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能屈能伸方為大丈夫
見狀,周震臉上堆起一團燦爛的笑容,趕緊說:“蘇隊長,按照你的指令,我們兩人搜遍了楊家良可能藏身的所有地方,也沒有找見這個可惡的亂黨分子,隻好無功而返,接受隊長的處罰。”
見周震如此恭敬態度,韓玉超心想,好一個伶俐的周震,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比在華武鏢局時有了很大的出息,八麵玲瓏,左右逢源,學會看人下飯菜了。
蘇彈子冷哼一聲,目光依然在兩人臉上來回掃視,厲聲說:“我接到童團長的密令,務必要在三天之內抓到楊家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不然,要受到軍法處置。”
見兩人焉頭耷拉的,心中情不自禁地湧起一股怒氣,黑著臉,語氣更加嚴厲地訓斥道:“到時候完不成任務,童團長追究下來,老子就拿你們這兩個廢物開刀。”
今天去福金坊找吳海濤,就是希望他能夠看在同是北洋軍袍澤的麵子上,在這關鍵時刻幫自己一把,在童躍華規定的三天之內,抓獲或者擊斃楊家良,以此保住自己的腦袋,保住來之不易的榮華富貴。
自投靠童躍華特別是擔任偵緝隊長以來,一改往日的落魄倒黴氣,混得人模狗樣風生水起,而且日益飛黃騰達。他不甘心因為一個亂黨分子的緣故,就失去這到手的一切。要想盡一切辦法,甚至不惜一切代價,保住今日得之不易的地位。
這幾年來,在童躍華手下做事,沒有一天不是膽戰心驚的。表麵上看起來溫文爾雅的童躍華,實際上是一個異常可怕的奴隸主,暴虐狂躁,喜怒無常,稍有不順,就拿手下人出氣,輕則怒罵訓斥,重則用馬鞭使勁地抽打,罰錢或撤去官職,甚至趕出軍營。
當然,童躍華也有自己的長處優點。這就是不論誰,隻要聽他的話,順從他,給他長精神,滿足他的需求,一高興,就會毫不吝嗇地大筆獎賞,乃至封官加爵。
在投奔童躍華不久的一次追捕革命黨的行動中,因為布置的不周密而失敗了,蘇彈子等人被暴怒的童躍華劈頭蓋臉地一頓訓斥,還罰跪在雪地裏整整半天,差一點被凍死。
後來,費盡心機,忍饑挨餓,獨自一人冒著被打死的危險,最終將這個從北京潛入包頭作亂的革命黨親手抓獲,將其所帶的財寶全部交給童躍華,受到了其讚賞,從而在特務團站穩了腳跟。
再後來,又憑著自己高強的武功和豐富的江湖經驗,幹了幾件很讓童躍華長臉得意的事情,旋即就被提升為偵緝隊長,而原來的偵緝隊長因懈怠失誤,被其當場撤職,還關了五天禁閉。
正因為恩威並用賞罰嚴明手段高超,童躍華才將北洋軍特務團治理得規規矩矩,完全聽命於北京小扇子將軍徐樹錚的調遣,受到了其賞識和嘉獎,又因為和徐樹錚是同鄉,因而成為他的鐵杆心腹。
以前,在塞北武林中廝混的時候,沒少和華武鏢局打交道。比起韓玉超橫眉冷對,一副極端瞧不起自己的鄙視模樣,周震對自己的態度就好多了,每次見麵,都客客氣氣的,開口閉口叫自己“蘇大哥”,還聽從自己的話,放了童躍華老丈人的二姨太王靜蘭。
但是,在事關自己的緊要利益麵前,在蘇彈子看來,這些都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事情,討好掌握自己生死貴賤命運的童躍華,維護自己今天的既得利益和地位,才是首屈一指的大事情。
當然,如何對待韓玉超和周震,蘇彈子心中自由尺寸。韓玉超在新婚之夜逃離華武鏢局的消息,如同深秋一場淩厲的西北風,早已傳遍整個塞北武林,受到不少同行的恥笑和唾棄。
如果不是韓玉超持有童躍華的親筆信,又在用人的非常之際,他真想將其暴打一頓,再趕出偵緝隊,徹底弄臭其名聲,讓他在塞北江湖無法立足,一雪往日積壓在心底的怨恨。
可是,蘇彈子沒有這樣做,想來想去,他決定以安撫為主,等抓到楊家良,再收拾他不遲,但是,他也知道,對韓玉超這樣的人物,必定要在狠勁地敲打一番後,才肯聽話,也讓他明白,脫毛的鳳凰不如雞,偵緝隊不是華武鏢局。
想到這兒,蘇彈子冷冷一笑,目光淩厲地緊緊盯著韓玉超,話中有話地冷聲說:“韓大師兄,你來投奔我,我很高興,把你當做自家兄弟看待,但是,你想要在特務團立定腳跟,就必須抓到楊家良。”
聞聽這句貌似關心而實暗威脅的話語,韓玉超心底禁不住哆嗦了一下。說實話,投奔蘇彈子,是看在童躍華給自己寫的那封密信的份上,也是一時的權宜之計。對狗仗人勢的蘇彈子,他從心底裏瞧不起,不論是往日還是現在。
可是,俗話說,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如今已經投奔了北洋軍特務團偵緝隊,在蘇彈子手下做事,當然,也為了心中更大的目標和利益,他不得不深深地隱藏起自己心中的鄙視,低下一貫高傲的腦袋。
老子曰,“ 曲則全,枉則直,窪則盈,敝則新,少則得,多則惑。是以聖人抱一為天下式。不自見,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長。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古之所謂曲則全者,豈虛言哉?誠全而歸之。”
如今到了這等落魄地地步,不低頭又能怎樣呢?能屈能伸方為大丈夫也。過了一會兒,韓玉超看著神色冷峻的蘇彈子,語氣堅定地說:“蘇隊長教訓的極是,我一定竭盡全力,和周震一起盡快抓到楊家良,給蘇隊長一個滿意的交代。”
見韓玉超如此說話,周震也不甘落後,趕緊表態說:“蘇大哥,既然我們師兄弟已經是你的手下人,自然會完全聽從大哥的指令,絕不會讓大哥失望的。”
從蘇彈子方才的這番態度以及言辭中,周震已經看出了一絲端倪,心中暗自佩服韓玉超有先見之明的同時,也慶幸自己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此刻,見韓玉超俯首帖耳,失去了往日的桀驁,蘇彈子情不自禁地微微得意一笑,片刻,又拋出了一個很大的誘餌,“二位兄弟在偵緝隊裏,武功最高,見識有多,抓捕楊家良,就靠你們了。等事情成功之後,我一定向童團長大力推薦二位兄弟,少不了你們的榮華富貴。”
當天夜裏,蘇彈子帶著韓玉超,趁更深夜靜之時,悄悄來到福金坊,與吳海濤合謀如何抓捕楊家良的事情。吳海濤依舊笑眯眯的,很熱情地在密室裏接見他們兩人。
白天,當得知韓玉超投靠了蘇彈子的時候,吳海濤心中豁然一亮,定下了一條計策,決定利用韓玉超這股難得的“東風”,達到殲滅以潘佐耶夫為首的俄國特戰先遣隊的目的。
後來,蘇彈子提出要他幫忙,利用福金坊的人脈資源,盡快抓捕楊家良的時候,吳海濤也趁機提出,要他晚上把韓玉超帶到福金坊。看著蘇彈子疑惑不解的樣子,微微一笑,說了一句“自有用處”。
此刻,見吳海濤依舊和往日一樣,笑眯眯的,韓玉超心中很不是滋味。顧廷棟活著的時候,吳海濤每次來華武鏢局談生意,都很尊重他這位大師兄,極其親熱地叫他”大師兄”。
可如今,一夜之間,自己聲名狼藉臭名遠揚,由華武鏢局的大師兄變成了供蘇彈子和吳海濤這些人驅使的一條狗。身份轉換如此之快,這讓他心中產生了很大的落差,非常的不舒服。
但是,此時此刻,他隻能強裝出一副笑臉,凝視著燈光下吳海濤肥胖閃亮的大臉,語氣頗為謙恭地說:“不知吳老板見我,有何指教?”
“哈哈哈。”吳海濤發出一陣爽朗的大笑聲,很熱情地說,“大師兄,你我朋友一場,何必如此謙虛拘束呢?”而後,又對蘇彈子說:“蘇隊長,韓師兄在江湖上名頭很響亮,要抓捕楊家良,非得他出馬不可。”
看著韓玉超畏首畏腦的樣子,他心中不由得一陣感慨。以前風流倜儻桀驁不馴的華武鏢局大師兄,因為自己的年少輕狂,付出了極大的慘痛代價,如今落魄到這等地步,可憐可歎可惜呀。
蘇彈子也不失時機地微笑著隨聲附和說:“吳老板說的很對,我就很看重韓師兄的能力,才讓他打頭陣立大功,以後也有個好前途。再說,童團長也很欣賞他。”
聽兩人如此一唱一和,韓玉超越發顯得惶惶不安,恨不得地上有個老鼠洞鑽進去。他盡力克製著心頭的怒氣,自嘲地一笑,掩飾住內心的尷尬,輕聲說:“韓某以後還要仰仗兩位大哥的提攜抬舉。”
“隻要韓師兄立了功,抬舉自然免不了。徐樹錚將軍是很重視人才的。”吳海濤收起笑容,鄭重其事地說,“這次深夜叫你來,就是有一件天大的功勞,要韓師兄出麵去做。”
韓玉超一怔,蘇彈子也一怔,兩人相視一眼,又不約而同地緊緊盯著吳海濤,弄不清楚這位吳大老板葫蘆裏到底賣的是啥狗皮膏藥。
少許,蘇彈子試探地問道:“吳老板,是不是你已經有楊家良的消息了,需要韓師兄出麵去抓他?”因為他很清楚,顧廷棟活著的時候,楊家良經常去華武鏢局,故而吳海濤有意讓韓玉超出麵抓人。
吳海濤微微一笑,瞥了蘇彈子一眼,沉聲說:“抓獲楊家良僅僅是開端,重要的還在後麵。”說完,點燃了一支雪茄煙,使勁地抽了一口,而後,慢慢地吐出來,接著,娓娓說了起來。
這套計劃,已經上報北京徐樹錚將軍,得到了肯定和支持,同時,將軍也指示吳海濤要進一步完善操作,切不可畫餅充饑望梅止渴,務必要在兵伐外蒙古之前完成,為收複國家的領土掃平前進的道路。
蘇彈子和韓玉超坐在對麵的沙發上,屏氣凝神,眼光一刻也沒有離開吳海濤那張肥胖的大臉,聚精會神地傾聽他嘴巴時開時合滔滔不絕地講解,最後聽得神乎其神玄而又玄。
聽完這套計劃,蘇彈子一頭霧水,傻傻地看著得意洋洋的吳海濤,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隻聽清楚了一點,就是要韓玉超盡快抓獲楊家良。當然,能夠明白這一點,對他來說,完全足夠了。
而韓玉超則心涼如水,暗想,在吳海濤的這套計劃中,他把自己當成了完成計劃的馬前卒,讓自己出麵打頭陣,做第一個犧牲品。想到這兒,如同一桶涼水從頭澆到腳,禁不住打了一個重重的冷顫。
“怎麽樣,韓師兄?”燈光下,吳海濤笑眯眯地看著韓玉超,幽幽地問道,“如果你抓獲了楊家良,就是頭功一件,功不可沒,想不想建立這份天大的功勞?”
韓玉超默默地盯著略顯興奮的吳海濤,他沒有料到,此人還有這麽縝密精細的思維。見對方目光灼灼地緊盯著自己,不由得一陣心慌,片刻,才說:“吳老板的這套計劃很嚴謹,我沒有話說,遵照執行就成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心中若有所失地暗自長歎一聲,自己如今落魄到這等地步,還能說什麽話呢?不過,也隨即生出一線希望,在抓捕楊家良的同時,可以借助吳海濤的勢力,殺了可惡的索特那旺,到了那時,就可以遠走高飛,再也不受他們的窩囊氣了。
吳海濤又笑嘻嘻地問蘇彈子道:“蘇隊長,你認為這套計劃怎麽樣?如果有不妥之處,可以提出來,再斟酌斟酌。你我兄弟之間,不用客氣。”
此刻,蘇彈子一心隻想著如何盡快抓到楊家良,自己好向童躍華交差,從而保住頭上的烏紗帽,哪裏還敢提出什麽反駁的意見。再說,讓自己真的提意見,也實在提不出來。
見吳海濤詢問自己,便使勁地點點頭,討好似地說:“老哥的這個計劃,天衣無縫,兄弟我非常讚同。我的意思和韓師兄一樣,遵照執行。”
“好,很好。”吳海濤一揮手,得意地說,“既然兩位兄弟沒有任何意見,那就按照這個計劃執行。”略一停頓,又聲色俱厲地說:“不過,我得聲明一點,誰也不能透露出去,不然,一切都完了。”
從福金坊返回偵緝隊的駐地,已經快半夜時分了。夜很黑,繁星點點,冷風呼呼地低嘯著。蘇彈子打著長長的哈欠,鑽進屋子睡覺去了,而韓玉超則迎著寒風,獨自站在黑乎乎的院子裏,讓昏沉沉的頭腦清醒清醒,好靜下心來仔細思索。
自顧廷棟死後,哈達門的局勢瞬息萬變,令他眼花繚亂,一時不知所措,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但他殺死索特那旺的決心,沒有因為吳海濤的計劃而改變,相反,更加堅定了。
他知道,如今在塞北江湖上,有關自己的謠言鋪天蓋地,說什麽的都有。白的黑的,混雜在一起,誰也分不清哪個說法是真的,哪個又是假的。
時至今日,自己已經無法在哈達門立足了,隻有殺死索特那旺,提著他的腦袋,去包頭投奔童躍華,才是目前唯一的而且也是最好的出路。
這時,風更大也更冷了,呼呼地從耳邊掠過,刺麵刺骨。望著星光閃耀的沉沉夜空,韓玉超的頭腦異常清醒冷靜。隻有得到童躍華的賞識,聯手弟弟韓玉榮,才有重振韓氏家族的可能性,才不會辜負父親臨終前的遺願。
幾天後的一個深夜,蘇彈子韓玉超跟著吳海濤派來的趙老六,沿著一條曲曲折折的小巷,急匆匆地來到一座很隱蔽的小院子外麵。三人側耳細聽片刻,見裏麵死寂沉沉的毫無動靜,相互遞了一個眼色,就飛身躍入院內。
這時一座很常見的四合院,天井很小。由於是深夜,顯得很昏暗陰冷。三人躡手躡腳地來到西廂房前,分別守住屋門窗戶,見屋內傳來一陣輕微的鼾聲。
趙老六會意地一笑,一揮手,帶頭踹開屋門,如猛虎下山般地衝了進去,韓玉超也緊隨其後,竄入屋內,而蘇彈子則按照事先的安排,站在屋門口望風警戒。
屋內黑沉沉的,趙老六一記魚躍龍門,躍起身形,重重地撲在**,將睡得正香的楊家良緊緊壓住,又伸手從枕頭下麵摸出一把短槍,大喝一聲,“別動,小心老子一槍打死你。”
見狀,韓玉超也凶狠地撲上來,狠狠掄起巴掌,將剛剛從夢境中驚醒的楊家良打暈,而後,架在肩膀上,敏捷地退出屋子,在趙老六和蘇彈子的掩護下,趁著夜色,來到福金坊。
見楊家良被順利地抓捕到手,吳海濤心中很是得意。旗開得勝,確實是一個很好的兆頭。他思索了片刻,吩咐趙老六,將楊家良關押在地下室,等天亮之後再問話。
蘇彈子懷著敬服和疑惑極其混雜的心緒,先實心實意地恭維了一句,“薑還是老的辣。”繼而,又問道:“不知吳老板是怎樣知曉楊家良藏身之處的,能不能告訴小弟?我可找了他多少天,也沒有發現一點蹤影。”
吳海濤冷冷一笑,瞥了蘇彈子一眼,語氣頗為得意地說:“這點小事情,還難不倒我吳某人。”少許,點了一支雪茄,冷聲問道:“楊家良我已經抓到了,你想如何處置他?”
在蘇彈子請求幫助之前,吳海濤就已經花費重金買通了徐府大少爺徐統昭,暗中掌握了楊家良的行蹤。同時,通過他親手建立的諜報網,將徐福榮等人的一舉一動,全部收入眼中。
他已經從北京發來的密電中獲知,北洋政府很快就要兵伐外蒙古,而哈達門這塊連接內外蒙古的戰略要地,首當其衝,按照徐樹錚將軍的要求,必須為收複外蒙古掃清一切障礙。
為了及時掌握徐福榮這個地頭蛇的動態,吳海濤采取明暗軟硬兩手,將其大兒子徐統昭拉下水,作為自己監視徐府的眼線。楊家良藏身地方的消息,就是徐統昭透露的。當然,他是不會白白提供情報的。
除了花費重金收買之外,對徐統昭這樣的花花公子,吳海濤還采取了一種強硬的策略,這就是在他和王靜蘭私通的時候,讓趙老六及時出現在床頭,拍了照片,還威逼他寫下了字據。
正是通過這樣明暗軟硬兩手,才將飛揚跋扈的徐府大少爺徐統昭收拾得服服帖帖,把徐府以及牛毛溝金礦發生的事情,及時傳送到福金坊,從而達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最高目的。
在哈達門兩年的時間裏,吳海濤已經將這裏的一切,摸得跟自己的手掌一樣熟悉。花費巨資建立的諜報網,日夜為他提供源源不斷的情報,自己不用走出福金坊一步,就能夠完全了解哈達門每天發生的一切事情,進而采取相應的對策。
對這張遍及哈達門每一個角落的諜報網,在花費大把的金錢和使用高超的手段精心維護的同時,吳海濤對其運行效率和質量還是非常滿意的。
他想要某一方麵的消息,在半個小時之內,就會有人送上門來,管家也會及時地斟辯真偽,將真的情報放在辦公桌上,供他隨時瀏覽決策。
此刻,見吳海濤反問自己,蘇彈子心中不由得“咯噔”一聲,難道他不想把楊家良交出來?於是,也微微一笑,說:“吳老板,童團長催逼得很緊,要我把楊家良押到包頭,不然,就要軍法處置,兄弟我隻好按照童團長的命令行事了。”
楊家良是吳海濤抓獲的,如今又關押在福金坊,由其心腹趙老六帶人親自看押,而自己勢單力薄,胳膊擰不過大腿,如果吳海濤不交人,也毫無辦法。隻好抬出童躍華,逼他把楊家良交給自己,由自己全權處置。
果不其然,見蘇彈子如此說話,吳海濤禁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暗想,這蘇彈子唯恐我不把楊家良交給他,拿童躍華來嚇唬我,拉大旗作虎皮,真他娘的也能想出來。
其實,抓不抓獲楊家良,與吳海濤關係不大。他之所以幫助蘇彈子,除了看在兩人同是北洋軍袍澤的麵子上以外,還有更深一層的考慮。
根據徐樹錚將軍製定的作戰計劃,童躍華的特務團打頭陣,將來會第一個占據哈達門,掌控這裏的一切事務。再說,童躍華是徐樹錚將軍的老鄉和鐵杆心腹,手握兵權的實力派人物,自己惹不起。
不過,就這樣輕而易舉地把楊家良交給蘇彈子,讓其獨吞這份天大的功勞,吳海濤實在心有不甘。借大笑的機會,吳海濤已經想出了了一條妙計,既不得罪童躍華,又能讓他記住自己的人情。
於是,笑聲剛剛落地,他就笑眯眯地說:“蘇隊長,不要著急,我會把楊家良交給童團長的。”繼而,話鋒一轉,語氣較為嚴厲地說:“但是,你知道,如今世麵不太平,萬一遇到什麽不測,那可就前功盡棄了。”
“吳老板的意思是將楊家良就地處決?”蘇彈子瞪大兩眼,緊張地盯著近在咫尺的吳海濤,急不可耐地問道,“還是有別的意思?”
其實,他想說,是不是不相信我,擔心我私下裏放跑了楊家良?或者還有什麽意思?隻不過,話到嘴邊的那一刻,舌頭繞了幾個彎,改變了詞語。
與此同時,他心想,吳海濤呀吳海濤,你的心眼子太多了,根本就沒有拿我蘇彈子當自家兄弟看待。事到今天,還時時刻刻提防著我,真是知麵知人不知心,畫龍畫虎難畫骨。
見蘇彈子起了疑心,吳海濤心中一樂,笑著安慰道:“蘇隊長,不要著急。楊家良已經是關在籠子裏的狗了,就是想跑也跑不了了。”隨即,吐出一個大大的煙圈,冷聲說:“兄弟,老哥我的意思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