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新的發現

資料中有屍體以及案發現場的照片,但從屍表特征來看,秦亂並沒有發現與屍檢結果相悖的狀態存在。

“屍體已經處理入葬了,就算你的猜測是對的,也實在是很難查證。”秦亂思索著。

“但是你有沒有發現其他不對勁的地方?”溫茹提醒道。

秦亂眼神一動,“案發現場?”

“是。”溫茹把資料中有關案發現場的照片全都調取出來,“也許誰都沒注意到這一點,所以當時拍照取證的時候隻拍了細目照片。不過,從這些照片勉強組成的現場場景來看,那些散落周邊的畫稿和物件,完全不像是被意外碰倒在地上的,布置的有些刻意。”

“不排除你說的可能性。”秦亂看了看照片,然後抬頭繼續觀察房間中的木質頂梁。他在心中估算了一下頂梁的離地高度,又目測了一下桌麵的高度,搖了搖頭,“你能想辦法幫我上去看一眼當時懸吊繩子的位置嗎?”

“好的。用桌子吧。”溫茹指了指旁邊的桌案,兩人將上麵的東西清理幹淨,合力把它拖了過來。

溫茹站在桌麵上,伸手向上,結果發現還差了一塊距離。

“等我一下。”秦亂撐著桌麵,縱身越上桌麵。他的想法哽在喉嚨間,猶豫了一陣,他羞澀地看著溫茹緩緩開口,“你介意我抱你嗎?”

“可以。”溫茹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並且做好了準備的姿勢。

“真的?”秦亂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遍以確定答案。

“你們男人怎麽都這麽喜歡磨嘰呢……我說可以。隻要你能幫我查明我父親的真正死因,別說抱一下,親一下又能怎麽樣?!”溫茹說完,眼珠一轉,“別亂想啊,後麵那句是我開玩笑的,現實是不存在的。”

秦亂的臉上浮現出溫和的笑容來,他靠近溫茹,蹲身攬住她的腿,抱住之後直接將她托舉了起來。

刹那間溫茹有種飛天升空的感覺,她驚叫了一聲,很快又用手掩住嘴。

“可以了,可以看到了。”溫茹找到了木梁上留下的痕跡。

“凹痕是什麽樣子的?向外延展形狀的嗎?”秦亂用力拖住溫茹,仿佛時光一下子回到了當年他抱著沈妍去摘樹上的櫻花時的場景。美好的幻想隻浮現了幾秒,很快就被他清醒的意識打破,回到現實中來。“如果是自縊,那麽按照常規邏輯和繩結的樣式來判斷,死者身體會產生一定幅度的前後擺**,那麽一定會在梁上留下摩擦的痕跡,晃動幅度越大,頂梁木上層麵部分的摩擦麵積越大。你仔細觀察一下。”

溫茹按照秦亂的指引,攀住頂梁木,湊近幾分觀察,但是頂梁木上呈現出來的痕跡和秦亂所說的完全不一樣。

“沒有延展摩擦痕跡。繩子與梁木交疊,沿著繩子的方向,梁木兩側有略深的摩擦溝痕。”溫茹陳述道。

“我知道怎麽回事了。”秦亂稍稍鬆了鬆手,平穩地將溫茹放了下來。

她從他的懷中滑下來,那種零距離親近的感覺,讓秦亂感覺渾身毛孔都張開了。

溫茹回過頭時,看到秦亂羞了個大紅臉,忍俊不禁。

“喂,你不至於這樣吧?你一個資深法醫,那麽厲害,連死屍都不怕,居然怕女人。”

“畢竟……男女授受不親。”秦亂給自己找了個冠冕堂皇的借口。他的手有些發抖,他口上說著忘記過去,重新開始,但是抱著溫茹時的感覺完全就像是在抱沈妍一樣,他怎麽能不激動呢?

過後,當他的意識戰勝了感性之後,他又發覺自己正一臉欣慰地抱著另外一個陌生的女人,羞愧感油然而生。

“得了吧!你們男人都一個樣。”可他眼中那慌亂的神色,終究還是騙不過溫茹。不過好在溫茹的反應並不是很強烈,她淡然一笑,“說說你的想法。”

秦亂從桌麵上跳下來,“如果是兩側產生那種溝痕的話,就說明繩子動過。死者自縊時身體不可能左右晃動,所以一定是有人動繩子,比如拉動,輪滑原理,你能懂嗎?”

“明白。”溫茹的眼睛亮了起來,“但是梁木上安裝輪滑會留下安裝孔等痕跡,而直接拉動卻不會,如果我父親不是主動自縊,那麽就一定是被人催眠之後引進圈套而勒死的!”

秦亂點了點頭,“是這麽個邏輯。如果你早一點講出來,這麽簡單的問題疑點,楚雲昭一定會早些發現的。”

“現在也不晚。”溫茹在桌邊上坐下,兩條纖細修長的腿懸空擺動,“我更喜歡這種自己查明真相的感覺。謝謝你!”

“舉手之勞,沒什麽好謝的。”秦亂低著頭說,“可是僅有這些推論,你還是無法確切證明自己的父親不是自殺。”

“我從之前在父親工作室做助理的幾位哥哥姐姐那裏打探到一些消息,父親臨死的前半個月,和一位心理醫生走的很近。他們說可能是父親做連載漫的壓力太大,心理承受能力有限,這才選擇了約醫生治療,可是沒想到後來還是自縊了。現在看來,他們都以為是父親有心理疾病才導致的自殺。”溫茹回憶道 ,“像你說的‘催眠’這種事情,大部分心理醫生是很擅長的吧?!”

“是的。催眠是一個很廣泛的概念,無形中的潛意識植入都算是催眠。古人常講‘潛移默化’,那也是一種淺層次的催眠,而中等層次的催眠,則能將被催眠者引入回憶或幻想境界中,深度催眠,輔以精神類藥物,便可以控製他們的心智與行動。”秦亂解釋完,眉頭皺了起來,“如果你父親真的是被人害死的,而且害死你父親的人恰好是一位心理醫生,那麽這件事就很難辦了。攝人心者,最為恐怖!”

“如果害死我父親的人,和策劃綁架案的催眠師是同一個人的話,那整件案子看起來會不會很重磅,很刺激?”溫茹的語氣很平和,卻有些冰冷。一絲不易掩蓋的鋒芒從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來,似卷攜著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