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迷點
有關極品重犯012的恐怖傳說，在基地的重犯之間像散發著屍氣的瘟疫一樣彌漫著。據說這位死神級的012長著一雙魔鬼一樣的眼睛，隻要被他看到一眼，你終生將被催眠成他的行屍肉奴。他的一個仇家就因為被輕輕的瞄了一眼，居然用自己的牙齒活生生把自己的手腳啃的骨渣都不剩。
編號012被押進基地的時候，引起了不小的恐慌。隨著升降梯的電子門慢慢向兩邊滑開，被前後四個全副武裝彪形警衛嚴密押解的恐怖死神012漸漸刺入人們的視覺神經。
盡管幾乎全身都包裹在納米防脫鎧式收束服內，但絲毫掩蓋不住012那充滿壓迫感的身姿。盡管全封閉遮光式頭盔讓人無法一窺死神那灼魂之眼，但卻讓他看起來更加妖氣森森想入非非。
在打開的電子門前麵，是一條狹長的通道，通道的一邊是一個個收容重犯們的隔離房。通道盡頭就是那間充滿了磁性聲音的測試間。每個重犯進入基地的第一件事，就是要通過這段走廊，去跟那個柔美的話音器完成人生的第一次偉大對話。
也許是想緩和一下緊張的氣氛，跟天花板融為一體的全位振感播放器特意播放出一曲花腔女高音《春天的芭蕾》。
隨著四個武裝警衛和死神012的腳步邁動，伴著隔離間內幾近凝固的氛圍，花腔女高音抒情的唱著：
隨著腳步起舞紛飛
跳一曲春天的芭蕾
天使般的容顏最美
盡情綻放青春無悔
……
高挑尖銳卻不失婉轉華麗的花腔女高音，在走廊空氣中的每個分子間優美快速的穿梭著。但在焦躁的重犯們的耳膜裏，卻呈現的如同貓爪子撓玻璃一樣刺心詭異。012一路走來所經之處，沒一個重犯敢與他正眼相對的。重犯們隻能在012的背影中投射幾瞥歹毒而又驚恐的眼神。有個身材纖瘦膽小的重犯甚至抱著頭躲在角落裏偷偷的哭泣。
此時，編號011剛剛結束測試被帶出測試間迎麵走來，魁梧猙獰的就如同一頭基因突變的公牛又被核裂變了八次一樣。就在相互擦肩而過的某個瞬間，也不知道011哪根神經忽然搭錯，“嗷”的一聲，瘋了一樣掙脫白衣警衛，一個惡撲把012按倒，接著就是一頓狂削猛揍。
播放器裏繼續播放著《春天的芭蕾》：
大地從夢幻中醒來開出花卉
雪人也想扭動身體來減減肥
春天的芭蕾
燦爛的芭蕾
啊 啊 啊 啊
……
隨著花腔女高音的**到來，011砂缽大的拳頭曼雨紛飛，012的拉風頭盔被打飛了，眼睛被打黑了，鼻口竄出的血跡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線，揮灑著血紅的光輝。
“哎呀！大哥大哥！求你了！別打了！哎呀哎呀……”
在012的慘叫聲和求饒聲中，所有人都看傻了。
被打慘的012幾乎是被拖進測驗室的。
電子門關閉，測驗室裏安靜無聲。012柔弱的委頓在沙發裏。那隻潔白色的話音器一直靜默著。但你仿佛能覺察到，有雙柔軟悲憫的眼睛正透過潔白的材質在默默的關注著一臉鼻血的012。
在幾無可聞的一聲輕輕歎息後，話音器終於發出了聲音：“你好……”
“噓！”
還沒等話音器裏的聲音說完，編號012忽然坐直了身體，把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話音器別再發聲。然後無比享受的慢慢的閉上眼睛：“我好像聽到了一聲歎息。”
話音器：“你很敏感。而且……富於聯想。”
編號012：“我不放過這世界上任何令人感動的事物。哪怕它細弱無聲。”說完，繼續閉目回味那聲化學成分極其複雜，但也或許從未存在過的歎息。
話音器：“我們可以繼續交談了嗎？”
編號012雙目微濕的回過神來：“好的。您繼續。”
話音器：“你好！歡迎加入蘇醒計劃。我是蘇醒計劃的執行人：蘇醒。”
編號012有趣的看著潔白色的話音器：“蘇醒？這是一個巧合嗎？”
話音器裏的蘇醒：“隻是一個巧合。”
接著，“滴”的一聲，前方生成了一個量子氮光幕，上麵投射出編號012穿著學士服的畢業照，笑容燦爛，充分散發著一種人畜無害人間有愛的和諧氣質。
編號012仔細的盯著那麵量子氮光幕看了好一會，顯然不是在看自己的照片。而是好像被憑空形成的量子氮光幕的新奇科技吸引住了。
話音器：“第一次見麵。我相信通過接下來坦誠交流的方式……你在聽嗎？”
編號012回過神來，一臉歉意，然後開始真正留意氮光幕上那笑如燦陽的自己。一經對視，自戀無餘。
話音器：“第一次見麵。我相信通過接下來坦誠交流的方式，會增進彼此的了解，建立人與人之間本不該遺失的相互信任。”
編號012慢慢把目光從畢業照上移視到話音器：“說真的，在沒進來之前，我對這裏充滿了陌生和懷疑。直到見到你……確切說直到聽到你。我忽然有種……有種回家的溫暖……” 編號012的眼眶再次有點返潮。
“編號012，本名龍三江，23歲……”隨著話音器裏蘇醒的介紹聲，氮光幕上出現了編號012龍三江的身份字幕。
話音器繼續：“心理學高材生。國家外派哈弗攻讀心理學博士學位。在哈弗就學的第一年就掌握了清醒催眠術。這是一種可以不用催眠導入，在完全清醒的情況下就能對人下達催眠指令的高級心理暗示。它要求一個人要具備超強的敏感和敏銳度，能瞬間洞察並突破人類的心理防線。據說，甚至隻需要一個動作一個眼神就能完成催眠指令。全球為數不多的幾個人才具備這樣的能力。無疑，你是這個領域的天才。本來有著大好前途，卻就在哈弗畢業前夕，忽然利用催眠癱瘓了一家位於劍橋市的一家小銀行。然後不辭而別，從此在不到兩年的時間裏，你先後利用清醒催眠迷劫了全球120家銀行和180所信用社。哦。還包括23張機票54張磁懸浮65頓麥肯基4瓶豆腐乳。在那段時間，你引起了全球範圍內的恐慌，伴隨你的各種傳說蜂擁四起……”
龍三江的嘴角不易察覺的微微翹起，看著氮光幕上自己的照片，就像是在欣賞一幅拿破侖凱旋門歸來的不朽油畫。
“但是……”話音器稍作遲疑了一下：“有些讓人難以理解的是，這120家銀行180所信用社23張機票54張磁懸浮65頓麥肯基4瓶豆腐乳等等一切的損失加在一起，折合人民幣居然才3萬24元6角零1分……”
說完，話音器陷入靜默，好像在注視中等待龍三江給一個頗為合理的解釋。龍三江此刻就像一坨微笑著的滾刀肉。
話音器：“……你知道嗎？你在挑戰人類的現有價值觀。甚至有分析專家認為，你是在挑戰整個靈長類和哺乳類生命的常規秩序。也曾有人懷疑，你是個嚴重的精神疾病患者。但經過全球權威專家的會診，你的神經狀態卻很正常。於是，你的這種極端的人類反常行為曾經一度成為了……世紀迷點。
話音器停了停：“其實，我對你的真實動機也很感興趣。”
龍三江靜靜的：“你知道嗎？在那曾經的21月零3天的日子裏，我最喜歡聽的一首歌是這樣唱的：我就是我，不一樣的煙火。”
話音器靜默。也許正在瘋狂的找著拖鞋，然後在話音器裏一路衝出來，狠狠的抽一頓龍三江大耳刮子。也許是靠在乳白色的沙發椅上正品著咖啡，靜靜的回味和欣賞著眼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