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屋內
這邊喬夢萱的人馬已經開始現場勘察了。指紋、腳印、皮屑、毛發都是他們要發現的重點。室外經過一個多月的風吹雨打,這些細節幾乎無存。院子裏的勘察很快結束了。細心的喬夢萱,發現了露台邊的地麵上,還曾有過奶跡,以及玻璃的碎屑。她收集了樣品,待回去化驗。
“北隊,進去吧?”喬夢萱看著木屋的門,半是建議半是請示的問一直跟在她身旁的慕容北。
“嗯,勘察現場以你為主,我隻是看。”慕容北點點頭,此時,他的心裏不免有些期待。剛才屋外的情形,他前一天都已經觀察過,他期待著小屋裏的……,能解開他心中的迷團。
喬夢萱在門把手上仔細觀察之後,采集了把手上殘留的幾個指紋,然後又沿著門與門框的結合部檢查了一遍,確認門和鎖都沒有遭到過破壞性的開閉。
喬夢萱叫擅長開鎖的同事打開門鎖,她輕輕的推開門。
春天空氣潮濕,房門乍一打開,迎麵撲來重重的黴味。喬夢萱遞了個口罩給慕容北,慕容北伸頭看了一眼室內,因為掛著窗簾,屋內光線很暗,黑黑的看不清楚。他擺了擺手說:“算了,你們先進吧,人多了容易破壞了現場,你忙你的,別管我。”
“這樣也好。”喬夢萱穿上鞋套,從門口開始,逐步向裏展開勘查。
慕容北與武元勇呆在院子裏,武元勇無聊的看著周邊的風景。慕容北抬腕看了下表,時針指向上午九點。
“你帶上個分局的同事,去送奶站,找那個張桐聊聊,這邊忙完了我再過去。”慕容北對武元勇說,他想這時送奶工上午的工作差不多也應該結束了,正常情況下,張桐應該剛剛回奶站休息。
“好啊,”武元勇嗷嗷待戰的將士得令一般,一咧嘴,笑著應了一聲,“那我去了。”勘察現場這樣的細活,武元勇最是頭疼,但作為一名刑警又不得不時時參與其中。慕容北叫他去找那個“張桐”,正中他的下懷。
“嗯,注意策略。”慕容北微微皺了皺眉,叮囑一句,對這個有時有些孩子氣的徒弟,還有些不放心。
武元勇領著分局一名警察,開了輛分局的警車出了小區,直奔送奶站。熟門熟路,十分鍾,車子就到了送奶站的院外。小院的大門還是虛掩著。車子停好,兩人下了車,武元勇當先朝院門走去。
“當心哦,院裏有條狗可凶了。”武元勇邊走,邊開玩笑的提醒同伴。
“真的啊,我最怕狗了。”同伴姓白,是一名新入警隊的實習生,還掛著學員的肩牌,白白淨淨的,和他的名字倒是很般配,一副稚嫩的神情。說著,小白不自覺地想往武元勇的身後躲。
“沒事,有你勇哥我呢。”武元勇拍拍胸脯說。口氣裏有點豪氣,可心想現在這小青年,咋這麽膽小呢,男人不像個男人的,還要做警察。
推門進了小院,意外的沒有聽到狗的狂吠聲,武元勇將目光投向之前拴狗的位置,空空如也,狗已不知去向,連狗鏈也不見了蹤跡。
沒有見到那隻帕特大梗犬,武元勇心中一涼。一種不祥的預感籠上他的心頭。
“師哥,這哪有狗啊,你嚇我的吧。”小白,有點萌萌的說。
武元勇也沒理他,趕忙向屋裏走,邊走邊向屋裏喊:“有人嗎?”
“誰啊?”送奶站的老板那位黃姓的中年男子,一麵應著,一麵從裏屋走了出來,“哦,是武警官啊。”老板看是昨天下午剛來過的武元勇,打了聲招呼,臉上似乎閃現了一絲不悅。
“張桐呢?”武元勇開門見山的問道。
“走了。”
“走了?”武元勇皺起眉頭,“昨晚通電話的時候,你怎麽沒說。”昨開晚上武元勇向老黃要了張桐的身份證號碼,當時並沒有提到張桐離開的消息。
“昨晚還在啊,早晨起來就沒見人,弄得今天奶送的亂七八糟的。”老黃一臉的沮喪,斜斜的看了武元勇一臉,仿佛早晨有混亂要歸罪於警察昨天的來訪。
“有他電話嗎?”
“有,電話關機,聯係不上。”老黃微皺著眉。
“那條狗呢?”
“他帶走了吧。原本就是他帶來的,這都養出感情來了,說帶走就帶走了。哎——”提到那條名叫“卡本”的帕特大梗犬,老黃臉上露出了遺憾的表情。看起來他對那條狗要比對張桐要有感情的多。
“他平時住哪裏?”
“樓上,”老黃的下巴向樓上揚了揚,“樓上給他安排了個房間。”
“上去看看。”武元勇拿眼在院裏瞅了一圈,沒有看到樓梯的位置。
“樓梯在裏麵,樓上也沒人,我都找過一遍了,他確實走了。我可不敢騙你們。這人也太不像話,在一起呆了一年多,招呼也不打一個就走。”老黃看武元勇的樣子,以為他不相信自己的說的話,又重申了一次。
“黃先生,不是這個意思,找他確實有事,先上去看看再說。”武元勇說著,當先往屋裏走。
“他怎麽了,是不是犯什麽事了,他的事可與我們沒關係哦。”看警察對張桐那麽在意,老黃的臉上露出一絲驚慌的神色,緊走兩步跟上武元勇,“這邊。”然後引著武元勇與小白兩人從客廳的一角,緣著樓梯上至兩樓。
二樓東西各有兩個臥室,中間一個會客廳,張桐的房間靠東北側位置。門沒有鎖,老黃將門打開後,側身站在門外。武元勇閃身從老黃的身邊走進張桐的房間。
房間一目了然,一張簡易的單人床,一桌一椅,別無其他。但房內所有的物品都擺放整齊,沒有一點零亂的感覺。如同一個經過細心整理的客房一般,沒有人剛剛住過的痕跡。
“他的生活用品都帶走了嗎?”武元勇有點疑惑的望著老黃問,一般人住過的房間,不會是如此模樣。
“走了,他來的時候就一個拉杆箱,也沒什麽東西。這些外地小青年,就沒個長性,也沒虧待過他,說走就走。連這個月的工資也沒領。”老黃說著,口氣有點鄙夷,還有點慶幸的意思。
武元勇自己就是外省新落戶S市的,最討厭別人拿外地人說事,他蹙著眉,斜了老黃一眼,說:“你等一下。”
老黃這才感覺到武元勇的口音也是外地的,知道自己剛才說錯了話,微微縮了縮脖子,尷尬的應了一聲。
武元勇拿出手機,背轉身去,走到客廳的窗戶邊,撥通了慕容北的電話。
“師傅,張桐不見了。”
“嗯——”聽筒裏傳來慕容北的微揚聲音,瞬間,他又用平靜的語氣問道,“你現在在哪?”
“在張桐的房間,他就住在送奶站的二樓。”
“你們在那裏稍等,我稍後過去。”慕容北掛了電話。
武元勇電話打來的時候,慕容北正同喬夢萱站在小屋臥室的門前。室內的燈都已經打開,從這裏可以觀察室內除了廚房之外的所有房間的陳設。
“夢萱,你說說。”慕容北一麵觀察,一麵問喬夢萱。
“北隊,從整體上來看,屋子是從外麵鎖好的,門窗和門鎖完好,沒有外人暴力入戶的跡象。表麵上看,更像是主人出遠門的樣子。經過一個月的空置,家具用品上落下薄薄的一層塵埃,塵埃均勻,沒有發現足跡或其他人員活動的痕跡,說明這一個月來確實沒有人再進入這間小屋。”喬夢萱一麵說,一麵分析。
“整體上屋子兩成東西兩個部分,東邊是起居室,西邊是由廚房、衛生間和臥室。看起居室的樣子,一半是那位畫師的工作室。”喬夢萱指了指放著畫架和裝裱好畫作的起居室的北半部分。
“表麵看起來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有男女主人的相片等物,讓我感覺比較奇怪的地方是這裏。”喬夢萱說著,將慕容北領到了衛生間,“你看這麵鏡子。”她指了指鏡子上隱隱約約的字跡。
“這是什麽?”
“應該是之前用記號筆寫的字,然後被特意擦掉的,隻是可能寫得久了,油墨幹了以後,擦起來比較困難些,雖然已經看不出當時寫得是什麽內容,但依然留下了痕跡。”
“嗯——”慕容北湊進鏡麵,“一般人家是不會在鏡子上寫字的。”
“這正是我覺得奇怪的地方。”
“還有嗎?”
“臥室裏有一段跳繩散放在床的內側地麵。”喬夢萱帶著慕容北又走進臥室,繞過雙人床,走到床的內側位置,一副跳繩丟在地上,“按說,這東西不應該屬於臥室。”
慕容北看著地板上的跳繩,他想起驗屍報告裏提到過:死者的脖頸處有被繩索勒過的痕跡。
“夢萱,驗屍報告裏說過死者脖頸處有繩索的勒痕,這個根跳繩可能是殺人的凶器。”慕容北盯著那像蛇一樣躺在地板上的跳繩,再看看零亂的臥室,雙人**的被褥還像早晨剛起床沒有整理的樣子,“如果跳繩是凶器,那麽這間臥室就極有可能是罪案發生的第一現場了。”
“哦,”喬夢萱輕歎了一聲。如果是案發現場,那將是證據的寶庫,喬夢萱打起精神。
“我到大勇那邊去一下”慕容北用拜托的眼神望著喬夢萱,“你們再仔細查一查。”
“放心吧。”喬夢萱點了點頭。
“桌上那台電腦,叫你們技偵的那個小高查一下。”
“知道了,你就看上那個高樂山了。”喬夢萱瞅了慕容北一眼,意思好像在說,能幹的人都被你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