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警察來襲
“你還要殺人!”
我不敢置信的看著李善仁,剛剛給予我食物衍生的丁點好感頓時破碎湮滅。
此刻對於他的感覺隻有四個字能形容——喪心病狂!
李善仁依舊是那副毫無表情的麵色,仿佛在說一件極其普通的事情。
“我已經殺了四個,還差一個。”
“你……你也是瘋子!”
我慌亂的站起身“我不會幫你犯罪的,我不是殺人犯!”
“哦?那你為什麽不去自首?”李善仁怪笑道。
“我……”
正在我不知怎麽回答時,突然一陣刺耳的警笛聲在遠方傳來,我和李善仁同時大驚失色,他雙眼暴睜,猛地跨步上前薅起我的脖領,原本淡漠的臉孔,此刻青筋暴露,凶神惡煞。
“你他媽幹什麽了!”
我驚慌的低頭看向地上的手機,李善仁順著我的目光望去,惡狠狠道。
“媽的,你竟然敢報警!”
說著他伸手探向腰部拔刀,我心中一驚,緊忙掙脫開束縛,將手機撿起衝著他慌張道。
“沒有,我沒報警,不信你看。”
李善仁持刀望向我,臉色陰晴不定,攥著刀柄的手微微發抖。
我屏住呼吸,雙腿哆嗦不停,按開手機通話記錄給他看。
“號碼是昨天打暈我的人,我真的沒報警!”
李善仁目光狐疑,幾秒鍾後眼中閃過一絲堅決,回身揚手將蠟燭拍倒在桌,火光尚未熄滅,燃燒著蠟油。
“走!”
李善仁厲喝一聲,轉身衝出房門,我愣了下,方才緩過神緊隨他的腳步奔離房間。
離開破舊房屋,黑暗中依稀可以看到眼前是一片荒野,泥濘的土路旁幾根電線杆佇立,李善仁拔腿向前衝去,繞過電線杆突然消失在了視野中。
我追上前去,發現電線杆後方是一個打斜的土坡,兩米高左右,下麵密密麻麻的莊稼將李善仁的身形掩蓋嚴實。
遠處警車耀眼的燈光漸漸拉近,鳴笛聲響徹郊外,我來不及多想連忙彎腰順著斜坡滑落下去,下到一半才看到土坡半腰處有塊大石頭,可惜已經晚了,腳絆到石頭,一個趔趄栽倒在土坡上,滾進了莊稼地內。
我護住腦袋,雙眼緊閉,周身被雜草石頭咯的生疼,待得身體停止,未等睜眼便感覺一股力量將我從地上拽起,我穩住腳下,看到李善仁蹲在草葉間,按壓住我的肩膀,指了指土坡上麵。
我立刻會意,顧不得痛楚壓低身體,慢慢的沿著壟溝向後挪動腳步,退進莊稼地深處。
警車轟鳴聲自上方傳來,人潮湧動,隱約看到三輛警車停在路邊,熙攘的警員下車後,一個穿著皮夾克的男人指揮著警察大喊道。
“就是這裏,全員行動。”
我聽到他的聲音微微感到熟悉,沉思後恍然大悟道:“他就是在巷子裏差點抓到我的警察,姓趙……”
話沒說完,李善仁快速捂住我的嘴,陰狠的目光將我剩下的話語都咽到了肚子裏。
“別說話,快走。”
李善仁將我護到身後,我在壟溝裏連滾帶爬的移動著,手上沾滿泥土,苞米稚嫩的葉子劃過側臉,痛癢難耐,蟲蟻在土地上來回穿梭,不時爬過手背、胳膊,驚的我不停抖動衣服。
東北夏季的夜晚,風吹過田野好似一曲哀樂,蟲鳴、鳥叫、葉動、花搖,各種各樣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將我們爬動引起的輕微響聲遮住。
遠處依稀的樹枝晃**不停,就像地獄中逃出來的惡鬼,張牙舞爪揮動著手中的魂叉,等待旅途中行者前去送死。
可我們不是旅人,而是逃犯。
我不知疲憊的穿梭在田地中,宛如夜晚的一隻大老鼠,回歸最原始的方式,飛速搗騰著四肢,苟且偷生,倉皇奔逃。
“蠟燭還沒滅,他們就在附近,給我搜!把二組的人也叫來!”趙隊長嚴厲的喊聲自背後土坡上傳來。
聞言李善仁猛地推動我的腰,急忙低聲說“快跑,磨蹭什麽。”
我嚇的扒地狂奔,不止是因為遠處的警察,也怕惹惱緊貼在身後的李善仁,生怕他覺得我礙事,拔刀將我捅死。
這種時刻,我的命一文不值。
邊挪動身體我邊算計著,三輛車至多不過15名警察,荒郊野外,暗夜無月,四麵八方皆是可逃跑的生路,想要準確抓到我們的概率非常小。
壟溝深長望不到盡頭,我們與土坡的距離漸漸拉開,等我感覺身體乏累,想要喘息時發現已經爬出去數百米遠,電線杆處的警車看起來就像是格尺上的標記碼,閃著光點。
我從未想過自己有如此過人的運動能力,人在絕境中能夠激發潛能,此言非虛。
李善仁顯然也累了,粗重的呼吸聲好似田埂中的老牛,皮夾克黏著樹葉,緊鎖眉頭對我道:“怎麽還不跑?”
死魚般的我倚靠著壟溝旁的玉米葉,抬起滿是泥土的手指向土坡“這麽遠,警察找不到我們的。”
李善仁回望一眼,說:“遠個屁,這才哪到哪,前麵就是矮山,進山後才安全,一會兒大批警察來,田地根本藏不住。快走!”
我被催促著打起精神,繼續向前爬去,李善仁不時就會在後麵推我一把,好似趕車的轎夫,而我則是拉車的馬駒。精神一放鬆下來,身體就感覺吃力,腰背酸痛,雙手麻木的按壓濕漉漉的泥土,拱著頭無奈向前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