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生日禮物

想不到7月1日是李雪兒的生日。頭一天，她就按捺不住興奮，盛情邀請我和周寧到她家參加生日宴會。

送她一個什麽生日禮物呢？想了半天也沒有頭緒。我對周寧說，明天叫趙珊珊帶我們到商場逛逛，幫我參謀參謀。

第二天，趙珊珊帶著我和周寧到江南區最大的商場新世紀商場選購禮物。新世紀商場坐落在江南區步行街上，離李雪兒家不遠。商場內冷氣十足，很多市民圖涼快進來蹭空調，人還不少。

“馬克，你是李雪兒師兄，她喜歡什麽？”趙珊珊挽著周寧的胳膊問。

“喜歡什麽？我隻知道她喜歡吃，”一想起李雪兒上次吃水煮肉片的樣子，我就想笑。

“吃不算，再想想。”

“她喜歡，她喜歡……我想起來了，上次坐船去大新場，她說喜歡坐船，喜歡沿著河流飄**的感覺。”我猛拍腦門。

“喜歡坐船嗦，那不如給她買個船模？”趙珊珊說。

我在禮品櫃台給李雪兒選購了一個精致的船模。船身呈紫檀色，上下分兩層，十二支船槳從船舷處整齊地伸出，船尾後麵有一枝長長的尾槳。船身上豎著兩麵白色的大帆，中間的主帆上繡著四個金黃的大字“一帆風順”。我撫摸著船模，越看越喜歡。

“你各人也喜歡嗦，那就多買一艘，”見我愛不釋手的樣子，趙珊珊打趣我。

“哪有恁個多錢，就買一艘，”我聳聳肩。

“我們送一個什麽禮物呢？就送一個一般的吧，不要搶了馬克的風頭，”趙珊珊笑著對周寧說。

“馬克送有情趣的，我們就送個實用的，”周寧說。

“送個啥子實用的？”我好奇地問。

“李雪兒住在市局宿舍，條件比較差，蚊子多，她細皮嫩肉，肯定招蚊子，我們送她一床小蚊帳。”周寧說。

“哈哈，虧你想得出來，別個過生日你去送蚊帳，”我大笑道。

“就送蚊帳，就送蚊帳，蚊帳多實用！”趙珊珊瞪我一眼。

買完禮物，看看時間還早，我們繼續在商場閑逛。

“三娃子，好不容易出來逛商場，你不給珊珊也買件禮物？”我逗周寧。

“哪個說不買，買買買，”周寧緊摟著趙珊珊的肩膀，爽快地回答。

“又不是給我過生，買什麽？”趙珊珊說。

“管他的，今天李雪兒過生，你巴倒燙撒（巴倒燙，江州方言，搭便車的意思）。”我笑著說，“三娃子他們最近才發了筆獎金，不宰白不宰。”

說笑著逛到女裝部，見許多女士圍著黛安芬內衣的櫃台。櫃台外的櫥窗內，一個人體模特穿著一套紫色的黛安芬內衣，胸罩和**上都繡著蕾絲花邊，顯得神秘而性感。

趙珊珊在櫥窗外駐足了好一會，一名女推銷員走過來，用腔調怪異的江州普通話對她說：“小姐，進去看一哈嘛，這是黛安芬最新款內衣，麵料好，手感好！”

我學著女推銷員的腔調，壞笑著對周寧說：“這個黛安芬好，既有情趣又嘿實用！”周寧恍然大悟的樣子：“買，就買這個！”

和我家相比，李雪兒家完全可用豪宅形容。這是一個高檔小區，小區裏建的樓房大多是小高層。她家在二樓，是一套四房兩廳的錯層。進門後是長方形的客廳，前後間距足有6米，沿客廳右側的梯階走上去是餐廳和休閑區，主臥、客臥、書房分布於餐廳和休閑區的後側。

房屋左右兩側都有陽台。雖說是二樓，但由於樓房建在一處高高的堡坎上，站在右側的陽台上眺望，玉帶一樣的長江從山坡下飄過，一座氣勢恢宏的斜拉鋼索橋跨立在江麵上，將江南區和對岸的市中區連接起來。

李雪兒的父親李仕友在廚房忙個不停。江州是座美食之城，家家戶戶都有擅長烹飪的好手，尤其是江州的男士，對烹飪的喜愛和鑽研常常讓外地的客人歎為觀止。

李雪兒格外高興，在廚房和客廳間蹦蹦跳跳，一會兒幫她父親打下手，一會兒招呼我們到陽台上看風景。她今天穿了件白色的連衣裙，係了條黑色的細腰帶，看上去清純而美麗。

我帶的禮物讓她喜出望外，她不停撫摸那艘船模，“這個船模好精致，比老師那把木頭小手槍還精致。”

我搶過周寧手中的蚊帳說：“這是周寧送你的生日禮物，一床小蚊帳，嘿實用。”說完，忍不住又大笑起來。

“哎呀，三娃子，沒想到你長恁個黑，還恁個細心，難怪追得到珊珊，我在宿舍被咬慘了。”李雪兒接過蚊帳，開心地笑道。

“喊她從屋頭拿床蚊帳去，她嫌麻煩，這下好了，”李雪兒的母親姚文秀也很高興。

李雪兒的表姐姚曉蘭和她的男友石健鋒，堂哥李揚，李揚的女友關瑤也來為她慶祝生日。他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關瑤好像是第一次到李雪兒家，她的到來，讓李雪兒的父母笑得合不攏嘴。

午宴異常豐盛，知道我們最近辦案辛苦，李仕友為我們特意燉了清熱的酸蘿卜老鴨湯。他的手藝真是沒得說，老鴨湯湯色澄亮，酸蘿卜酸爽可口。

“叔叔真是特級廚師水平，如果你開飯館我一定來打工，”我由衷地讚美。

“都是些家常菜，見笑了，”李仕友笑嗬嗬地說。

大家邊吃邊聊，氣氛熱烈。關瑤的到來成為大家關注的焦點，李雪兒嚷嚷著要聽李揚的追求經過，李揚不甘示弱的反擊，說要在我們麵前透露幾件她小時候的糗事。兩兄妹唇槍舌戰，你來我往，好不熱鬧，為這個溫馨的家庭聚會注入了濃濃的親情。

“現在李揚也找到女朋友了，曉蘭，你準備什麽時候和健鋒把事辦了？”姚文秀給姚曉蘭碗裏挾了一塊粉蒸排骨。

“姨媽，我們還年輕，不著急，”姚曉蘭用手捋了捋秀發，她將碗裏的那塊排骨又挾到石健鋒碗裏。

“健鋒，你什麽意見？”姚文秀接著問。

“我都聽曉蘭的，”石健鋒看了姚曉蘭一眼，說完，悶頭把那塊排骨挾起來啃。

“你們不急我急，你們也談了好幾年，又在一個學校工作，彼此都了解，今年把事辦了挺好。我看九月份就不錯，秋高氣爽，天氣也涼快了。”姚文秀不愧是主管刑偵的副局長，說話做事都顯得很果斷，“曉蘭，你父母不在了，弟弟也走了，家裏就剩你一個人，姨媽給你做主了。”

“姨媽，你別說了，我們都聽你的，”經不住姚文秀勸說，姚曉蘭終於點頭同意。

“好啊，可以喝表姐的喜酒了，”一旁的李雪兒舉起筷子歡呼。

這邊廂的事情剛聊完，李揚多喝了幾杯酒，不知道因為什麽事和李仕友爭論起來。聽了一會，我才理清了頭緒。原來是江州市要上馬一個什麽化工項目，這個項目引發了江州市民的擔心，他們紛紛要求媒體有所行動，做出符合事實，有良心的報道。

“環保局應該嚴守中立，不應該在環評結果出來之前，就表態支持政府上馬這個項目，”李揚對環保局的做法好像頗有看法。

“李揚，你不能少說幾句？”關瑤給李揚挾了一個糯米圓子，提醒道。

“我們事先已經邀請了很多專家對這個項目進行了預評，根據專家的結論，這個項目對江州的汙染很小，”身為環保局的一員，李仕友竭力為自己單位辯解。

“好了好了，在家裏就不要談公事，我們該為雪兒點生日蠟燭了，” 姚文秀在一旁打圓場。

大廳裏的燈全滅了，身著白色連衣裙的李雪兒像個幸福的公主，雙手合什，閉上眼睛，站在生日蛋糕前許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