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這就是深淵的恐怖嗎
齊母聽聞這話，捂嘴流淚，整個人都仿佛失去了靈魂。
“不可能的，母子連心，我怎麽可能認錯！”
齊母痛心道：“兒啊，你認認媽行不行，不管你怎麽樣媽都支持你，都支持你還不行嗎？求你別這樣說好不好！”
齊雲踉蹌後退，不敢麵對這樣真摯的親情。
他怕是真的，更怕不是真的。
齊雲杵著竹竿逃離，邁著踉蹌的腳步，慌不擇路的離開齊母的身邊。
“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齊雲心裏不斷道歉，不斷的逃避。
即便是幻境，但一切都在內心柔軟之處。
觸之既傷！
“雲兒啊~”
齊母在身後大叫，絲毫不顧路人側目異樣的眼神。
這五年，齊雲看到了很多關於自己的尋人啟事，也了解到齊家費了多大力想要尋找他。
即便是前一個月，齊雲依舊看到自己的尋人啟事貼滿了大街小巷，傳遍了網絡各個平台，盡是齊父齊母的求助信息。
“觀自在菩薩，行自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舍利子，空不異色，色不異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受想行識，亦複如是。”
“舍利子，是諸法空相。”
“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
“……”
摒棄外界一切影響，心中默念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堅定自己的本心。
不知何時，齊雲撞在了一人身上，讓齊雲踉蹌跌到。
“對不起，對不起……”
齊雲道歉著，低著頭在地上爬起。
這時一人扶住了他的手臂，拉著他起身。
“大師，我們似乎有緣，不知道可否請大師一聚？”
齊雲聽聞愕然，身體猛然一抖！
多少年了，何曾有人用這熟悉的口吻對自己說話，難道有人看出自己的不凡？
不對，一切都是深淵，都是深淵！
齊雲抬頭，雙眼透過披灑在臉上的發絲看過去。
來人麵容絕美成熟，一身華麗的服飾，身邊有十名保鏢停在一邊。
看向後方，一輛名貴的豪車停在路邊。
“姐……女施主！”
齊雲看到對方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麵容，心中的話差點脫口而出。
齊婉玉似乎並未發覺異常，微笑道：“大師，小女子見你不凡，可否一聚？”
齊雲低頭抿著嘴唇，不敢應答。
齊婉玉好似並未認出他，更甚至對他另眼相看，好似真將他當成路邊的大師一般。
齊雲咬緊牙關，但最後還是接受了齊婉玉的要求上車，來到了這五年之後的齊家。
齊母做了一堆飯菜，香甜可口。
但放眼一看，皆是素食。
這個時候齊母好似忘記了前幾天遇見齊雲一般，招呼著說道：“這位大師，既然跟我女兒有緣，那不必這般拘束，坐下來一起吃一頓如何！”
來到這裏，齊雲無法逃避，或者說是他不願逃離。
多少年了，齊雲自己都忘記了，已經多久沒跟家人聚在一起。
這世間又有多少為了理想和報複背井離鄉，麵對家人關懷的問候，卻不敢表露現狀？
又有多少人明知世間多數都是虛情假意，卻還低聲下氣符合求全，居於他人屋簷之下。
“來，大師，喝茶！”
似乎知道出家人不宜飲酒，於是特意準備了好茶相待。
齊父齊母看著齊雲的雙眼彌漫著一層水霧，但卻沒有其餘情緒表露出來。
齊婉玉笑著說道：“其實我以前有一個弟弟，但是後麵不知所終，大師可否幫忙算一下我那弟弟現在何處？”
齊雲低著頭不願答話，雙手合十，心中默念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見齊雲如此，齊父齊母齊婉玉也不在多說。
一家人吃了一半，席間皆是強顏歡笑，故作堅強。
齊雲內心苦澀，不僅低聲道：“大慈大悲度苦厄，若執念皆為煎熬，不如放棄執念，摒棄深痛，接受未來不可測，亦可見之樂！”
“那我想問下大師，你摒棄了嗎？”
齊婉玉聽聞齊雲所言，突然詢問。
齊雲一怔，雙手合十：“南無阿彌陀佛！”
雖是如此，但卻對齊婉玉的話避而不答。
齊父拿出一瓶酒一口喝下，道：“我以前有個兒子，雖然調皮，但非常聰慧。一直給我帶來麻煩，但是我怎麽都恨不起來。”
“有一天他鬧事被人打了，之後一病不起，我為了顧及整個家庭放棄了他，把他送到了不應該送去的地方。之後一直沒去看他，甚至沒讓家人去看他。”
“我想他心裏一直很恨我。”
“但是沒關係，如果在從來一次，我還是會這樣選，因為我不可能為了一個兒子，放棄所有親情。”
“隻是對他的愧疚和痛苦，我卻一樣沒有一天忘記！”
說罷，又猛灌了一口烈酒。
在齊雲記憶中，齊父並不喜歡喝酒。
齊婉玉笑道：“其實這樣也好，至少讓我知道了家裏的不幸，所以才有了現在的作為。坐擁了億萬財富！”
說完之後都盡興的吃飯，隻有齊母不言不語，雙眼看著齊雲。
即便全力偽裝，卻依舊難以掩飾內心的痛苦。
“阿彌陀佛，貧僧還有要事，還望各位允許貧僧離開！”
說完齊雲杵著竹竿離開了現在的齊家。
走到偏僻的地方，齊雲流淚。
“我佛，弟子想要知道，為何你不願救助貧僧！”
齊雲仰天詢問、
這不知道是第幾次如此。
但不管如何，齊雲依舊堅守佛心，對一切都保持防備。
大雨傾盆而下。
打濕了一切，同行的乞丐也快速尋找地方躲雨。
隻有齊雲暴露在外，任由狂風暴雨摧殘。
數年的時間，不曾吃這個世界一滴水一滴食物，更不曾吸收世界一切靈氣。
創造的功法也在體內運行，自主繁衍，消耗生機壽命供他存活於現在。
一切皆是他還記得，自己似乎正麵臨深淵。
齊雲跌到在地，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生機如同即將熄滅的燭火，隨時都會熄滅。
看著灰蒙蒙的天空。
齊雲不僅深想，這就是深淵的恐怖之處嗎！
在閉上雙眼，接受死亡到來之際，突然感受到滴落的暴雨消失，隻有噠噠的聲音響起。
齊雲睜眼，一把雨傘擋住了狂暴落下的雨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