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劉桐

正要起身收拾行裝,柯俊南眼角的餘光看見茶幾邊,靠近陽台的地板上有兩個黑點。他低頭一看,剛才在窗台上竊竊私語的兩中鳥兒,翻身肚子向上的躺著,嘴角流出一絲汙物。

他心頭一緊,將視線投向了茶幾上的早餐,盛著稀粥的紙桶邊的茶幾上依稀有幾點粥,一直延續到鳥兒的位置。

瞬間,柯俊南怔在當場,血液仿佛僵住了一般,死神的擦肩而過,讓他茫然了,也讓他清醒了。

他找到包,裝好行裝,再將兩隻無辜鳥兒的屍體丟到屋外。收拾好一切,隻等藍鶯兒的到來。他在心裏默禱,下一次門響要是藍鶯兒,而不要是朱思異。

約一個小時後,藍鶯兒帶著開鎖匠,敲響了柯俊南的門……

朱思異離開藏柯俊南的公寓之後,回到了辦公室,今天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王天明調查的那個以劉子安名義給他寫信的人,有消息了,上午王天明會來向他當麵匯報。而下一步如何對付這個藏在劉子安名子後麵的人,他還沒有想好。

還是辦公樓下對麵的咖啡館,十點才開門,他們約在十點十分,這時通常是沒有客人的。兩人對麵坐在上次見麵時的位置上,桌上兩杯咖啡還冒著熱氣。

朱思異丟了支煙給王天明,自己點燃。看著王天明胸有沉竹的樣子,他知道事情應該圓滿順利。

“朱先生,劉子安有一個發小,叫劉桐。”王天明說著,從文件包裏拿出一疊文件,

“嗯。你的意思是那個寫信的人就是這個劉桐?”朱思異挑了挑眉毛,說道。

“我隻能說大概率吧。您先看看資料。”

“嗯,你說,我邊看邊聽。”朱思異翻開文件。

“這個人自小與劉子安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在村裏大家都把他倆當一對。”

“哦?”朱思異抬頭看了王天明一眼,心想,這還沒聽劉子安說過,她還有這麽一個男朋友,那麽她後來怎麽就愛上柯俊南了,還為他拚死力爭。這女人的心,變的也夠快的。原來以為她是個烈女,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想到這裏,朱思異心裏泛起一絲不屑,“你接著說。”

“劉桐比劉子安大兩歲,高中畢業後去當了兵。劉子安考上衛生學校那一年,劉桐當年應該退伍,但因為表現突出,被留在了部隊轉了士官。”

“別說這麽細了,揀緊要的說。”朱思異皺皺眉毛,不耐煩地說,這些日子煩心事這麽多,哪還有心思聽他們的戀愛史。

“哦,那我簡略一點。兩年前,劉桐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突然離開了部隊,仿佛空氣蒸發一般。有人說發現他回過家,但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兩年前——”朱思異半眯著眼,陷入了一種沉思狀態,兩年前正是劉子安到柯俊南身邊的時間,那劉桐在這個時間點上失蹤,難道與劉子安有關。

“還有一點需要注意的。”

王天明的話將朱思異沉思中拉回到現實。

“哦,什麽?”

“劉桐是在特種作戰部隊服役的,也就是說他練了一身特種兵的功夫,還是部隊的訓練尖子。”王天明說到這裏,意味深長的看著朱思異,仿佛是說,這個人可不是好對付的噢。

“特種兵?”這個字跳到朱思異的腦海,讓他立刻聯想到了那個在他窗外迅速消失的黑影,怪不得有如此身手,敢爬那麽高,那麽敏捷。這麽說來,寫信的人應該是這個劉桐無疑了。

“那他這兩年在哪裏,為什麽對劉子安的情況掌握的麽熟悉?”

“這個,我們從劉子安身邊開始查起……”王天明從桌上拿起朱思異丟給他的煙,過濾嘴往桌上墩了墩,將煙絲墩實,還是摸出打火機,點燃,吸了一口。

朱思異看著王天明不緊不忙的動作,他換了姿勢,耐著性子。

“這兩年,在劉子安身邊經常出現的人,朱先生應該都比較熟悉吧?”王天明沒有接著往下說,反爾問起了朱思異。

“她圈子不大,也就三四個人。都比較熟悉的。”朱思異點了點頭,很有把握地說,這兩年劉子安一直陪在柯俊南身邊,柯俊南的記憶缺陷,使他身旁必須有個人照顧他,劉子安也沒有請過一天假。而且劉子安與柯俊南南住在澱湖邊,本就是離群寡居的狀態,身邊人屈指可數,都在他朱思異的掌握之中。

“沒有你說得這樣一個人啊?”朱思異想了想說。

“據我們的調查,從年齡與外貌特征上來看,比較接近劉桐的人有一個。文件的最後一麵是劉桐的照片,您看有沒有什麽印象。”

朱思異拿起資料,翻到最後頁,一個留著小平頭,幹練中透著幾份憨厚的小夥子的證件照。可能是從檔案裏翻拍出來的。他在腦海中努力搜索與這張麵孔有關的記憶,連熟悉的影子也沒有找到一個。

“沒有,確實沒有。”朱思異搖了搖頭說,一麵疑惑的將視線移到王天明故弄玄虛的臉上。

“也難怪,他隱藏地還是比較深的。”

“噢?”

“從一年半以前,他就以送奶工的身份,一直在劉子安身邊,兩人每天都可以見麵。”王天明緩緩地吐出一口煙,說道。

“你怎麽知道?”

“奶站的老板認出了這張照片。”王天明指了指桌上文件上的照片,“一年半前入職奶站,作起了送奶的工作。而且,警方對劉子安案件展開調查時也詢問過劉桐,在警方詢問之後,他就不辭而別離開了奶站。”

朱思異皺起了眉毛,警方都找到了這個人,自己兩年都沒有發現這個人的存在,太大意了。這麽說,劉子安一直與這個劉桐保持聯係,腳踏兩隻船,真看不出這個小妮子還有這麽一手。朱思異鄙夷地從鼻子裏哼了一聲。

“他藏身這麽久,部隊就不找他,就這麽算了嗎?”朱思異有點懷疑的說。

“當然他改了名字,化名叫張桐。他逃離部隊後,部隊到他家裏找過,但沒的找到,在軍事法庭立了案,以擅自逃離部隊罪,追究他的刑事責任。”

“噢,這麽說,這個劉桐,也是在逃的犯人羅。”朱思異微微一笑,剛才還一籌莫展的他,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既然是一名逃犯,那自然是見不得光的,他心裏想,對付這種人,辦法還是很多的。

“您說的不錯,他確實是一名在逃的犯人。”王天明確認著朱思異的話。

“那他現在在哪?”

“這個不清楚,”王天明搖了搖頭,“自從也離開送奶站後,就再沒有找到他的蹤跡,但是……”

“什麽?”

“他有兩個愛好,也許可以幫得上忙。”

“什麽愛好。”

“據奶站的老板說,劉桐有兩個最愛,一是單車,二是狗。”

“……”朱思異沒有說話,他實在不知道,劉桐的這個愛好,對找到他有什麽幫助,他疑惑地望著王天明。

“當然,”王天明撇了撇,“我們也在這兩個圈子裏設法尋找他的蹤跡,暫時還沒有消息。”說完,他聳了聳肩。

今天,今天就是那封信上寫的最後時間了,朱思異是沒有交付勒索金準備的,現在知道了對手是個在逃犯,他更不想交付這筆可觀的資金了。但是……,朱思異擔心的是這個劉桐那晚所聽到了他與洛菲之間的對話。即使他不勒索這筆錢,也要想辦法除掉他,朱思異心裏恨恨地想。

“你知道,今天是交付勒索金的最後一天了,你看我是把這筆錢是交還是不交呢?”朱思異向王天明拋出了問題。

“這個問題,我不能替您決定,我隻是完成您交待的任務而已。”王天明巧妙的將問題踢了回來,他秉持著自己的原則,隻做有限度的具體工作。

“那換個角度吧,”朱思異坐身體稍向前探,輕聲說道,“您有什麽辦法引這位劉桐與我見麵嗎?或者接受到我的信息,我想和他談一談,畢竟那不是個小數目,我一時也有難處。”

“這個倒不是沒有辦法。”王天明笑了笑,“朱先生,您在明處,他在暗處,您的一舉一動怕都在他的眼裏。”

“嗯。”

“鑒於他的身份,如果你不按時交付所謂的賠償金的話,他肯定會主動聯係你的。”

“那我需要做什麽?”

“您什麽也不要做,等著就好了。如果可能,放出風去,說你公司周轉不靈,有筆款到期,難以兌付,那就更好了。”王天明很有把握的說。

朱思異看向窗外,思忖著應對那位特種兵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