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心狠手辣
淩晨時分，我被一個不知名的大漢帶回寢室。
門關上後，黴味撲鼻而來，其他床鋪上的人都在被窩裏偷偷的看著我，眼神古怪，怕是沒想到我還能活著回到這裏。
我不禁苦笑，自己也沒有想到。
“看什麽看，睡覺。”小金在門口邊的上鋪低喝一聲，眾人皆失魂喪膽的將腦袋鑽進被窩內。
小金居高臨下對我一笑，我頓時脊背冒起一層冷汗，想起他剁下李善仁手指後的變態模樣，連忙避開他的眼神，匆匆奔向宿舍裏側，絕望的倒在**。
這可怎麽辦！
我蜷曲身體呆呆的盯著脫皮的牆壁，身子不受控製的顫抖，還未從樓下驚嚇中緩過神來。
以往總是心高氣傲，時常炫耀所學的刑偵知識，感覺自己就是未被授勳的人民英雄，夢想著和書中福爾摩斯、明智小五郎一樣，勇鬥歹徒，偵破奇案，被世人讚頌。
到頭來才發現，平淡的生活腐蝕了思想，所看書中描寫的是美化後的英雄，真正現實生活中麵對血腥黑暗時，我們往往沒那麽大義凜然。
人是自私的，我是怕死的。
李善仁敢殺人，終不也敵不過幾個人的暴打，斷了手指。
通緝犯又能怎樣？
——血肉之軀，一條爛命而已。
現如今李善仁被關押，我僅存的倚靠失去，憑著孑然一身怎麽跟他們相鬥？十三萬人民幣，我活二十多年也未見過這麽多的錢，又去哪裏借要呢？
我想到了柳曉玉，想到了失蹤的父親，想到凶案現場打電話來的神秘人……
對啊！
我可以報警！
當這個想法在腦海中閃出的刹那，我急忙搖頭將其驅散，還有三天時間，再考慮考慮吧。
是夜。
我不記得自己是怎麽睡著的，雜亂的心緒似噩魘纏繞身體，夢中我孤身奔跑在重巒疊嶂的陰森樹林內，有人持著尖刀在身後追趕，我跑了許久，直至雙腿發麻，筋疲力竭倒在地上。
無數的人影將我包圍，無數的刀光在月下閃著寒芒，無數的笑聲充斥耳膜，似萬鬼啼哭。
銀色閃落，血光飛濺。
我臨死前看到一雙眼眸，熟悉的瞳孔內映著渾身是血的我。
眼神含著無盡的失望。
“醒醒，醒醒！”
我被人推動，隨即驚悚坐起身麵向來人，顫抖著環視周圍。
陽光刺眼，浮雲幽幽。
“看給你嚇的。”
小金在床邊詭異的笑著，說：“今天剛打開你的手機就收到來電，你處理一下。”
“怎麽處理？”我還未從噩夢中緩過神，迷茫道。
“還用我說？要錢！”小金不滿的嗬斥。
我慌亂點點頭，寢室內其他人已經離去，空****的房間隻有我們兩個人，此刻方才想起，我管誰要錢？
小金讓我打電話，我又能夠打給誰？
小金從褲兜內掏出凶案現場留下的老式手機遞給我，我雙手戰戰巍巍的接過，看到通話記錄內有三個未接來電，同是一個號碼。
——神秘人的號碼。
“你的手機裏沒有聯係人，是刪了嗎？”小金狐疑的問道。
“沒……這是我剛買的手機，還沒有存。”我恐慌中靈光一閃，虛假的回答。
小金半信半疑的看著我，指著未接來電“這個人是誰？”
“這是我的仇家……我們就是被他逼著出來打工的。”
“仇家？”
“對！”我抬起頭，篤定的與他四目相對。
“給他打過去。”小金挑了下眉毛，沉聲道。
我不知所措的握著手機，因案發後我與柳曉玉通話，這個手機已被警方監視，如果我撥出去必然會招來警察，到時候該怎麽辦？
“打啊！”
“我……”
“怎麽？不敢打？”
小金揉著拳頭，我下意識向床裏側縮起身體，咬牙暗罵道：“死就死吧，總比在這裏遭受虐待強！”
我按下撥聽鍵。
“別亂說話，不然你會很慘，比你舅舅還要慘！”
聽著耳畔小金凶惡的威脅，我咽下吐沫，他還不知道這通電話打出去的結果，是兩敗俱傷。
提示音響了兩三聲，對麵接通。
“喂？終於敢給我打電話了。”古怪詭異的聲音攜著涼意從對麵傳來。
“你能不能放過我。”我懇求的快速回答，不給他多說話的機會。
“嗬嗬，逃吧，哪怕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會找到你……我要你死。”
“啪！”
沒等他說完，小金替我按下了掛斷鍵，他若有所思的看著我，道：“我相信你了，現在給你的家人打電話，要錢。”
我勉強保持著呼吸，心跳速度加快，剛剛與神秘人通話中我故意引導話語，小金不知內情所以會相信他是我的仇人，可給家人打電話怎麽辦？
母親早亡，父親失蹤，我自己就是全家。
“哥，能等會兒在打麽？”
“什麽意思。”
“我……我忘記家裏的號碼……”
我在竭力的拖延時間，不知現在警察是否還在24小時定位我的手機，如果他們沒有，我就是九死一生。
通緝犯祈禱警察快點來幫忙，天底下還有比這更可笑的事麽？
“別他媽廢話。”小金怒起臉龐，狠毒的雙眼盯著我“立刻打，不然我就將你變成你舅舅那樣。”
“我打！”
我咬著嘴唇，眼睛發紅，回想著父親的電話，記憶深處的熟悉慢慢的顯現，依次按下。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或不在服務區……”
我長舒一口氣，心中一塊巨石落地，裝作無奈的看向小金，解釋道：“關……關機了。”
“還有別的號碼麽？”
“沒了。”
小金凝視著我的臉，突然薅起我的脖領，瞪眼喝道：“你是不是在騙我？”
“嘭！”
正在我慌亂時，寢室門被打開，高總的身影走進房間內，看到我們的動作皺眉道：“放下他。”
小金如老鼠見了貓，一把將我推到**，麵帶笑容恭敬的喊道：“高總。”
“鳳旗把事情告訴了我，你們是不是有病？”
小金畏畏縮縮的低著頭。
“新來的人員難免會有疑問和反抗，你們要做的是排解他們的憂慮，灌輸思想，怎麽可以傷人？我們是公司，不是黑社會，今天組織裏的人員就已經開始討論此事，若不是我出麵解釋，還不知道要出現多大的岔子！”
“不怪鳳姐，是這兩個人鬧事……”
“放屁，我還不知道你們那點心思？鳳旗自從上次被騙後，對待新人是愈來愈狠了，我抽空找她聊聊，你們別跟著一起搗亂。”
“是，高總。”小金點頭哈腰答應，抬起頭猶豫著詢問說:“那…現在這兩個人怎麽辦？”
高總一臉漠視，平靜的吐出兩個字。
“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