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龍大的野性
這好像是一個酒樓的二層包間，在唐代有樓的包間，那肯定是地區性數一數二的大酒樓。再看包間裏喝酒的這幾位，那真是雄赳赳兩肩可擔千斤地瓜，氣昂昂一嗓子喊透十裏早市。一揚脖子喝光半壇老酒，甩開腮幫子兩口一隻燒雞。
此時，眾人中有個看起來有點單薄的漢子麵露猶豫，旁邊的一個漢子把酒碗往桌子上一墩：“咋了豆芽菜？叢了？怕個鳥。腦袋掉了碗大個疤了。十八年後，老子還是這條街上炸臭豆腐的！”
旁邊一個漢子不屑道：“我說地溝油，什麽叫十八年後老子還是炸臭豆腐的呀？那叫十八年後老子還是條英雄好漢！”
好一句“十八年後老子還是條英雄好漢”，這句話就像打了雞血的十全壯陽大補丸一樣，激起在座眾人的一片腦血沸騰，再次紛紛舉碗幹了。
臨近的一個漢子一把摟住龍三江這位祖先的肩膀：“龍大兄弟，咱倆都是幹苦力的，能遇到這樣的機會，也不算白活一回人了。來，幹一個！”
龍三江越來越覺得這場麵有點期待的令人激動了。他仿佛看到一群即將成為亂世豪傑的菜市英雄。可別小看了這些市井人物，當年劉備可是賣草鞋的，張飛可是開肉檔的，就連關羽二爺還賣過棗呢。
聽他們的豪邁言語中，似乎透露著明天要幹票驚天動地的大買賣。看架勢，龍三江又想起了人類曾經的古代名著水滸傳，裏麵有段劫生辰綱的故事，跟現在的場麵極其相似。
居然都敢打劫了。而且劫的還是生辰綱。野！絕對的狂野！龍三江都已經急不可耐的想見見自己這位叫龍大的狂野祖先了。他從胸到腳的看自己這位祖先的身形。當然寄居在祖先的意識視角，他是看不到自己脖子以上內容的。就像自己看不到自己的臉一樣。
龍三江激動的看著龍大祖先那雖然消瘦但很寬闊的胸膛，長長的大腿……，龍三江忽然一愣，他發現，龍大祖先怎麽會瘸了一條腿？
正在這時，木質的樓梯上蹬蹬的上來兩個漢子，整齊一致的青黑裝束，架著一副造型相同的橫肉陰臉。一看就是某個有組織有勢力的地方灰色團夥。
其中一個一拍手掌：“都給我聽著！我家老爺厚道，讓你們明天頂包上路前吃頓好的。時間不早了，喝的也差不多了！該散的散，該回家送銀子的送銀子。一個時辰後準時到衙門大獄候齊。膽敢有一個拿了銀子跑的，讓你們嚐嚐全家頂包的滋味。”
看著忽然沉寂下來的場麵，另一個一拱手：“最後我替我家老爺代句話，祝各位明天菜市口太陽升起來的時候，一路走好！”
龍三江心裏一顫，原來自己的這位龍大祖先不是什麽玩狂野，而是為了幾兩銀子替人頂包掉腦袋。
菜市英雄們豪氣全無，個個低著頭畏畏縮縮的下樓各自散了。龍大拄著一根破棍子最後一個下樓來的。
已經是晚上二更天了，一顆大大的滿月掛在稀冷的天上。龍大裹了裹爛衣破布的衣服，一手緊緊的捂著懷裏那幾兩賣命銀子，一手拄著破棍子，一瘸一拐的向家走去。
龍三江實在不明白，本來給意識下的指令是找一位有野性的祖先基因記憶，怎麽現在又讀入了一位活的如此卑微憋屈的祖先。
“站住！”
忽然，在一處偏僻的街角，竄出一瘦一壯的兩個拿著尖刀的蒙麵歹徒來。
龍大下意識的捂緊了懷裏的那幾兩銀子。龍三江都能感覺到，龍大祖先的心髒正在劇烈的跳動著。
壯歹徒握著刀先逼了上來：“把頂包的銀子交出來，盯你很久了。”
龍大嚇的噗通一聲跪了下來：“求求二位壯士放過我吧！我幹苦力摔斷了腿，又趕上饑荒年，家裏老婆剛生了娃娃。我頂包用命換了這幾兩銀子，就是為了能讓老婆孩子活下去。求求兩位壯士放過我吧！”
龍三江心裏一酸，恨不能自己衝上去能幫幫自己的這位龍大祖先。可他隻能無力的看著這一切。
壯歹徒：“少廢話！痛快把銀子交出來！”
後麵的瘦子歹徒也哆哆嗦嗦的握著尖刀逼了上來。
龍大跪在地上已經開始不住的向兩個歹徒磕頭了，嘴裏不停的顫抖著念叨著：“求求二位壯士放過我吧！那可是老婆孩子的救命錢，救命錢呀……”
壯歹徒還要再說什麽，沒想到瘦子歹徒哆哆嗦嗦的湊上來，一刀就捅進了跪在地上龍大的肩膀。一股殷紅的血流順著拔出來的刀染透了衣服。龍三江感同身受一樣一陣鑽心的疼痛。
瘦子歹徒好像被自己的行為嚇到了，下意識的往後一縮。龍大看到流出來的血也嚇壞了，剛想下意識的大叫。壯歹徒低喝：“不許叫！”
龍大順從的忍住痛沒有叫出來，更加可憐的哀求著。
壯歹徒好像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最後幹脆伸手去龍大的懷裏搶銀子。龍大就像護命一樣死死的護住懷裏的銀子。
不知道什麽時候，瘦子歹徒再次哆哆嗦嗦的湊了上來，一刀捅進了龍大的肚子。龍三江就覺得肚子一涼。正在撕扯中的龍大和壯歹徒看著捅進去的刀子，都愣住了。
接著，他們看到，瘦子又捅了第二刀，第三刀。在捅第四刀的時候，龍大用兩隻手一下子緊緊握住了刀刃，顫抖著：“不能再捅了，這樣會死人的。今晚我不能死，今晚我不能死……”
瘦子歹徒用了用力，試圖把刀從龍大的手裏抽出來。龍大仍死死的握著不放，粘稠的血從龍大的指縫間流淌下來。
拔刀不成功，瘦子歹徒開始反複用力把刀子往裏送。刀刃豁開龍大手上的皮肉，刀尖再次捅進了龍大的肚子。
龍大幾近絕望的看著瘦歹徒哀求著：“求求你，我今晚真的不能死……”
可瘦子歹徒還在不停的用力往裏捅，根本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忽然，龍三江能感覺到，就在此刻，就像在絕死之前爆發的野牛，一股熱血直衝龍大的腦門，他猛的用頭撞向了瘦子歹徒的前額。瘦子歹徒一下子被撞飛了出去暈倒在地。
這時，遠處傳來打更人的梆子聲。壯歹徒慌亂的丟掉下刀，背起地上的瘦歹徒慌慌張張的消失在昏暗的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