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講道
“大師，你沒事吧？”
月靈霜帶著古沁兒來到近前，擔憂的看著齊雲。
別人並不知道齊雲剛才那狀態是裝的，所以月靈霜見到齊雲的狀態，內心充滿擔憂。
她比北域宗門見識的多，但也正是因為這樣，知道的越多，就越忌憚不祥的恐怖，堪稱無解。
齊雲看月靈霜擔憂的樣子，也不能告訴對方，於是雙手合十，小臉帶有老城的憂愁道：“深淵之恐怖，絕非貧僧所能應對。若非其中種種，貧僧也難逃一難！”
“大師，受教了！”
月靈霜點頭，並沒有懷疑，隻是內心更加愧疚。
麵紗下的紅唇輕啟：“實在抱歉，之前若是聽大師的話，大師也不會遭受這樣的劫難。說起來我與北域宗門的人並沒有兩樣，多少有些無知愚昧，太自以為是了！”
“月峰主嚴重了！”
齊雲麵帶微笑，溫和儒雅：“月峰主不必如此，一切自有定數。該來的總會來。既然發生，便是注定。天道命運非你我能左右。”
聽著這高深玄奧難懂的話，月靈霜不由得正視起來齊雲。
別的不說，光是這氣質跟言語談吐，非尋常大師所能比擬。
“沒想到，才短短幾年，他變化這麽大，師祖的死對他打擊很大吧，在痛苦中掙紮，強行結果責任重擔，才讓他將自己塑造成了昔日空海之風範！”
月靈霜內心思緒湧動，看著麵龐溫和儒雅，如沐春風般微笑著的齊雲，一幅得道高僧模樣，月靈霜內心不僅狠狠心疼起來。
在她看來，齊雲越是這般完美，曾今現在所承受的痛苦和壓力就越大，卻還要將一切藏於心底。
這得需要多大的意誌和心性才能做到？
月靈霜想了想自己，自問無法做到這一點，然而齊雲才十四歲不到，各方麵就遠遠超越了她。
“大師之名，當之無愧！”
月靈霜內心敬佩起來，對著齊雲的態度也發生轉變，不在因為幾年前的事而防範，反而有些懷念昔日無憂無慮調皮搗蛋的齊雲。
至少那個時候，齊雲是高興的。
“大師，我想要知道，不祥到底是什麽，也就是佛門所謂的深淵是何？有無應對手段？”
月靈霜跟齊雲來到偏殿，恭敬詢問。
齊雲聽到這話，眼皮下意識跳了一下，想起夢境輪回的真實性，虛假被篡改的記憶自己卻不曾懷疑過，不僅一陣後怕。
他的樣子落在月靈霜眼裏，心裏越發好奇起來，不祥真這麽恐怖嗎，作為大師的齊雲都感到心悸。
齊雲的動作是下意識的，沒能逃過她的眼睛。
赤瞳白虎他們也很好奇，都看著齊雲。
“阿彌陀佛！”
齊雲雙手合十，僵硬的維持麵龐微笑道：“深淵之恐怖，絕非我們認知想象。它是真實存在，當你麵對它的時候，是無法發現它的異常。”
“若心境稍有不慎，便永墮輪回幻境，不得超生。現實中的你將成為失去靈魂意識的肉身軀殼！”
說道這裏，齊雲向天抬了抬手：“你們看這蔚藍的天空，若是貧僧說這個我們現在麵對的一切都是虛假的，你們會怎麽認為呢？”
聽到齊雲的話，月靈霜深思起來。
赤瞳白虎跟徐明龍不以為意。
“這怎麽可能是假的，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他們的話當然是真的，現在的一切都是現實中，月靈霜也知道這一點，但她明白齊雲隻是打個比喻，給他們舉例子。
齊雲笑了笑，點頭道：“是的，在輪回幻境中，我們同樣會這麽認為。然而一切又怎麽知道呢？”
“即便是在怎麽防範，無法證實，最終也會漸漸沉淪、迷失在輪回幻境。”
“經曆一個又一個幻境，不斷的重生輪回，永無止境！”
“而這，隻不過是深淵最邊緣的階段，倒也並非無解。”
月靈霜等人，包括赤瞳白虎都沉默起來。
這個問題，細思極恐，越想越感覺驚悚，後背發涼。
想想都讓人毛骨悚然。
認為是真實的世界，其實是虛假的，你又怎麽會懷疑自己記憶中的這些。
赤瞳白虎想了半天，最後叫道：“怕什麽，到時候隻要還有一絲清明，就直接殺出去，殺到天崩地裂。殺到夢境破碎！”
他的話得到幾人認同，但月靈霜卻心頭一動，看向了齊雲。
齊雲含笑點頭：“對，就這樣，認為是正確的選擇，結果卻陷入的更深，來到下一個階段。”
“也就是，入魔！”
赤瞳白虎等人愕然，看著齊雲的雙眼充滿迷茫，隨後便想起了齊雲發瘋的狀態。
齊雲看著他們詢問的眼神，便點了點頭：“沒錯，那便是第二階段。而師…萬俟執念化身，便是第三階段。
第四個階段，便會讓你發生難以想象的改變，即便擁有過往所有記憶，但你我已經不再是你我。或者說那個時候便已經死去。”
說道這裏，齊雲下意識的想起了佛門手段。
佛門強行超度，與第四階段如出一轍。
齊雲深知深淵的恐怖，第二階段便讓他徹底迷失，喪失心智。
第三階段他完全不敢想象，即便是大妖的萬俟，也不得不斬斷神魂，徹底滅亡，留有執念存在，這才避免一切被深淵侵蝕。
不然的話，前些天齊雲麵對的就不是如同燭火的執念了，而是擁有一息尚存的大妖。
必死無疑！
齊雲收斂笑容，認真看著在場人告誡道：“貧僧想說，遇到深淵，絕不可生出逃避之心，不然徹底墮入深淵！進入無止境的黑暗，直接達到第四階段，越陷越深，已經無法自拔！”
說出這話的時候，齊雲也沒有想到，空海曾經的告誡，自己會同樣的告誡別人，而且同樣的嚴肅。
世事難料！
齊雲內心歎息，隻有經曆過才會真正重視忌憚，不然說再多，心裏在怎麽害怕，也會帶有一絲好奇，一絲不以為然。
這是必然的，就是齊雲之前也是這般，在怎麽遵從空海唯一告誡，心裏難免會有一點不以為然的輕視。
甚至在有了空海的告誡之後，齊雲還是出現了害怕退縮逃避的念頭，以至於讓他陷入了更深層次。
也幸虧他沒有真的這麽做，不然的話將徹底迷失，靈魂陷入黑暗深淵，肉身被黑暗欲望奪取，要麽成為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
“這些隻可意會不可言傳，日後你們若是遇見，切記不可逃避，不可退縮，麵對深淵時便是麵對自己內心黑暗……”
說道這裏，齊雲突然頓住了。
發現自己現在這模樣，這口氣，真的很像當初的空海。
齊雲不僅搖頭失笑。
月靈霜她們看著齊雲，發覺齊雲更加高深莫測了，這絕對是裝不出來的。
那種成熟滄桑的氣質，裝是沒有辦法裝的，隻有真正擁有才能體現出來。
就算是自己沒有發覺，他人也能感覺到。
而齊雲這個時候還真不是裝的，對於這些，他有話語權。
月靈霜不想在觸及齊雲內心的痛苦，因為她知道，能讓人迷失的幻境，永遠都是心痛的，這一點她就算是沒有經曆過，但也聽很多人說過。
那些人每次說起，都沉默著，強顏歡笑，眼底深處的滄桑黯然和痛苦，隻有少數人能感受到。
月靈霜岔開話題道：“大師，修道一路，不知大師能否指點迷津？”
齊雲想了想，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那本事，要知道他連修煉體係境界都不清楚，現在讓他指點，他還真有些尷尬。
不過為了維護自己大師形象，高低得整兩句。
“天道之下，芸芸眾生，所行之路皆為天道之一，如汪洋浮萍！”
“修煉有心、神、氣、體由上至下四類，其中佛門煉心，玄門四者皆有觸及。”
“然看似修煉選擇其一，實則四者皆有。不過是主修哪一類而已。”
“……”
齊雲一開口就自然而然的講述起來，滔滔不絕之勢順勢道出，暫時沒有發覺自己居然懂得還挺多。
“如月峰主你便是修神練氣，卻又茫然於心。以至於你限於瓶頸之中不得突破，其實不過是你心智不堅！”
“若你不對自己懷疑，放棄修心，專攻與神，便能突破當前障礙！”
月靈霜疑惑，同時感到驚訝，齊雲居然能看出自己的問題所在。
她開口道：“可是不對自己懷疑，放棄修心。這前後不是自相矛盾嗎？”
齊雲微微一笑：“不。放棄亦是得到。隻有不可得或將要失去，才會讓你自我懷疑。也許是外界的壓力，導致內心產生壓力。讓你迷失自我，陷入茫然之中。”
“貧僧徒兒素銘雖然天賦異稟，乃萬妖之王血脈，但他內心從未自我懷疑過，一往無前之勢，目前並沒有任何瓶頸障礙。”
“至此他都無所顧忌，內心沒有絲毫破綻，心魔亦無所現行他內心！”
說道這裏，齊雲沉默一下，隨後道：“但天道無情，眾生如芻狗。沒有真正的一帆風順，所以日後必遭天道因果降臨，恐有大劫！”
齊雲用歸墟老祖來舉例，月靈霜頓時了然明白。
歸墟老祖當年一代天驕，百年內成為天玄一階強者，恐怖至極，讓整個西疆為之顫抖。
然而卻也正是因為這般，讓他在天玄三階之時，遭遇自身劫難，最終停留在天玄九階大圓滿，近千年未得寸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