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典域長

曬太陽並沒有提前。龍三江被兩個白衣警衛帶進升降梯,貌似在曬太陽的上一層停下來,電梯打開,眼前忽然一片開闊。這裏的空間無法用感知來準確形容,巨大的氮光幕營造出一望無際的恍耀天空。下麵是透著白色柔光的地板向四周無限伸展,踏足其中,你甚至有種迷失的恍惚感。

很快,龍三江發現了就在前麵似乎遙遠的天地中間站著一個人,一身筆挺的白色製服,如果不是戴著的一副黑色墨鏡,你幾乎無法發現他的存在。龍三江的眼睛裏忽然貌似閃過一絲不安的神色。

白衣警衛帶著龍三江向那個天地間白衣人走去。雖然給人感覺遙不可及,但恍惚中沒走多久已經來到了這人的跟前。一身筆挺的白色製服,一副優雅深邃的黑色墨鏡,一頭少一根嫌少多一根嫌多的精致入骨的發型,一臉睿智鄙睨凡俗的三代貴族氣質。此刻,連龍三江的眼神裏都似乎流淌出一種自慚形穢的神情。

“知道為什麽我很喜歡典域長這個稱謂嗎?”

龍三江好像夢遊似的搖搖頭。

典域長:“因為它代表著不可逾越的界限。”

此時,典域長微微的抬了抬頭:“我得承認,我一直有著很頑固的潔癖。”說著,背手像散步一樣繞著龍三江踱了一圈:“我天生無法容忍那些有關不潔肮髒齷齪的一切事物……”

這時,典域長又停在了龍三江的麵前,深邃的鏡片映射出龍三江那張呆呆的臉:“尤其是那些像蟑螂一樣的垃圾。”

在典域長那深邃的逼視下,龍三江貌似有點不知所措。

典域長的嘴角微微翹起:“哈弗的心理學高材生……,讓人恐慌的清醒催眠……,本世紀的犯罪傳奇……,你以為你還能用你的那些幼稚的把戲在這裏得逞嗎?”

說著,典域長輕輕的拍了拍手掌,滴的一聲,在兩人的身旁憑空生成了一塊氮光幕。畫麵中是伴隨著《春天的芭蕾》龍三江被011痛扁的回放。

典域長:“也許所有人都沒有留意,就在你被痛打的那一刻,就在傳奇死神從被高山仰止到急速跌落到牛屎堆裏的那一刻,一件神奇的事情發生了。這裏的所有重犯,甚至包括所有的基地警衛,就在他們對你徹底失望不屑的那一刻開始,卻毫無防備的接受了你。很不幸,就在那一刻,這裏幾乎所有人都被你清醒催眠了。當然,不包括我。”

龍三江貌似試圖讓自己能像往常一樣人畜無害的笑起來。

典域長:“於是,你就在這種被集體不屑輕視甚至是忽略中,肆無忌憚的玩耍起你的那些小把戲。”

氮光幕的畫麵中,此時回放的畫麵是龍三江在分餐警衛的手中偷偷接過水果。

典域長忽然陰下臉:“蟑螂永遠是蟑螂,它們永遠不懂得控製自己的貪欲。為了達到你的醜惡目的,你開始利用重犯們的不良情緒和愚蠢,在不留痕跡的進行推波助瀾。”

此時畫麵的回放中,007在與龍三江用摩爾斯敲擊交談中投來深情的目光,還有重犯們在語音論壇期間的瘋狂宣泄。

看著龍三江那貌似努力克製的表情,典域長慢慢抬起雙手,然後用一隻手掌在另一隻的掌心進行有節律的輕輕敲擊。

龍三江睜大眼睛:“你也會摩爾斯密碼?”

典域長不屑的:“stupid!我才不會那樣愚蠢!我不需要去掌握那樣古老笨拙的手法。我隻需要掌握一個懂這種手法的人。我隻需要掌握一個終生目標都想當間諜的人。”

龍三江的眼神裏流露一種不祥的預感。氮光幕一閃,畫麵切換到此時隔離間中的現場監控,007正陰笑著,用手對著監控畫麵悄悄的打出一個OK的手勢。

就在那一刹,龍三江的防衛神經仿佛一下子塌陷了。

看著肩膀有些發堆的龍三江,典域長居然露出一絲惋惜甚至是欣賞的神情:“也許全世界隻有我親眼目睹了你那傳說中的清醒催眠。如果你不是站在肮髒的那一界限裏。也許……會有很多不一樣的也許。”

此時氮光幕畫麵中回放著昨天下午曬太陽的經典畫麵:

龍三江人畜無害人間有愛的微笑:“至少今天,我們還能看到太陽。”

剛說完這句話,一半的人向他側目。

龍三江似乎也覺察到了這句話哪裏有點不妥,立刻心虛的修補了一句:明天,應該也能吧……”

這回是所有人一同向他側目。

龍三江趕緊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就當我什麽也沒說。”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龍三江驚奇的發現,原本表情各異意見不一的重犯們,居然超級一致的用同誌般的眼神互相注視了一下。似乎在那一刻他們終於達成了某種共識。

典域長:“你知道嗎?實際上就在昨天下午之前,那些愚蠢低級的重犯們對於越獄還不能達成共識。甚至是有著激烈分歧的。但不得不讓人欽佩的是,你居然輕描淡寫的隻用了三句話,就統一了這群難以馴服的獸類。”

幾乎已經崩潰的龍三江貌似找到了一點縹緲的自信。

典域長:“so stupid! 知道什麽叫非常愚蠢嗎?”

龍三江恍惚的搖搖頭,似乎他已經不能獨立思考了。

典域長終於在譏笑中露出了得意的牙齒:“自以為自己很聰明,這就是so stupid! 你被你自己的優越感慣壞了,你被你自己過往的一切慣壞了。你自以為你的偽裝可以天衣無縫,你自以為你的醜惡伎倆依然可以玩弄世人,你就是在這些自已為中沾沾自喜狂妄自大。但在我的眼睛裏,你就像是一隻自我催眠的蟑螂,躲在肮髒的角落裏幼稚的滑稽的醜陋的自娛自樂的演著蹩腳戲……”

典域長的語速越來越快,龍三江貌似就像在一陣狂風暴雨飛沙走石被一隻巨腳踩在腳下,被鞭撻、被撕裂、被剝皮、被割肉,然後被挫骨揚灰。但仍然在絕望中無處可躲無地自容。

忽然,典域長湊近搖搖欲墜的龍三江:“所以,你就是so stupid!”

龍三江雙腿一軟,差點倒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