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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國棟聽到郭冰雪和張世傑談崩的消息後,沒吃午飯就返回了防區。
到了傍晚,朱家又亂成了一鍋粥。朱太太差人去豆腐房跑了幾趟,都沒看到郭冰雪。朱國梁看煩了,沒好氣地說:“太太,你那侄女又不是三歲小兒,又不是第一次獨自出門,看你慌成啥樣了!我看,她八成去了太白頂。”朱太太道:“二少爺,你快派人去太白頂問問吧。冰雪心高氣傲,一直戀著張世傑,萬一要是想不開……”一直黑著臉的朱照鄰一拍桌子,“太白頂是什麽地方,土匪窩,黑燈瞎火的,去吃槍子啊?誰的命不是命?為了你這個侄女,我們朱家把臉都丟盡了。下去歇著吧,就知道哭哭啼啼,煩死了。”朱太太抽泣著走了出去。朱國梁又把一杯茶一飲而盡,朝傭人們擺擺手,傭人們退下了,他湊近朱照鄰道:“爹,張家不給麵子,以後怎麽辦?”朱照鄰道:“不給麵子,就抓他們的辮子。按你哥交待的辦。你那幾百人的保安隊,都是吃幹飯的?張家那個酒精廠,會老老實實把貨都賣給國軍?”朱國梁擔憂道:“張家的後台硬,李光鬥眼看又高升了,抓住點把柄又能怎麽樣?”朱照鄰嘿嘿冷笑幾聲,“李光鬥高升是升到重慶去了,俗話說,縣官不如現管,你多設幾個關卡,先讓他們家的貨不能順順當當出桐柏縣。還有,放出風去,就說張家準備給張世傑娶親,他張世傑不是不結婚嗎,我看他敢不敢把周圍有頭有臉有閨女的人家都得罪光。”朱國梁道:“這個郭冰雪呢?任她胡鬧可不行。她丟人也是丟咱家的人。”朱照鄰道:“她已經沒臉來家裏住了,放把火,把她的豆腐店燒了,斷了她的後路,就讓她自生自滅吧。”
豆腐房著火的時候,金貴和巡山隊帶著郭冰雪到了演兵場。郭冰雪這匹白馬原來是楊開泰的坐騎,白馬一見舊主,激動得直打響鼻。楊開泰把火把遞給衛兵,急步走到郭冰雪身邊,說道:“郭小姐,真的是你呀,你怎麽了?”郭冰雪一下子撲到楊開泰懷裏,暈了過去。楊開泰叫道:“郭小姐,醒醒,郭小姐,醒醒。”抱著郭冰雪朝屋子跑去。周銀杏盯著金貴看著。金貴低頭小聲說道:“巡山時看見了她,她騎著大哥的馬,整個人傻呆呆的,總不能不管她吧。”周銀杏打金貴一個耳光,轉身走了。金貴遲疑了一會兒,還是跟了過去。
楊開泰把郭冰雪抱進臥室:吩咐人去準備飯菜。不一會兒,熱騰騰的飯菜端了過來,也許是聞到了飯菜的香味兒,郭冰雪睜開眼睛。楊開泰高興地說:“郭小姐,你醒了。你一定是餓壞了,來,吃點東西。”扶著郭冰雪坐起來。愣了一會兒之後,郭冰雪終於回想起發生的事情,她抓著楊開泰的手,哭道:“楊大哥,我什麽都沒有了,什麽都沒有了。”楊開泰拍拍郭冰雪的肩膀,說道:“別哭,你還有我這個大哥嘛。有什麽難處跟我說說,我一定會幫助你。”郭冰雪咬咬牙說道,“楊大哥,我就覺著這世上就你是真對我好,你喜歡我嗎?”楊開泰道:“你這麽聰慧可愛,誰會不喜歡你呢?”郭冰雪瞪著淚汪汪的大眼看著楊開泰,“那,那,那你願不願意娶我?”“什麽?你不是開玩笑吧?”楊開泰吃了一驚。郭冰雪擦幹眼淚,看著楊開泰,“我不開玩笑,我要嫁一個愛我的人,楊大哥,你不愛我嗎?”楊開泰避開郭冰雪的目光,“郭小姐,我一介草寇,哪有資格對你言愛。”郭冰雪的眼淚又流了下來,“你也不愛我,是不是?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我的未婚夫,如今成了你的妹夫。我暗戀了多年的張世傑連看都不願看我一眼。如今你這個大哥也不願收留我,這世上的好男人真的都死絕了……活著還有什麽意思,你給我一槍吧,楊大哥,開槍吧,把槍給我,我自己來。給我!”從**蹦起來,要去拿掛在牆上的槍。楊開泰拉住她,“冰雪,你冷靜點,冷靜點!朱國柱和張世傑都不是東西!你坐下,留下吧,這世上好男人沒有死絕。”郭冰雪停止掙紮,“楊大哥,你答應了?”周銀杏闖了進來,“大哥,別答應她!”周銀杏撲過來抓住郭冰雪,“郭冰雪,你記不記得,你曾經在太白頂上親口告訴我,說你心裏隻有張世傑,你想騙我大哥,門都沒有。”郭冰雪朝楊開泰身邊躲,“銀杏,你弄疼我了。”楊開泰護住郭冰雪,“銀杏,住手!我要娶誰,你管得了嗎?金貴,把她帶走。”金貴把銀杏往外麵拉,銀杏一麵掙紮著,一麵罵著:“郭冰雪,你這個狐狸精,你不愛我大哥,你騙他,你不得好死,你等著,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屋子裏一時靜了下來,郭冰雪看著楊開泰,神情分外冷靜,“楊大哥,銀杏說得沒錯,我真的是走投無路了才想起要嫁給你,嫁給一個真正對我好的人。楊大哥,我是一個沒人要的女人,你要不喜歡我,我明天就走,去見我爹媽……”淚珠兒成串成串滾落下來。楊開泰抖著手擦著郭冰雪的眼淚,“冰雪妹子,快別說傻話了。說了也不怕你笑話,我想你想了好幾年了。我也看得出你的心在張世傑身上。朋友妻不可戲。紫雲丟下張世傑走了,我總覺得對不起世傑。所以,我一直希望你能跟世傑……這小子可真沒福分!妹子,啥也不說了。你說個章程吧。”郭冰雪道:“我想快點結婚,我想辦一個熱熱鬧鬧的婚禮。我想讓張世傑親眼看見我找到了比他好一千倍的好丈夫。”楊開泰道:“我都答應你。吃點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