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為了一口氣
“不行，我要去找爺爺……”
潮濕的山洞中，蘇淮川撲愣一聲站了起來，邁步就要往洞外走去。
激戰半個夜晚，幾個人身上都有傷勢，而且還不輕，目前處理好了傷口服下了藥丹緩合了一些，蘇淮川就嚷嚷著要去找蘇秋。
葉子洛和夜塚平時就不喜言語，性子執拗，聞聲之下，站起來就跟著蘇淮川往外走去，唐貞貞一看沒辦法，也站了起來道：“你們等等我，我也去……”從這些舉動就可以看出，四人平時的關係非淺，遇到難處，沒有一個人多話，即便知道去了是送羊入虎口，那也勢在必行。
“你們瘋了，站住……”
黃千虎不同，他是最近才成為精英學員的，並且此刻也比較理智。
“對方人多勢眾，連兩位院長都拿他們沒辦法，你們去了，不是送死嗎？”黃千虎攔住蘇淮川吼道。
蘇淮川眼珠子通紅，用手指著黃千虎道：“黃千虎，他是我爺爺，就是死，我也要去找他，我沒有讓你加入，你把路讓開。”
黃千虎急了，大吼道：“你怎麽不懂呢？蘇副院長舍身引開那些人，就是不想讓你白白送死，你現在去了，不是枉費他一番苦心嗎？”
這時，虛無衡和李仙喬聽到動靜走了過來，虛無衡斜靠在洞口處，麵無表情的看著蘇淮川。
李仙喬見狀，也是於心不忍的勸了一句道：“蘇淮川，我覺得黃千虎說的沒錯，你不冷靜。”
“我爺爺命都要沒了，你讓我怎麽冷靜？啊……”
眾人無聲。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人影突然從樹林裏鑽了出來，踉蹌著捂著胸口走了過來。
“院長？”虛無衡回頭，錯愕的看向來人，居然是墨之軒。
眾人一怔，連忙跑出去，墨之軒衣袍染血、臉色蒼白，抬頭一看，擺了擺手道：“你們都安全，好，好……”
連說了兩個“好”字，墨之軒撲嗵一聲栽倒在地上，不過沒有躺下，而是半跪。
“院長……”
眾人圍了過去。
“沒事，脫力了，沒有大礙，蘇……蘇秋呢？”墨之軒抬頭掃了一眼，頓時愣住。
眾人聞聲無言，片刻之後，還是李仙喬言語詳盡的訴說了一下飛龍瀑分別的時候發生的事。
這時，唐貞貞將墨之軒扶到一旁坐下替他處理傷口，墨之軒聽完了蘇秋的故事，無力的歎了口氣道：“唉，是我失策了，沒想到烏木城還藏著一批死士，這件事怪我了。”
眾人沉默……
蘇淮川站了起來，緊握著雙拳道：“院長，我要去救人，我不能看著爺爺就這麽白白的死掉。”
墨之軒昂起頭，目光中帶著無奈道：“沒用的，對方人多勢眾，那個綠袍人的身手比我高明一些，要是隻有他一個人，或者他手上沒有那麽多天師，也許還有一搏的機會，可事實上並非如此，光憑我們幾個人，什麽都做不到。”
“那也要去……”蘇淮川瞪著眼珠子吼道。
“我也去……”葉子洛站了起來。
夜塚更是一句話都不說，站在了蘇淮川的身邊，三人說著，就要往外走。
“去？你們去哪？你們知道他們在哪嗎？你們知道蘇秋還活沒活著？你們去哪找？”
墨之軒吼了一嗓子，三人站定，鐵青著臉。
墨之軒聲音緩合了一下道：“我都是好不容易逃出來的，要不是確定擺脫了他們，我都不敢來見你們，你們懂嗎？”
“那我們就不管了嗎？”蘇淮川淚水橫流。
就在這個時候，虛無衡驀地回頭，看向樹林裏一隻魔蜂嗡嗡飛回，他一伸手，隱殺蜂停落在其手背上。
虛無衡盯著隱殺蜂看了一會兒，突然回頭，語氣清冷道：“人還活著，我知道在哪！”
“唰！”
話音落，所有人錯愕的看向虛無衡，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李仙喬驚愣間拉了拉虛無衡的衣角，低聲道：“別拱火，你知道什麽？”
虛無衡看了一眼李仙喬，伸手在他那滑膩如白玉的小手上輕輕拍了拍。
蘇淮川激動的走了過來，雙手掐著虛無衡的胳膊道：“你確定我爺爺還活著？”
“我說活著就是活著……”虛無衡鏗鏘有力的回道。
“你怎麽知道？”
墨之軒疑惑的看著他，隨後一歎道：“就算活著，也知道在哪，我們也沒有機會，那個頭目，我打不過他。咳咳……”
虛無衡冷淡的看著墨之軒，問道：“院長，你還能戰嗎？”然後他抬頭看著每一個人：“你們還能戰嗎？”
眾人驚愣……
蘇淮川一腔怒火和熱血在體內洶湧如潮，咬牙道：“我能戰，隻要不倒下，我就能戰。”
“我也能……”
“我能……”
“媽賣批，腦袋掉了碗大個疤瘌，有什麽不能戰的？”
葉子洛、夜塚、唐貞貞、黃千虎，全部圍了過來。
虛無衡沒有理會，隻死死的看著墨之軒：“院長，你能戰嗎？”
墨之軒撐著傷重的身體站了起來：“你有辦法？”
“信我就有……”
虛無衡道：“其一，青玄穀一戰，是因為敵在暗我在明，他們早有準備，人手充足，我們輸是正常的，不奇怪。現在我們在暗，敵在明，情況剛好相反。其二，大家剛剛經過一場惡戰，身心俱疲，對方肯定想不到我們會殺個回馬槍，這是我們的優勢……”
眾人聞言不語……
墨之軒聽著，搖頭道：“可是對方實力非同小可，我們身上都有傷在身，況且最重要的，我敵不過那人。”
“你自己當然敵不過，但是有我，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虛無衡無比自信道。
蘇淮川滿懷期待的看向墨之軒。
墨之軒眯著眼睛，心中充滿了震驚，且不說虛無衡說的是真是假吧，光是此刻他這份沉穩、冷靜、自信的氣度，就讓他覺得非常可怕，一個年紀未滿二十歲的大天士，是怎麽做到泰山麵前而色不變的，這個小子，太沉著了。
心思複雜的想了一會兒，墨之軒取出一枚藥丹吞了下去，深吸了口氣道：“你先說說你的辦法。”
虛無衡咧嘴一笑：“你聽說過燃魂玄符嗎？”
墨之軒挑眉，目光閃過一抹神彩。
十分鍾後，眾人等待墨之軒簡單的調息了一番就上路了。
路上……
李仙喬和虛無衡走在前麵，月光不見，大地一片漆黑，李仙喬皺著柳眉輕聲道：“你是不是太過魯莽了，你告訴我，你到底有幾成把握？”
虛無衡目視前方，一雙眼睛閃亮，一點都不虛的回到：“順利的話，四成。”
“四成？”李仙喬眼神驚愕，有點氣急敗壞道：“四成把握你就敢跟他們打保票，你瘋了？你知不知道，萬一有個閃失，大家都得死。”
虛無衡側過頭，眼神清澈的看著李仙喬，問道：“我問你，如果出事的是你的家人，別說四成，你隻有一成把握，你救不救人？”
李仙喬頓時啞口。
如果是自己的家人，別說一成把握，就是一成都沒有，那也要去的。
見李仙喬不說話，虛無衡淡笑道：“你看，你也猶豫了，而且我知道，如果這件事放在你的身上，你可能都不會猶豫。”
李仙喬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目光迷離，不服氣問道：“蘇淮川是為了救爺爺，那你呢？出這個風頭算什麽？報恩嗎？”
“或許吧！”虛無衡淡淡一笑：“但不絕對。”
“那還有什麽？”李仙喬不解。
“為了一口氣！”
“一口氣？”
虛無衡邊走邊說道：“青玄穀出現的那夥人中有霍家人，他們想殺我，嗬嗬，我為要留著他們？斬草得除根啊。”
李仙喬玲瓏心思，聽過這番話，瞬間恍然大悟。
青玄穀的黑衣人跟霍元烈肯定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而此前在穀底，更有人非要致虛無衡於死地，意圖如此明顯，必然是霍家人，但虛無衡並不具備報仇的實力，可是現在墨之軒回來了，再加上他本身的玄符師身份，那就有反擊的可能。
她心思百轉，忽然警覺一個事實，那就是自從這個家夥被自己一巴掌拍在腦袋上以後，整個人說話和行事的風格都變得不一樣了，行事果斷、狠絕，而且對世事洞察秋毫，無論什麽事，隻要有一絲就會馬上去做，絕不拖遝。
不僅如此，現在自己居然被他帶著節奏走了。
以前的虛無衡說一句話，自己肯定有八百句等著，並且每每都能戳中要害，說的對方毫無反駁之力，可最近幾次，情況居然反過來了，每次跟他說話的時候，都會讓他三兩句話掐中死穴，自己無言以對。
這是一種氣質和性格魅力的轉變。
翻天覆地的。
可是這種變化是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好像就是從學院裏見的那一麵開始的。
李仙喬有點想不明白，一個人的性格變化為什麽這麽大，而且虛無衡變得充滿了自信，又似乎無所不知、無所不察，整個人變得深不可測起來，仿佛對方身上朦朧著一層神秘的光輝。
李仙喬心思複雜的想著，思緒亂作一團，正當這時，虛無衡的聲音再度傳來：“嗬嗬，到了。”