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畫家之女
黑暗中楚雲昭一直沒有看清女子的臉，直到他轉到她身前見到那張容顏時，心髒忽然狂跳了兩下，感覺像是見到了一個死掉的人活了過來，一時間竟有些愣神。
“哎，再漂亮你也不能這麽盯著人家看呀！”柳玥雯順著樓梯下來，邊走邊說。
楚雲昭收回神來，語氣弱弱地問了一句，“你叫什麽名字？”
“溫茹。怎麽了嗎？”女子疑惑地看著他。
“沒，沒事，隻是覺得你很像我的一個朋友。”楚雲昭搖頭，眼底仍然留有一絲惶恐。
林澤西也走下來，“不對勁啊，韓宗正姓韓，並且沒有換過任何名字，你是她的女兒，怎麽可能叫溫茹呢？你應該叫韓茹或者韓溫茹才對呀！”
“你要是懷疑我，隨時可以去查，這個也可以交給你。”女子微微一笑，掏出身份證來。
林澤西接過來查看，對比之後，證件照確實是本人無誤。
“這個不怪你，大部分的人都有這樣的誤解。其實，我隨的是母姓。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媽媽就跟我爸爸離婚了，因為他酗酒，畫漫畫，有時喝多了還打我媽媽。”
“看來這位韓作家的心裏的確很陰暗啊！”柳玥雯皺著眉說，“居然還有家庭暴力傾向。”
“你既然是他的女兒，為什麽還以這種偷偷摸摸的方式？”林澤西質問道，“要不是心裏有鬼，你跑什麽？”
三個人將溫茹圍起來，像審犯人似的審視著她。
“我跑是因為我害怕，誰哪知道你們是警察……”溫茹說。
“為什麽在父親死了這麽久之後才過來？警方經手案件時，你好像並沒有出現。”柳玥雯盯著她說。
談及這個問題，溫茹咬了咬嘴唇，像是有難言之隱。遲疑了片刻，她緩緩開口：
“在我小的時候，我媽媽就和爸爸離婚了，然後媽媽帶著我嫁給了一個富商，因為生意的關係，現在已經常住海外了。從小到大，我一直都和爸爸有聯係，他經常會給我發一些他畫的漫畫。但是媽媽不允許我見他，說他不正經，會把我帶壞，還經常把他寄給我的漫畫給燒掉了，然後給我報了許多輔導班，比如跆拳道和瑜伽，我都學過的……”
“怪不得身材這麽好。”林澤西傻笑著喃喃道。
“別打岔！”柳玥雯踩了他一腳，對溫茹說，“你很優秀，生長環境優越，這我們了解了，你繼續往下講，挑重點講。”
“我知道爸爸他還是很愛我的，所以每年的假期我都偷偷跑回國來看他。但是長大以後，工作一忙，見麵的機會就更少了。”溫茹停頓了一下，“最近不知怎麽了，我總是隱隱有種不安，那種感覺很難形容，像夢魘一樣纏繞著我，我忽然發現，爸爸好像很久都沒有給我發郵件了。我很擔心，就辭了工作，特意回來探望他，誰知道，竟然得到了他故去的消息……”
“那你還挺有孝心的啊！”楚雲昭感慨，“你倒不如去給他掃個墓，奉束花，大半夜的偷跑到宅子裏來，很擾民的。鄰居的老太太被嚇得快要精神失常了，旁邊這一個小區的居民都以為這裏鬧鬼了呢！”
“他們說爸爸是自殺的，可我覺得並不是那樣。”溫茹語氣堅定地說，“他一定是被人害死的！”
“你憑什麽這麽肯定？”柳玥雯冷冷地看著她。
“直覺。雖然聽起來很可笑，但是我了解他。”
“你十幾年不在他身邊，他有怎樣的內心變化你怎麽會知道？而且屍檢報告準確無誤，他就是自殺的。”
“可是他的漫畫落在了別人的手裏！”溫茹突然激動。
“你指……《X》？”楚雲昭補充道。
“是的。我想，你們應該都知道那本漫畫還在更新的事情，然而現在的作者並不是我爸爸。”溫茹說，“他一直把漫畫當成自己的心頭寶貝，所有作品的更新發布都是親自完成，這項工作他不信任任何人。”
“也許他隻是被盜號了。”林澤西聳了聳肩，“李泰坦說過的，技術漏洞。”
“可我還是覺得沒有那麽簡單。”溫茹低下頭去，很不甘心的樣子。
楚雲昭在大廳中踱著步子，正好在畫室前停下。剛才因為溫茹搞出的動靜，他還沒有機會進入這個把漫畫《X》製造出來的地方。
於是他轉身對溫茹說，“這裏是你爸爸的畫室，我能進去看看嗎？”
“可以的。”溫茹起身，走過去推開了畫室的門，將燈打開，兩人一同進入，柳玥雯和楚雲昭見狀，也一起跟了過去。
溫茹輕車熟路地走在前麵，指了指靠窗的那張桌子，“那是我爸爸的位置。每當他找不到靈感的時候，就把頭扭過去，望著窗外發呆。”
桌麵上還散落著沒處理完的畫稿，楚雲昭慢慢走過去，伸手撿起。《X》的前十幾話他全都看過，畫紙上的是其中一個反派角色的設定。
“還能找到其餘的畫稿嗎？”他問。
“警局查案時並沒有收走畫稿。”柳玥雯說。
溫茹轉身，在旁邊的書架上翻找了一會兒，抱出一個箱子來，放在桌子上。
“爸爸他喜歡在紙上畫初稿和分鏡，這麽多年的習慣一直沒能改掉。”
楚雲昭在箱子裏麵翻了翻，一些角色設定和劇情大綱果然都存放在裏麵，但是從這些東西上並不能看出太多有用的信息。
“漫畫的故事主線都被改掉了，現在連載的新章節故事簡直就是驢唇不對馬嘴，並且毫無故事性可言。”他歎了口氣，把東西丟回到箱子裏。
“我爸爸他一定不是自殺的，請你相信我。”溫茹上前一步，緊盯著楚雲昭說。
這麽近的對視，在外人看來很是曖昧。他尷尬地笑了笑，身形向一邊挪動。
“可是沒有證據，我什麽也做不了，我比你更想知道是誰在背後搞鬼。”楚雲昭說，“今天就先到這裏吧，你不住這裏吧？”
“我住酒店。”
“好的，溫小姐，你先回酒店，如果有什麽新的案情進展，或者需要你配合調查的地方，我們會隨時聯係你。”楚雲昭扭頭向外走，“澤西，留下她的聯係方式。”
“等下，警官。”溫茹忽然叫住楚雲昭，“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楚雲昭。楚漢的楚，青雲的雲，昭雪平反的昭。”
“我記住了。”溫茹莞爾一笑，眉眼嫵媚，“你一定可以幫到我的，我的直覺很準。”
楚雲昭看了她兩秒，微微挑了一下嘴角，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