說:“我媽媽厲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