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眾說亦紛紜

暗香抖成一團,跟薛清驍幾乎如同連體嬰兒一樣挪到暖閣裏,抬頭淚眼朦朧地看向他:“公子,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雖然最近我跟紅纓鬧了矛盾,可我怎麽敢殺人,公子最知道我的……”

暗香楚楚可憐,薛清驍心疼無比,無限唏噓:“暗香姑娘,我當然知道你柔媚無骨,自然不能殺人的,你放心,我定然還你一個清白。小白——”

薛清驍看向白蘇陌,白蘇陌洋洋不睬道:“薛大人,如今正是休沐時間,薛大人把下官叫到這裏來,難道不是飲酒作樂的?”

一聽白蘇陌叫他薛大人,薛清驍就頭疼,這是嫉恨自己非要拉他到溫柔鄉,還惡意猜測他喜歡男人的了!

薛清驍幾乎能夠想到,隻要他逼迫小白,小白定然要說“下官近日覺得胸悶氣短,精神倦怠,正想向大人辭去少卿一職!”,惹不起啊,惹不起!

薛清驍隻好咳嗽兩聲,看向溫不甘:“小溫啊,你看這個案子……”

溫不甘也是破案小能手。

沒想到溫顏麵色不變地說:“大人剛剛不是說,‘’你要還暗香姑娘一個清白嗎,我不過區區小吏,怎麽敢跟卿大人搶功?”

“嘿,我說小溫!”薛清驍不悅了,他怕的是白蘇陌可不是溫不甘,“大人我命令你,你敢不聽?”

溫顏斜了薛清驍一眼說:“卿大人溫香軟玉抱滿懷,可要讓屬下怎麽問案?”

“這個……”薛清驍雖然是草包,也知道自己如此這般是無法問案的,雖然舍不得懷裏的可人兒,也不得不安慰暗香:“你乖乖回答幾個問題,我到外麵等你,別怕,這都是大理寺的人,不會害你的。”

薛清驍不甘心地走出去,見白蘇陌還在原地不動,突然就聰明了一回兒,這倆人,該不會是為了把我趕出來吧!

好沒麵子!

“現在,請暗香姑娘說說發現屍體的情況吧。”大累贅被趕出去,溫顏鬆了一口氣,坐在了暗香對麵。

暗香道:“紅纓……紅纓這人總以為比我們長得好,又攀上了王元豐王公子,一向不怎麽看得上我們,平日裏有口角也是經常的,可我真的沒殺人。”

“在發現紅纓屍體之前,你曾經在院子裏撞到過人?”

“對,是個公子,看背影風姿楚楚,想來定然很是俊俏,我聽墜兒說,今兒紅纓接了個年輕公子,所以才未出來跟我爭搶薛公子。”

“這麽說,你跟紅纓結仇,是因為她跟你搶我們大人?”

這大理寺卿,還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紅纓是最先讓王元豐看上的,那時候我們都是清倌人,紅纓不願意,被媽媽下了藥,直接送給了王元豐,後來,她就靠上了王元豐,所以很是看不上我們。後來王元豐迷上了花紅柳綠樓的蘇念舞,紅纓不願接客,就想另尋一個靠山,就看上了薛公子好脾氣。”暗香擦幹了淚,也不做楚楚之態了,冷哼一聲道:“就她那種膚淺的女子,薛公子怎麽會看上他?”

“除了王元豐,紅纓可有其他相熟的客人?”

暗香搖搖頭:“我們幾個,可都算這樓裏的頭牌,平日裏都有專屬的客人,也是靠山,所以對其他客人,不想接是不用接的。紅纓最近跟我爭搶薛公子,想來也是沒有其他客人的。大人,雖然我跟紅纓爭執的時候說過早晚有天讓她沒臉,可我絕對不敢殺人的,大人一定要還我清白啊!”

“是否清白,我們查清之後自然會公布,暗香姑娘最近就在樓裏待著吧。”溫顏請走了暗香,繼續問案。

金翹一溜斜風地向白蘇陌倒去:“大人,奴家可不是信口胡說啊——”眼見就要摸到白蘇陌衣袖,一想到這翩然若仙的公子,金翹心頭一喜,剛要整個人都依偎過去,卻不防眼前一花,不見了白蘇陌的身影,她整個人“噗通”一下,摔倒在地上了。

溫顏扶額,這白蘇陌在此,問個案子都不能好好問,一個兩個都拿眼睛瞄過去,還真以為這位是可以隨意攀折的花呢。

“金翹姑娘——”溫顏去扶金翹,卻沒想到金翹趁勢就依偎進了溫顏的懷裏:“大人,奴家摔得好疼啊,大人,快給奴家揉揉——”說著,抓起溫顏的手就按向了**的胸口。

“金翹姑娘,再不配合問案,隻好把你帶進大理寺牢房了!”溫顏麵無表情地抽出手。

金翹見自己一個兩個都勾引不成,也泄了氣,一屁股坐在地上,豪不雅觀地把腿一盤:“你要問什麽,問吧!”

“為什麽說紅纓是暗香殺的?”

“這花魁隻有一個,紅纓和暗香可是兩個人,她們兩人當年也是明爭暗鬥,要不是因為王元豐強行破紅纓的身子,紅纓肯定是我們月滿西樓的花魁,有暗香什麽事?但兩人都不服氣,最近為了薛公子可是較上勁了,暗香就說要給紅纓沒臉,這可不就是沒臉了嗎,剛剛那樣,可真是嚇死我了!”

“金翹姑娘說嚇死了,卻有心情指證暗香姑娘,莫非,金翹姑娘曾經殺過人,見過血,所以不怕嗎?”

“呸呸,你們做大人的也不能信口開河地誣陷人吧?奴家這般嬌滴滴的小女子怎麽可能殺過人,至於見血……”金翹以手掩唇,吃吃笑道:“這女人嗎,可不是月月見血嗎……小大人不會沒有見識過吧!”

溫顏不理會金翹的調戲,正色道:“你可曾見過紅纓有什麽相熟的客人?除了王元豐?”

“紅纓那個人啊,最是心高氣傲,被王元豐破了身子,差點都投了湖,雖然活著,可也就接了王元豐一個客人,後來王元豐去了花紅柳綠樓,媽媽逼她接客,她也很是反抗了一陣,聽說今兒才接了一個俊俏公子,隻不過……怕是沒得手就死了,嘖嘖,還真是可惜!”

金翹對於紅纓的死一點悲戚之色都沒有,說起紅纓、暗香,也是極盡毒舌,還不忘三五不時地勾引一下溫顏或者白蘇陌,雖然屢戰屢敗,卻屢敗屢戰。

溫顏隻好把金翹趕了出去,又問了紅纓的丫頭。

紅纓的丫頭說是在紅纓跟了王元豐之後才跟在身邊伺候的,每次王元豐來了,都是折騰到半夜,也沒有說出什麽有價值的東西。

今晚上紅纓見客,是媽媽直接拉走的,丫鬟沒有跟著伺候,隻是後來紅纓回到自己房間換了舞衣,那時候,紅纓還是興高采烈的。

至於月滿西樓的老鴇十三娘在問及紅纓的客人的時候,直接道:“是個年輕俊俏的公子,那公子……跟這位大人也不差什麽,隻是卻是第一次來我們這裏……我想著紅纓皮相不錯,又被王公子**的功夫最好,才指了紅纓去。紅纓開始不願去,還是老娘拿著鞭子趕過去的,卻不想竟然出了這樣的事,這是生生斷了我的一棵搖錢樹啊!”

十三娘懊惱不已。

“你可能記得客人的模樣?”溫顏手持畫筆,想要根據十三娘的描述畫出那人的樣貌。

按照暗香所說,她走在院裏的時候,曾有一人離開,背影瀟灑,滿懷冷梅香,紅纓又是剛死不久,第一凶案現場,若真是那人,畫出相貌來,無疑是一個巨大突破。

十三娘皺著可以夾死蒼蠅的眉頭,想了半天才道:“那人的臉型好像圓月,奕奕放光,眼睛……眼睛不大,卻比較精神,鼻子嗎……嗯,是有福的蒜頭鼻子,嘴巴……大嘴,大嘴吃四方,還有一對招風耳……”

溫顏看著自己畫出的東西,很是無語,就這樣的俊俏公子?

“你看看這人可跟今晚來找紅纓的客人相像?”溫顏例行公事一般抬起畫作問十三娘。

十三娘掩嘴笑道:“哎呦,這不是我那相好嗎!啊呀,大人,不是我不配合,每天來我們月滿西樓的公子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我實在是記不太清啊……”

暖閣的門被敲響,雲雀走了進來,直接抱拳向白蘇陌稟告:“大人,屬下進行了初步的驗屍,驗出死者全身並無其他傷口,隻有臉部皮膚被剝掉。屍體不像是被移動過,身上也沒有掙紮的的傷痕,應該是生前就到了涼亭裏,另外,還有一個情況。”

“什麽?”白蘇陌和溫顏都看向雲雀,雲雀的神色有點古怪:“我剛剛對屍體進行破腹查看,就發現……死者已經懷孕三四個月了,可能掩蓋的好,沒有人發現……”

一個青樓女子懷孕了?

“什麽?”十三娘直接驚得站了起來:“紅纓她……怎麽可能,別說這些姑娘早就喝藥喝傷了身子,就是王元豐之後,紅纓也沒有接過客人啊……”

“怎麽,媽媽說是懷疑本官驗屍有誤?”雲雀不高興了。

“不,不……隻是紅纓她……莫非懷的是王公子的骨肉?”十三娘一時間又痛又惱,如果紅纓真的有了王元豐的孩子,自己提前知道了,豈不是可以到刑部尚書王大人家賣個好,得些銀錢啊,如今卻是人財兩空了。

還是那個俊俏的公子?看紅纓高興的什麽似得,那公子……為什麽就是想不起他是什麽樣子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