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火災
演講持續了兩個小時左右,除掉白可遲到的二十分鍾,她足足在外麵站了一個多鍾頭,她雖然感到雙腿有點疲憊,但是心裏卻如小鹿亂撞。
當演講結束,學員們都心滿意足的離開之後,白可才悄然的走了進去。
他還是當初的那個他,即便是頭腦如此靈活的他,居然在演講時並不是西裝革履的樣子,而是一身紅色的運動服,真是一個不正經的講師!
可是仍然還有十多名小迷妹遲遲不肯離去,又是問他要電話,又是問他要微信,處於社交禮貌,他也並不好拒絕。
但是他注意到了門口的那個女生,那亭亭玉立的身影,也是他三年來朝思暮想的身影!
“白可!”他激動得不顧一切的衝了上去,一把就從白可的腰間將她抱了起來,這場景仿佛就是小別若幹日子之後,又重逢的小夫妻似的。
“別這樣,程浩然!注意下影響啊……”白可拍打著這個冒失鬼的肩膀,但是心裏卻異常的開心,僅僅是見到了“故友”的原因嗎?她自己也不清楚。
那群迷妹們都看傻眼了,這位“白學姐”可是學校裏公認的校花,講師上來就和她那麽親昵,估計大家也都沒戲了,於是這些女生也隻好悻悻的離去,而且在離開的時候都朝著白可擠了個厭惡的表情。
“她都被包養了,還到處勾搭男人,真不是個好東西。”
“就是,這年頭綠茶婊都高學曆了,我們能有什麽辦法?”
“哼,她學心理學就是為了怎麽更好勾搭男人的吧?”
風言風語如漲潮般來勢洶湧,卻又如退潮般**。
為了聽清這些人的話,程浩然把那隻右耳朵偏過來,時而眼角起了皺紋,仿佛感到費解;時而又舒展麵容,似乎領略到這些人話中的奧妙。
他不聲不響地拉著白可走到了會場的最後一排,他坐在座位上,而白可卻羞澀的不願坐下。
程浩然古銅色黝黑的臉上露出滿足的神情,好像在享受著什麽,如同當年在小山洞裏的那晚——與白可相對而坐,女神的角度仍然是那麽的居高臨下。
白可的思想像暴風雨夜晚的閃電一樣,在她腦海裏閃了一下,使她來不及抓住它、思索它。
但這一閃卻在刹那間照亮了她的內心,使她看到了麵前的廣闊世界和自己的身影。頓時,她渾身的血液象大海上的波濤一樣沸騰起來,原先準備好的那一套“開場白”,不知被衝到何處去了。
“你好像變黑了許多。”係統排列大師的開場白,居然是如此的簡單……
“哈哈,你也變得更可愛了,我記得以前你的眉頭都是緊鎖的,現在好像好了一點。”程浩然一把拉過白可嫩滑的手掌,他已經為這個表白等了三年了。
“別,這裏是公眾場所,注意影響啊……”白可抿了一下嘴唇,她取出一張小紙片,在上麵留下了漂亮的字體,在抽出自己的手同時,又將紙片塞給了程浩然。
然後她頭也不回的就“逃離”出去了。
程浩然拿起紙片一瞧“午時,C區A棟503”,他微笑了一下,是該和白可有個二人世界才能好好聊一聊。
他又看了看自己黝黑的手臂和結實的拳頭,自言自語道:“我們都今非昔比了。”
午飯之後,程浩然匆匆趕往了學校內C區的A棟,可當A棟出現在他眼前時,那是一番慘亂的景象。
他看見一群飛奔而出的女生,她們有的衣著淩亂,有的甚至還身著睡衣,哭哭喊喊的朝外逃散著。
程浩然抬頭一看,二樓到五樓的窗戶正滾滾的冒出濃煙。
“白可!”
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著程浩然,他當機立斷,三步並作兩步,衝上了宿舍樓的台階,伸手準備去推宿舍樓的大門,但這也是他第一次發現大門會如此沉重。
物品燃燒發出的的“嘶嘶”聲和“劈裏啪啦”的斷裂聲不絕於耳,一條巨大的火龍在大樓裏上下翻騰。
頭頂上方的什麽東西塌了下來,剛聽見聲音,程浩然就被重重的砸了一下。這時,火龍遇到了他開門時放進來的新鮮氧氣,愈加狂躁的咆哮肆虐了起來。
白可還在樓上!他真後悔應該先留個電話!而現在他隻能憑直覺去爭分奪秒的救人。
透過煙霧,他依稀能看見通往樓梯的路,他沿著樓梯,摸索著往上走,溫度越來越高,煙霧也越來越濃。
好不容易才上到二樓,撲麵而來的熱浪,立刻就把程浩然的臉和身體烤得生疼,他完全看不到四周的東西,這裏比地獄還要黑暗!
為了白可,就算拚了命,他也要上到五樓!
濃煙通過鼻子灌進了肺裏,他感覺自己吸入的,是千萬條帶刺的灼熱鐵鉤。
他趕緊蹲下身子,兩手趴在地上,神奇的是,他發現自己果然可以呼吸了!但他就像是失去拐杖的瞎子,手手指試探著,一點一點的往前挪動,努力尋找下一段樓梯。
程浩然的手指觸碰到了地毯,它已經被燒得卷了起來,裏麵的尼龍正在熔化,他的指尖也被燙破了皮,他祈禱手指不要失去知覺。此時他覺得自己仿佛是希臘神話中那個被困的男子忒修斯,得抓著阿裏阿德涅公主放置的絲線,才能走出迷宮。
隻不過程浩然的“絲線”是一塊被燒化的地毯。
好不容易才達到地毯盡頭,手指觸摸到的材質有了變化,接著,他便接觸到了第一級台階。他挪動著雙手和膝蓋,沿著三樓爬去,頭一直壓得低低的,好吸到氧氣。
從始至終,程浩然都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好不容易才見的麵,難道距離永別又隻不過是一步之遙嗎?
又一級台階。
程浩然意識到,自己永遠到不了五樓,不等他爬上去,大火就已經要了他的命。但是冥冥中,他感覺白可就在樓梯上麵,她也至少掙紮的下了一層樓!
當他已經無法清晰的知道自己爬了多少層之後,他似乎真的碰到了暈倒的白可。她一動不動,也沒有應聲。烈焰越來越近,他的呼吸也越來越短促。
他試圖將她抱起來,但是他的體能已經無法支持那麽費力的行為。
程浩然隻好拖著她,一步一步艱難的往樓下挪,同時用自己的身體,為她擋住滾滾熱浪和煙霧。他來不及去想她傷得有多重,他隻想試圖逃離這火海,這高溫,還有愈加囂張的烈焰和濃煙。
他心裏大聲呼喚著白可的名字,這個名已經在他心中回響了三年!仿佛這樣她就能聽見!
但是他的意識終究也逐漸模糊,不知道是錯覺還是牆壁上真的存在一個奇怪的圖案,看起來像是葇荑花序。程浩然竭盡全力拖著白可逃生,可是還沒等他到達樓下,他又再次被什麽東西重重的砸到,他被甩到前方,於是他拚勁了全力掙紮起身,在眼前一片漆黑之前,他撲在了白可的身上以護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